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荷花是在傍晚,快到飯點的時候來。她一來就想把東西拿走,要不是木嫂子顧忌她還沒嫁人,早就跟她鬧開了。
“她這人還真奇怪。”朱流雲邊吃飯邊低聲說着。
木書記勾着脣角,直接弄了一個雞腿進她碗裡。
朱流雲就像受驚的小白兔,蹭的一下就擡頭看向木書記。
坐朱流雲對面的木書記,他的年紀比朱毅稍長了兩歲,又比朱流雲大了八九歲。
“你幹嘛呀,我不愛吃這個。”朱流雲不悅的低呼着。
木書記像是特喜歡逗她,說:“都放你碗裡,也沾了你碗裡的米粒,你不吃難道要別人吃?”
朱流雲轉而看向我,讓我拿主意。
我說:“吃吧,沒事。”
“那我吃了?”
朱流雲看着我,見我沒有反對的樣子,就用筷子夾起雞腿啃起來。
木書記就盯着朱流雲,也不說話就看着,他碗裡的飯也沒動。
朱流雲吃完一個,木書記就又送去一個。
朱流雲吃的滿嘴油,一副要哭的樣子,委屈地說着:“我說我不要,你爲什麼老是要拿給我?”
“我怕你一個吃不夠。”
一旁的木嫂子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然後見到朱流雲紅了小臉,就說:“我那邊還有事,先過去忙了。”
我則是淡定地吃着碗裡的飯和菜。
朱流雲惱火的看了會木書記,又看向了我,說着:“朱毅哥,你怎麼都不說說他?”
“他是書記,他官比我大,我也不敢說他。”我假裝很怕的低聲說着。
“是這樣嗎?”朱流雲看向坐在對面的木書記,鬱悶地低下頭把碗裡的另一個雞腿給吃了。
只是這次的朱流雲學乖了,她用一隻手護住自己的碗,杜絕木書記在好心給她送雞腿。
木書記樂呵呵地纔開始吃自己的飯,沒有在逗她。
吃好飯,我又陪着朱流雲散會步,消消食。木書記是大忙人,早就被人給請走了。
朱流雲吹着夜風,氣呼呼地說着:“朱毅哥,你說那木書記是怎麼意思啊,吃一頓飯的功夫,就在那笑笑笑,讓人感覺他好奇怪的。”
“他就那樣,習慣就好了。”我淡淡地說着。
朱流雲鬱悶地低着頭看着地上,悶悶不樂地說:“我們回去吧,我困了。”
“嗯。”
回到宿舍,我剛拿出一個枕頭放到地上,門就被敲響了。
“誰?”我問着。
“我。”木書記在門外回答着。
我走過去開門,木書記還是帶着一臉笑意,他看了看屋裡的情形,說:“你們今晚就這樣睡覺嗎?”
朱流雲此刻從牀上坐了起來,她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理了理頭上的頭髮,鬱悶地看着木書記,“不然呢,你們這邊的宿舍不是都滿了嗎?”
“我那邊還空着,你要不去我那邊睡吧。”木書記突兀地說着。
朱流雲睜着大眼,氣成了河豚。
我則是打量着木書記,說:“書記,這不合適吧。”
木書記笑着說:“好像是這樣。”
接着,木書記又說了一會兒明天工作上的事,他才下樓去了。
我送木書記到樓下,回來的時候,朱流雲已經睡着了。
外面的月亮很亮,四周很安靜。
在我把電燈關掉,屋裡一片灰濛濛時,心裡隱約覺得木書記好像,對朱流雲的態度有些奇怪。
然而,這跟我無關,我當前只想讓朱毅的人生軌跡改變一下。
第二天,天亮後。
我才知道,朱毅在木苗村裡的工作很雜,又要跟村裡人開會,又要走訪一些家中貧困的人家,還要準備一些演講稿子,以及寫一些報告。
對於現在成爲朱毅的我來說,不是一般的手忙腳亂,好在有木書記在旁邊指點。
只是,就算有木書記的指點,我依舊忙了好些天,
忙碌的日子就在我穿破第二雙鞋子的時候,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我要見朱毅,你讓朱毅出來。”
木荷花的嗓門不是一般的大,特別是中氣十足喊出的聲音,可以繞樑三日不止。
我把手裡的鋼筆放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水就出去了。
木荷花被兩個人給攔住了,她眼尖一下子就看見了我,直接衝我喊着:“朱毅!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這是什麼了?”我端着茶水走過去,慢條斯理地問着。
“你不要裝傻充愣了,不是你,還有誰會讓朱流雲那個野丫頭跟蹤我,污我名聲!”木荷花真的生氣了,連眼睛都被氣紅了。
“流雲?”
這小妮子最近我忙的腳不着地,也沒去注意她。
不過,我很快就注意到一個本來蹦蹦跳跳的人影,改變來我這邊的路線,直接跑到別處去。
那道人影就是朱流雲,我也不喊她,她想跑就跑吧。
木荷花依舊紅着眼,瞪着我,就像我是一個拋棄她的男人一般。她說:“朱毅,你要是個男人,你就要對我負責!”
“負責?”
“對,要不是朱流雲跟鎮裡的同慶亂說,我們的婚事就不會……”
“同慶、婚事?”我佯裝疑惑地看向木荷花。
木荷花有瞬間的懊惱,自知說漏嘴。
可是,很快她就紅着眼說:“朱毅,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我當時也是被你帶回的那個女孩子氣糊塗了,我一直喜歡的都是你……”
我看着木荷花自以爲是的深情告白,從中捉取一些信息。才明白,這段時間朱流雲又幹了哪些鳥事。
朱流雲那個小妮子見我沒空注意她,直接就去找木荷花。還發現鎮裡那小夥子開的小四輪,時不時地停在木荷花的家門口。
盯梢幾天的朱流雲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把木荷花那類似白蓮花,或是綠茶婊的外表給撕下來。
鎮裡的小夥子雖然對木荷花有情有心動,然而,朱流雲還到鎮裡小夥子家裡和工廠附近,去大肆宣傳木荷花不好的事蹟,兩人的婚事就這樣告吹了
娶妻娶賢,木荷花雖然有不錯的外貌。但是再好看也不能當飯吃。同時,鎮裡小夥子一家子受不了周圍鄰居的風言風語,也搬走了。搬走以後,更是沒有在跟木荷花聯繫過。
木荷花眼見自己跟鎮裡那小夥子再無可能,轉頭就來找我來了。
此刻的木荷花臉上帶着委屈,還時不時地用眼睛瞅着我,說:“朱毅,我錯了,我千不該萬不該……”
我扯了扯嘴角,捧着已經差不多涼透的茶水,低聲說:“你如果真的想要跟我在一起,你就去我母親墳頭跪着。我母親肯從地下爬起來說,她願意我娶你,那我會考慮下的。”
木荷花的臉色剎那間白了,她說:“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嗯,不可能。”我看着木荷花,陰陽怪氣地說:“來日方長。木荷花,我母親到底是爲什麼突發腦溢血,我想你比我清楚。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