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樂魚身上分離,又和狸貓道別,我以爲黑色龍捲風就會出現。
可是,沒有。
黑色龍捲風不見了,我就自己摸索着來到地府。
此時的地府,非彼時的地府。
遊蕩的鬼差和彼岸花海里,都沒有一種是我所熟悉的。
當我漫步在彼岸花海時,兩個陰差便一跳跳地出現在我面前。
“何方妖孽,既然敢闖地府!”
我早已經褪去鬼姬的面貌,變回我原來的樣子,我輕笑一聲,直接喚出古箏。
兩個陰差剎那間就化爲無形,我走入彼岸花海中,看着四周的彼岸花,突然就覺得很怪異。
我額間的彼岸花仙印還在,古箏也在,彼岸花海也在,爲何這時的地府卻大變樣?
“不知仙友是從何處來?”
我身後突然有人發出聲音問着。
我抱着古箏轉回頭瞧去,來者不是冥王,是一個面色清冷的閻君。
“我是彼岸花海中的彼岸仙。”我低下頭說着,在轉瞬間,我額間的彼岸花仙印就露了出來。
“原來是彼岸仙,真是失敬。”閻君淡笑地說着。
眨眼間,卻對我動起手來。
一道道黑色的幽冥力,分分鐘衝我襲來。
閻君冷聲喝道:“我常年待在地府,彼岸花海中,何時有過彼岸仙……你這妖孽,傷我地府中的陰差,還敢稱自己是仙!”
“放肆!井底之蛙,也敢對我叫囂!”
我抱着古箏連連撥動琴絃,跟窮追不捨的閻君打起來了。
一道道雷霆電刃,從地府上方一道道落下。
四處的陰差和躲閃不及的孤魂野鬼,瞬間就化爲無形。
閻君雖說有些詫異,但是他寧願抱着被雷劈中的下場,也要拉着我一起遭雷劈。
“傻子。”
我低語着,然後就擡起腳,一腳踹向閻君。
閻君擡手擋住,連連後退。
“地府無門,爾敢來闖!”
一道強大無比的幽冥力突然從地府之下,傳了上來。
下一秒,我猶如被人放到天上的風箏,一下子就失去了拉住我的長線,飄飄蕩蕩被送出了地府。
長安,一羣花枝招展的男人,在吵吵鬧鬧,你推我搡。
“打、打、打!”
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在這羣花枝招展的男人堆中,激動不已,還一直往前衝。
“打就打,誰怕誰!”
不知是誰拿出了一根木棍,剛拿到手上,還未揮出去,那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就貼了上來。
拿木棍的人,誤以爲她是想來搶木棍的,二話沒說,就揮了過去。
那個濃妝豔抹看不出真實面貌的女人,就這樣被人給打暈了。
“死、死、死人啦!!!”
亂糟糟的人羣中,突然有人大喊一聲,緊接着所有人都跑、掉、了。
剛纔還亂成一團的街道,只剩下一個連連咳嗽的病態男子。
病態男子連連咳嗽着,腳下遲緩地走到昏迷的女人面前,喊着:“妹妹,妹妹,快醒醒,別鬧了。”手下更是搖晃着,倒在地上女子的胳膊。
接連搖晃下,我就這樣被搖醒了。
病態男子見我醒來,說:“下次千萬不能在這樣了,花樓關了就關了吧。”
我眨着眼,感覺臉上難受,擡起手,剛抓了臉,就發現抓下一爪的胭脂水粉來。
喵了個咪,這是在自己臉上開染房嗎?
“妹妹,我們回樓裡,把東西盤點清楚,下個月就把樓,盤給他人吧。”病態男子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奈,以及不捨。
花樓,是他們義父留下的,義父走了,花樓的生意也越來越不好。慢慢的,就被周圍的競爭對手給擠下去了。
我眼前的這個男子是花樓的老闆,沈醉。而我,是他的妹妹,沈月。
剛纔的伎倆,沈月用過很多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還是借坡下驢。
只因,繼續鬧下去,一旦驚動官府,那都是會被捉進去的。
可是,這次沈月千算萬算,都沒算到,她真的被人坑了,一個棍子就把自己打暈過去。
沈月的靈魂在昏睡,除非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一般的小打小鬧是驚不醒她的。
我就這樣佔據了沈月的身子,跟着沈醉回花樓去。
偌大的花樓,一進樓裡就是一個超大的舞臺。
只是,上面的顏色掉漆的厲害,再也沒有當初華麗的樣子。
整個樓裡,所有的東西都透着灰撲撲的樣子。
“咳咳咳。”沈醉又咳了幾聲,我連忙去給他倒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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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沈月從來不曾如此貼心過,所以,沈醉遲疑了好久,才接過去。
樓裡剛纔在街道上一起鬧事的男人,還有女人,都了無生氣地站在角落裡。
沈醉說:“你們去收拾東西去吧,明天,我會把賣身契還給你們。”
有些女孩子卻站了出來,說:“沈醉,你當初可不是這樣說的,你說好,我們進了樓,肯定會有一筆安家費。”
“就是就是。”
“雖然,這幾年生意不好,但銀庫裡還是還有的。”
“沒錯,沈月身上的那些首飾,可是實打實的真貨。”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多,越來越明目張膽。
我直接把我手裡的翡翠鐲子拿下來,然後重重地放在桌上,說:“我哥讓你們去收拾東西,你們沒聽見是不是!”
沈月的暴脾氣,人人皆知。
所以,我這麼一說,所有人都一臉不屑地轉身上樓去了。
我也決定回沈月的房間,把她屋裡的首飾都找出來。
看着沈月私藏的小金庫,還有閃閃發光的首飾,我不禁莞爾。
這女人還想着,一旦花樓敗落,她帶着這些寶貝還能投奔情郎。
殊不知,她的情郎,其實是對家一個花魁的裙下之臣。接近她,只不過是探聽花樓裡的真實情況。
花樓的生意一落千丈,越來越慘敗,沈月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我可以肯定,一旦花樓沒了,沈月自以爲是的情郎,肯定會露出他的真面目。
所以,爲了我,也爲了那個就算咳嗽,也要撐到最後的沈醉。
我把首飾和一些還值錢的東西一團,提着下樓去。
“咳咳咳。”
沈醉連連咳嗽地站在樓下,他虛弱地看着我,說:“你也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