第二九六章 東海的不滿

剛剛成立的漢帝國,經濟中心和政治中心暫時在塘沽,而軍事中心卻在燕京。燕京此時已成爲一座大兵營,舊軍之整頓、新軍之訓練均在此處。一個個的市集依靠軍人的消費在這個大軍區東面發展起來,並慢慢形成了一個新的城市。

燕京的現狀,和當初楊應麒的規劃有所不同,所以都城的設計者便不得不依現狀而對規劃圖作一些修改。幸而開國的第一年裡漢廷財政吃緊,燕京的建都大工程尚未動工,他們還有時間來進行修改。

爲了加強對軍隊的控制,折彥衝親自在燕京指導新軍的訓練。他身邊除了剛剛調到中央軍隊的王宣,留着沒跟蕭鐵奴一起出徵的蒙兀爾,以及近在咫尺的石康等將領外,新調入中央的郭浩,盧彥倫、馬擴也成爲了他的得力助手,當然,最幫得上忙的還是楊開遠。

折彥衝登基以後,軍方作了一系列的職務變動,其中皇帝自然而然成爲軍方最高首腦,直接領導樞密使爲首的樞密院,而樞密使則爲楊開遠。就職務而論,楊開遠已是漢軍軍方第二人。

曹廣弼自請削權,歸民政於中央,並提出七條建議限制軍人權力,其中包括不準干涉地方官員的提名與任命,加強軍隊中關於軍人不幹政的思想教育等等。

對於曹廣弼上奏自請削權,士林贊聲一片,隨後劉錡、種彥崧都有附議。折彥衝便依其所請,讓楊開遠楊應麒將邊境將帥的權責剖析清楚,使軍機民政、兵權財權涇渭分明。這場調整下來,儘管以曹廣弼爲首的秦晉將帥權力大受限制,但東海與秦晉之間的關係卻大見統合,塘沽中央zf對地方的控制力大大增強。

漢廷內部經過這場權力調整之後,曹廣弼和折彥衝的互相信任大爲增強,而基於這種信任而構建起來的中央與地方、文官與武將、東海與秦晉間的平衡,也成爲漢帝國構建其和諧政治的基石。

曹廣弼的自請削權是西北系軍政勢力對摺楊中央的妥協,但這個自請所造成的影響卻不僅限於西北,連東海歐陽適這邊也受到強大的衝擊!

曹廣弼的奏表到達折彥衝手裡之後,折彥衝便轉給楊應麒參詳,楊應麒拿到奏表之後,便抄寫了副本,分別寄給阿魯蠻和歐陽適,阿魯蠻那邊很快就有了反應,表示要以二哥爲榜樣,請中央下令釐清東北軍政權責,但東北的軍政權責其實早就釐清了,所以阿魯蠻這邊根本就沒動,只是由折彥衝加以表彰而已。

可歐陽適這邊就不同了,歐陽適在東海,權力包攬得比曹廣弼在秦晉還要氾濫,南洋諸島商道之交通貿易,流求麻逸官員之提名任命,處處都有歐陽適的身影。

楊應麒的書信以最快的速度南下到達舟山羣島,歐陽適拿到之後往桌上一拍,憤憤道:“老二傻了麼?老大還沒開口,他就巴巴地自請削權,那對他有什麼好處!”

“那還用說!”歐陽濟在旁,說道:“他自然是要向大將軍表忠心了!”

歐陽適哼道:“表忠心!他要表忠心,也不用搞得這麼大!”又道:“還有老七,老二要表忠心,他自己表就是了,特地轉這封信來給我作什麼!”

陳奉山在旁,勸道:“賢婿,且勿生氣,依我看,楊七既然寫了這封信來,我們怕也不得不有所表示。”

歐陽適問:“什麼表示?”

陳奉山道:“上表附和啊。”

歐陽適冷笑道:“上表附和?那是不是我也要像老二一樣,管軍不管民?只管帶水師,這南洋的商道,香料的榷稅都不管了?”

陳奉山聽了不禁一窒,他在歐陽適的支持下控制了南洋的香料航道,所以才能在短短几年內便積聚了敵國的財富,要他放棄南洋商道的壟斷特權,那好比要了他的命根!

“這個南洋商路,那是萬萬不能放開的。”歐陽濟說。香料貿易雖然是陳奉山在主持,但歐陽濟也有份,所以對這樁壟斷權也不肯放開:“但別的事情,卻可以考慮放一放。”

歐陽適便問哪些可以放,歐陽濟道:“一個月前,塘沽不是剛派下二十幾個人來接手流求的幾個縣港的庶政嗎?我看就把這一塊放給他們吧。”

自楊應麒南巡、陳正匯北上以後,中央zf對流求的控制一直在加強,但真定之敗以後,歐陽適在流求的勢力又再次擡頭,如今流求官員雖仍然都由中央任命,但上任前若不不得歐陽適首肯,到了流求勢必寸步難行,一有差池禍患立至。這次中央zf徵調了流求南北兩港七縣二十三名官員北上進入中樞,又下放了相同數量的官員補了這些缺,在同一時間內進行這麼大的調動,而且調動之前也沒跟歐陽適打聲招呼,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歐陽適對那件事情十分不滿,只允許六縣官員十四名北上,發下了十四個缺,其他九名官員——尤其是南北兩港政務官的缺卻都還被歐陽適以種種理由掐住不放。

這時歐陽濟提出這個來,歐陽適不悅道:“若把這些都放了,流求還是我們的嗎?沒有了流求,東海還能控制嗎?控制不了東海,南洋的商道有等於無!之前塘沽戰事緊時,老七要回曰本的維和隊伍,說要調去戍守塘沽,爲了顧全大局,我便答應了。結果他換了將帥以後也不見將隊伍往塘沽調,什麼戍守塘沽分明是個藉口,但我也忍了。現在連流求也……叫我怎麼忍!”

歐陽濟道:“但現在折楊這般作爲,分明是要收權。若我們半步也不退讓,恐怕……”

陳奉山也道:“如今他們勢大,我們扭不過。不如便放一放吧。反正水師還在賢婿手裡,若真有什麼事情,船隊一開入港口,換個官員還不是賢婿一句話?”

歐陽適無奈,哼道:“好吧!給他們!”

陳奉山又道:“還有,建都那件事情……有些麻煩。”

歐陽適皺眉道:“麻煩?什麼麻煩?”

陳奉山道:“那個陳楚不識好歹!廣湖北上尋了他幾回,他竟不給個實訊,拖拖拉拉。”

歐陽適道:“我不是已經給了他書信麼?”

“是。”陳奉山道:“但他拿到了賢婿的書信後,仍舊推諉。”

歐陽適怒道:“這個小子,當他自己是什麼!給三分顏色就要開染坊了?便是他老爹,當年在我這裡也只是個奴才!”

歐陽適在東海威權一日重似一日,陳奉山雖是他岳父,歐陽濟雖是他叔父,見他發怒卻也有些害怕,都道:“是,這小子不識好歹!”

陳奉山又道:“但如今這建都的事落在他手上……”

歐陽適哼了一聲道:“什麼他手上?他也就是一隻小棋子。建都這麼大的事情,其實大權還是在老七手中!”

陳奉山道:“這麼說來,是楊七和我們爲難了?”

歐陽適道:“那自然!哼,其實這件大事,油水雖然都在總承辦那裡,但若真要拿到手,還是得爭得那總監一職。”

歐陽濟驚道:“總監?這……這可不是我們所能擔當的。除非……”

陳奉山道:“除非什麼?”

歐陽濟向歐陽適看去,陳奉山也隨即將目光轉向歐陽適,歐陽適冷笑道:“看什麼?哼!這總監一職,老大既然還沒下命令來,若我親口去要,他怕不能不給。”

陳奉山大喜道:“若是賢婿得了總監一職,那……那事情就好辦了!”

歐陽濟也道:“若四將軍執掌此事,那我們就有機會進入中樞了!”

陳奉山問道:“賢婿,你可有此意?”

歐陽適沉吟道:“前些時候六奴兒來信,卻是他在北行之前寫給我的,詳細告知我北邊之事。如今我也想再次北上,進入中樞,只是沒個由頭。若是得了這總監之職,我隨時要上去,便都名正言順。只是……只是要辦成這件大事,中樞也得有人呼應才行。”

陳奉山道:“中樞?我們在中樞的人多了去了。”

歐陽適也知道陳奉山這幾年他大把花錢,收買了的官吏數以百計,這時卻搖頭道:“你收買的那些人,大多份量不夠。可以行走辦事,但要在大哥面前說的上話……”

陳奉山道:“韓昉也不夠麼?他最近頻頻向我們示好啊。”

歐陽適聽到這個名字,不禁喜道:“若是他,自然有這個資格。”

歐陽濟道:“只是對這個韓昉,我卻有些不放心,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們和他一個天南,一個地北,實在扯不到一塊去!”

歐陽適聞言哈哈笑道:“這你就不懂了,他能攀上我,卻是盧彥倫牽的線。我看這人心肝不小,或許他想成爲文臣之首也未可知。只是他真要這麼做,沒有我和老六的支持,卻是不行!”

這次漢廷重構中央、地方,上層官員與將領流動甚大,虞琪由河東移鎮陝西,鄧肅升領河東,李彥仙升調秦鳳,這是地方上的變動。文武全才的郭浩帶領一班陝西文武進入中央軍事系統,這是西系對中央的輸血。

在這次大調動中進入燕京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折允武。於阿骨打即皇帝位那年出生的折允武,如今已經虛歲十八了。和他父輩幾個叔叔相比,折允武這一代實在顯得非常晚熟,當年楊開遠在死谷與折彥衝相遇,也差不多是這個年齡,蕭鐵奴謀算折彥衝時,年紀比折允武還要小一點。但在折彥衝的記憶裡,當時的蕭鐵奴已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對手,他完全沒考慮到對方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可是再看看他的大兒子,折彥衝忍不住感到一陣失望。

“如果把他拋到死谷裡去,如果把他拋到沙漠裡去,拋到狼羣裡去……”想到這裡折彥衝搖了搖頭,他覺得折允武若是到了那個環境多半隻有死路一條。

“讓他下軍隊去訓練吧。”折彥衝說。他已從一些多口的人那裡知道了蕭鐵奴是如何對待蕭駿的,覺得老六的做法很有道理,所以便決定將折允武調到最基層的軍隊去,希望他能學到一點東西。

折允武一開始聽了父親的話,實在有些擔心,蕭駿的處境他也聽說過一些,臥馬棚,吃粗糧——這哪裡是他這樣一個貴族子弟想像過的?不過他下去以後才知道事情沒那麼嚴重,對他來說甚至是一件很慶幸的事情。

要知道,燕京這個大軍營畢竟不是蕭字旗,折允武也不是蕭駿。折允武頂頭的郎將是從陝西新調入中央的將領任得敬,折彥衝對這個年輕的郎將頗爲器重,又想他是新來的人,和中央關係不深,便將兒子扔到他旗下去歷練。誰知道任得敬外貌忠厚,內裡精明,只兩個轉折便從盧彥倫處知道了折允武的身份,這一下可把他嚇着了,他思前想後,決定不動聲色,暗中照料。雖然在出操作息的紀律上他不敢放水,但折允武來了以後,全軍吃的、穿的、用的,卻都是嚴格按照漢軍最足量的標準來提供,他看得死緊,不許出現半分的剋扣。

此外,任得敬又在折允武入營之前,悄悄更調了太子爺所在十人隊的成員。

任得敬一開始倒也是出於好心,他是怕有人要謀害太子,所以挑選的都是身家清白、略略識字的將士,但偏偏有兩個消息靈通的厲害人物,聽到消息後趕緊把自己的子弟送了過來。

第一個是盧彥倫,任得敬在這件事情上欠了他人情,第二個是劉萼,他是和西系大將曲端關係甚深的重臣,任得敬入京途中曾得他招呼,入京後又蒙他多方幫忙安頓落腳,也是有交往的,所以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默許了。他讓盧彥倫的兒子盧璣做正隊長,讓劉萼的兒子劉仲詢做副隊長,有了這兩在,折允武所在這個十人隊就變了顏色。

折彥衝高居九天之上,哪裡能審查到這些細處?而由於這些事情都是在折允武入營之前就已經變易妥當,所以這個少年也毫無察覺,只是覺得進入軍營後事事順心,同袍們都十分照顧自己而已。

尤其是兩個正副隊長,更是軍隊裡難得一見的人物。盧彥倫和劉萼都是北國士人,他們的兒子既得北國水土之養育,身材高大英偉,又有家學傳授,言語典雅不俗,和別的軍人大不相同。兩人雖然都瞞了自己的家世背景,但學問修養卻瞞不住。折允武從小得名師教養,學識自然也不差,一兩句話之間,便覺得九個同袍裡以這兩個人最爲相投。三人因此整日廝混一處,折允武性情漫浪,最喜新奇玩意兒。軍中雖然紀律森嚴,但盧璣神通廣大,往往總能弄到一些新鮮事物來滿足折允武的胃口,久而久之,折允武便喜歡上了這裡,覺得自己又舒適,又自由,當初的顧慮全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原來軍中也不難受嘛。”雖然要按時作息,按律出操,但折允武底子本來就好,這個對他也不是什麼難受的事情。而尤其讓他滿意的是,這裡不像家裡那樣,幹什麼都有十幾個人盯着。“早知道這樣,我就該早點來!”

折允武這次“下放”是一次秘密的事情,雖然盧彥倫等少數幾個高層知道,折允武頂頭的郎將任得敬知道,但郎將以下的都尉、校尉就都不知。折允武所在的十人小隊裡,沒有特殊背景的另外幾個士卒雖然不知道,但也被盧璣、劉仲詢鎮住,凡事都跟着盧、劉二人轉,只剩下最後一個鄉下出身叫張端的,對摺允武的事情毫無頭緒,又不肯湊盧劉等人的趣,盧劉等人嫌他礙事,都有心弄走他,只是一時沒個由頭。

這日六月正中,天氣炎熱,折允武所在的隊伍外出作實戰訓練回來,盧璣讓人堵住帳門,對張端道:“我們要說話,你出去一會。”

張端自往他的席子上一躺,說道:“你自說你的話,我不聽就是。”

盧璣道:“既要你出去,自有我的道理!我是隊長,你敢抗命麼?”

張端無奈,懨懨出去了。盧璣又道:“守住門口,有人進來便高聲報告。”

張端出去後,折允武忙問:“怎麼,有什麼好東西麼?”

盧璣哈哈一笑,摸出一個袋子來,觸手冰涼,將袋子掀開,卻是一盒糕餅樣的東西,上面還冒着煙,不認識的就說:“大熱天還吃這等熱騰騰的東西?咦,怎麼有一股寒氣?”盧璣鄙夷地看了那人一眼,一聲冷笑。

折允武卻大喜道:“雪糕?這玩意兒在眼下可難得。乖乖,隊長你哪裡弄來的?”

盧璣笑道:“別多說了,都融得差不多了,咱們分了吧。”

就分與衆人吃了,分給折允武這份自然最大,一份當得三份。折允武吃了兩口,過意不去,讓一個吃過的同袍把張端替代進來。盧璣雖然有些不情願,卻也不敢反對。

張端進來後,折允武便要分一半請他,說道:“天氣熱,吃點雪糕,消消暑氣。”

張端奇道:“這是什麼東西?”

盧璣冷笑道:“鄉下人沒見識,阿武你理他作甚!”

折允武忙道:“一場同袍,別這樣說。”又對張端道:“這是雪糕。”

“雪糕?”張端道:“我倒也聽說過,不過好像塘沽纔有這等稀奇東西。這裡是軍營,怎麼會有?”

折允武笑道:“這是多虧了盧隊長,我們纔有這口福。別說了,快吃!都融了一大半了。”

張端看了看道:“聽說這東西很貴的,這麼一小塊,夠換一斗米。”

盧璣哈哈笑道:“一斗米?一斗米你換得來,我跟你換去。我跟你說,在燕京這裡,便是十鬥米也換不到!”

張端低了頭,忽又擡起頭來道:“我不吃了,你們吃吧。”說着轉身要走。

折允武忙扯住他道:“你怎麼就走了呢?太不給面子了。”

“不幹面子的事。”張端道:“我實是吃不起。”

折允武道:“是隊長請客,什麼吃得起吃不起的。”

張端看了盧璣一眼,說道:“那我更受不起了。佘兄,我不像你們,我只是個鄉下人,餓過肚子。當初饑荒時節,十鬥米便夠我們一家捱過一個冬天。這麼一小口就要吃掉十鬥米……我吃不下,不敢造這個口孽。”

盧璣聞言怒道:“你不吃便不吃,何必說風涼話?”

張端道:“我沒說風涼話。”

盧璣冷笑道:“你還說沒有?那你又說什麼口孽,分明是說我……”看了折允武一眼,道:“分明是在罵我們造口孽!”

幾個同隊的士兵只分到一點,眼見張端不肯吃任那份雪糕融了,都爲這被暴殄的天物不忿,紛紛指責他。

張端本來是一直退讓隱忍,被衆人說得急了,發性道:“你們……你們……你們這羣花花公子!我便是說你們造口孽,那又有什麼不對的!”

盧璣冷笑道:“好啊!你終於承認了!還罵我們是花花公子……”

“難道你們不是嗎?”張端怒衝衝道:“十鬥米,十鬥米啊!我們一個月的軍俸,纔有多少?一年的軍俸,纔有多少?是,我知道你們這些人,都不指望這點軍俸吃飯,可是……可是我指望!你們有錢,可是我窮。你們沒捱過餓,我捱過!我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就都是捱餓餓死了!當初要是有十鬥米……要是有十鬥米,他們興許便能活下來了。”

盧璣和劉仲詢還在冷笑,折允武想起楊應麒的教誨卻有些黯然了,張端這一爆發便不可收拾:“我不知道你們是爲了什麼來軍營的,你們大概是來玩的,可我不是!我需要這軍俸——儘管它對你們來說很少,你們不放在眼裡,但在鄉下,卻足夠買我一個人忙活兩年才能到手的口糧!有了這軍俸,加上我父母兄長的耕作,我們便能不拿國家的賑濟。當年我們快餓死了的時候,是漢軍給我們帶來了口糧,還有免稅令!所以我感激這支軍隊,我信它,我來了這裡,已準備把命交給皇上,交給國家,隨時準備死在戰場上——這些,是入伍以後老隊長的教訓,我都記得!可我不知道爲什麼會來你們這樣一批人,你們根本就不需要這軍俸,爲什麼還要來這裡吃掉米?你們根本就不準備上戰場拼命,可爲什麼你們卻能做隊長、副隊長?你們……你們根本就都不像軍人!你們……你們其實就是一羣蛀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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