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寶寶II孃親是太后444天暖離府
【444天暖離府】
天涼回帳,開始衡量自己所做對錯,也開始考慮要不要將圻暄利用自己之事告知厲天嘯和簡少堂商討,雖然在見到他們後言談,一直說着言語,直到花音走過來說浩兒餓了,厲天嘯出她的帳離開,她也沒有對那些事,提言一字。
“與那條老狼走失後,小少爺就很親近花少爺”,簡少堂望着他們三人離去的背影解釋,笑了笑,“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小少爺不喊當家爹爹,卻喊花少爺爹爹,現在,已是花少爺和浩兒聯合對付大少爺的形勢了……”
天涼看着他笑容間也難掩滿面苦澀,不由低言問:“你和天暖,到底出什麼事了?”
“五日後是蘇家首富之子娶妾大婚的日子”,簡少堂靠着椅背,低頭又是一笑,“聽聞聲勢要辦的極其浩大,從前兩日就在各商家子間傳了,短短時間就傳遍了四玄,說蘇家納妾都那麼多手筆……”
“納妾?”天涼忽而醒悟,揪着他的衣領怒道,“你寧願她嫁給蘇士林做妾也不把她追回來,簡少堂,你那日竟給我放她走了!”
“陸小姐,誤會這東西,可以微不足道,也可以無足輕重,但卻足以毀了兩個人的一切”,簡少堂搖頭,“厲夫人對天暖多重要,你必然比我清楚,厲夫人一心爲蘇家,天暖孝心大於一些。”
天涼鬆開他的衣領,看了他半晌,說道:“今晚你便啓程,快馬加鞭不停不歇,三日時間能趕回厲家。”
“不行”,簡少堂搖頭拒絕,“我不能讓天暖爲難。”
“她是要爲自己的選擇負責沒錯”,天涼低嘆,“可你如果真的放的下,就留着,放不下,還是去吧,以免未來後悔終生。”
簡少堂低問,“陸小姐認定,我這輩子只喜歡她一個了麼?”
“我當然不敢這麼說,可我知你簡尚前一世,面部神經壞死,雙手雙腳有一半都是假肢,換過三次人工心臟,大腦中槍時做手術出了醫療事故造成感情中樞麻痹,幾乎很久都不知,感情兩個字是什麼滋味了。”
天涼敘述着,簡少堂沒想到自己的過去被如此詳細的提起,愣了一下。
從前沒遇見天暖時,總覺那些事歷歷在目,彷彿不知下一秒何時起,他又會回到從前那般無情無義的簡尚一樣,他其實有些懼怕那樣的日子,和那樣的自己。
現在被陸小姐提起,他卻覺……很遙遠……遙遠的不似發生在他身上過似的。
感情是什麼?
感情就是厲天暖。
這兩個字,本就是她給的。
從她救了他那一刻,她便賜予了他這令人甘之如飴的東西……
簡少堂薄脣一抿,低道:“勞煩給我備最快的寶馬。”
“這也是我要你等晚上再出發的原因”,天涼起身,“尋匹快馬,要比倉促出發能快上許多。”
馮怡做轎去了般若寺,和小師父們三言五語之後,到大廳拜了佛,添了香油錢,便隨方丈一起到從前居的院子裡去尋天暖,她問:“這幾日,小女在寺入住,又是叨擾方丈了。”
“夫人客氣,五小姐這幾日一直待在房中養傷,並無大礙,也並未出過寺。”
方丈答着,馮怡微鬆口氣,出言道謝,“這孩子,從前一直聽話,這次不知哪來的倔筋,偏生要在寺裡待婚,怎麼勸也不願回府裡住,許是……太念舊了。”
這只是客套話,五小姐是什麼模樣進來的,寺院裡的人全看在眼裡,方丈自然只是呵呵一笑,沒有續下此話題,恭維道:“蘇家這次大婚舉之盛勢,五小姐福氣。”
“哪裡,哪裡”,厲夫人不自在笑一聲,見到後院門前了,便道方丈不用勞煩,自個兒走了進去。
天暖前兩日身上有傷,不能下牀,馮怡便派了個小丫頭在此伺候着,她一推進門,看到掃地的小丫頭掃帚一停,掉在了地上。
“夫……夫人……”小丫頭神情緊張。
馮怡立覺感情況不對,快步上前質問:“可是出什麼事了,天暖呢,在房裡麼?”
“五小姐……五小姐她……”小丫頭跪着,瑟瑟縮縮,不敢多言。
馮怡急忙衝進房,推開門,正看到疊的乾乾淨淨的牀被,屋中收拾的一塵不染,哪有半個人影。
“天暖呢!”馮怡擔心天暖出事了,走出來喝小丫鬟,“香兒,還不快進來回話,我問你天暖呢,你一直守着,她到哪兒去了!”
“五小姐……三天前……走了……”
香兒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勾着頭遞了上去,“小姐她走前,留給了夫人一封書信……”
馮怡接過信,顧不得看便氣道:“三天前就走了,你這丫頭,怎麼不去府裡知會我!”
“夫人,香兒雖然服侍五小姐的時間少,可在二小姐那兒待着時待香兒最好的就是五小姐,香兒實在不忍心看小姐抽了魂似的幾天不說話也進食,再這麼下去,熬不到大婚,五小姐可能就……”
香兒跪着磕頭,“夫人您罰奴婢,罰奴婢吧……”
馮怡一貫不打罵丫頭,這時看見香兒哭着言語,一頓腳,也顧不上責罵,拆開信來便趕緊讀了起來。
“孃親敬啓。
娘,這段日子擅離府中令娘爲難,是孩兒不孝。
娘曾教導孩兒,米粒之恩亦要相還,天暖時刻記下,故自蘇家救濟厲家和孃親開始,天暖便記有賬簿,從始至終不曾有任何一筆疏漏。娘也說過,所受之惠必要親手還之,孩兒也好生記着,這些年在般若寺,照顧娘餘下的時間裡天暖一直在米糧鋪和首飾鋪裡做學徒零工,也接下許多刺繡活計,數年載來積攢下,不算微薄,前幾月孩兒合計下,還剩五十銀便可抵清,這幾日孩兒做了繪繡於綢緞莊,恰好是五十兩的分量,但卻要六日後才予清賬,待掌櫃送上時,便正好可抵賬簿上的所記所有銀兩。
這些年積攢下的錢財,細碎沉重,全在孩兒牀下放衣物的木櫃裡,這幾日孩兒不能下榻,香兒也氣力薄弱,無耐之下未能出寺換成輕便銀票交給孃親。這裡,便要勞煩孃親替孩兒,將那些恩惠還給蘇家了。
如此便將恩情還清了。
孩兒明白,此次逼婚之事,多爲爹爹與士林意願,孃親亦是爲了孩兒好,才做下妥協書下信函,只是對孩兒來說,還了恩惠,便再不欠蘇家任何,沒有嫁人做妾的理由。今次回府探親,多爲探孃親病勢,既孃親身體無礙,士林也如往初,那麼,孩兒便可放心離開了。
天暖從不敢任性,也從未向娘撒過嬌,這次,孃親就容許天暖任性一次罷,因爲對孩兒來說最重要的人,現正在戰場之上,天暖,想陪在他身邊。
擅自離開,讓娘獨自面對困境,孩兒不孝。只願娘,一切安康。”
馮怡看着這滿滿兩章的書信,閉了眼,將信放在了胸口上,雙手不由輕顫——
這孩子,都知道了。
回來時,沒有怨言,悉心照料着裝病的自己,也多去府中探喬裝中蠱無法下榻的蘇家公子照料着,卻是在有一日,突然闖進自己房內,拒言說不嫁,這孩子並未說緣由,只是神情堅決的跪在地上說不嫁。
那時正巧老爺要入房內,聽見此言,惱怒之下要家法處置。
自己心知老爺手重,怕天暖受不住罰,便坐在病牀上,朝着跪下的天暖,親手拿藤條抽了十六鞭,令她在祠堂跪着反省……
天暖那幾日身子卻似極其虛弱,被打一番跪了一夜後,便染了風寒,傷勢加重間,也無法下牀,終日不語,特是聽到他人一次次送賀禮來時,便躺在榻上發呆,眸子毫無光色。
她見天暖如此,心中不忍,便將奄奄一息的天暖送到了般若寺,心道遠離蘇家事幾日,讓其好好養傷。
“夫人不知,小姐回時第一日,便發現了蘇少爺言語有蹊蹺,後來在夫人昏睡時小姐曾偷偷帶大夫號脈,發現夫人身體根本無礙了……”香兒聲音帶着抽泣,“後來小姐詢問夫人有未收到信,我說沒有,她便到信使那守着去截信,截回來了一封自己寫給夫人的信,香兒也不知那信裡寫了什麼,只是小姐看到那封信的蠟油時一直在哭,說自己沒用,說自己錯怪人了,後來哭消了就跑去找夫人,回時不知就捱了一身的傷回來,老爺又多次進房敕令小姐說必要嫁蘇家,還說若不嫁夫人必定傷心大病,五小姐便一日比一日虛弱,病勢開始惡化……”
馮怡想起那日跪在自己面前的天暖,勾着頭向自己所言的一字一句,,“生母生下天暖後不久便病逝,娘你從小照料我,把我當親女養待,天暖這些年沒有做過什麼事來回報孃的養育之恩,卻還要做讓娘傷心之事……娘您罰我罷,厲家家法,不孝子女,養一年還一恩,一年一藤鞭,天暖不孝,你打天暖吧,你拿家法處置了天暖吧。”
天暖說這話時,她記得自己打了她一巴掌。
可天暖卻還是說,“對不起娘,孩兒此次絕不會嫁,天暖還像從前一樣伺候娘,孝敬娘,只是不能嫁,不想嫁,也不要嫁……
馮怡沒有女兒,所以一個撿回的,一個抱回的,她都好生養待着,向來不求其他,只求聽話孝順便好。天暖這孩子從小以她的話爲天,從不曾提出抗言,連連三個不字,竟惹的她也急了,一時心急,動了手,打完後,她也後了悔,因爲她不知道,這丫頭會這麼倔,生生挨着藤鞭,也不呼一聲疼,道一聲求饒。
她還以爲一切隱瞞的很好,卻不想……
這丫頭,是什麼都知道的。
馮怡忍着自責和心酸,彎下腰,拉出天暖牀下幾個大箱子,打開來看,果然見滿滿的箱子裡全是銅錢和碎銀子,其中還有許多舊首飾,有些是天暖生辰時,她買下送給天暖做禮的。
怪不得從小,總是用木釵挽着發,連首飾都沒有好好的戴過一次。
原來從幼時,這孩子就已打算了替她還恩……
馮怡的淚珠子,像是串了線的淚珠子,開始往下掉……傻孩子……
“小姐在院裡這幾天兒沒日沒夜的熬刺繡,也不要香兒幫,直繡夠了五十兩的分量才停手,走的時候只穿了身男人的衣裳,帶着乾糧便走了”,香兒緊張道,“夫人,香兒沒通知夫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大錯了,若是小姐路途出了事……”
“香兒”,馮怡打斷她的話,搖了頭,“別擔心。”
“夫人……”
“你不瞭解五小姐,未見到想見之人前,她會好生護自己,不容自己出事的”,馮怡神色溫柔說着,忽然想起曾經三五寒天大雪飄飛時,她和天暖回遠縣探親,回時與僕人走散,迷路在山頭,她崴了腳,還是個孩子的天暖,揹着她硬走了兩個山頭才尋回了僕人,天暖中間一直在用不擅長的火武給她暖身,連到馬車上,也是死撐到自己從昏迷中醒來敢闔眼歇息,那麼體弱的孩子,從頭到尾,一聲累和疼都沒哼過,那時她才知,原來這孩子溫順的外表下,也會有一份如鐵擰般的堅決。
“香兒”,馮怡起身,吩咐,“去向寺院方丈討輛馬車,咱們將這些搬上去,送去蘇家。”
“可夫人,老爺和蘇家那兒……”
“我還是回般若寺”,馮怡一嘆,“在這裡等我的兒子和兩個女兒回罷……”
香兒點頭稱是,跑出去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