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口茶，康浩然繼續道：“小顏啊，咱們做刑警的，要泰山崩於前……”
“陳忠壽死了！”
話被打斷，康浩然手中茶杯跌落地上。
“走，去現場！”康浩然帶着衆人離去。
……
陳忠壽死了，她從精神病院的樓頂一躍而下，頭部着地，神仙也救不活了。
……
不對，不對，康浩然嘀咕着。
“康隊，怎麼個不對了？”顏子輝問道。
康浩然：“我徵詢了法醫，還有醫院裡的護士，他們都說了，昨晚陳忠壽死前，似乎很清醒，清醒到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陳忠壽居然會隨後就跳樓了。”
顏子輝：“是有些蹊蹺啊。”
康浩然：“自打陳忠壽見了蕭文斌之後，原來天天嚷着鬼鬼鬼的陳忠壽，這幾天的反常，是很明顯的，你難道沒有留心？”
顏子輝：“嗯……這麼說，陳忠壽的死……”
康浩然：“我個人臆測，肯定是和蕭文斌有關係！”
顏子輝掏出煙來，自己點燃，說道：“康隊，這案子要是你親自督辦就好了。”
康浩然：“我也想啊，但是不能。人情世故這一關，真的很難過去。畢竟，蕭文斌那晚是救了我妹妹和翟舒雅，不然……我真的不敢想象。爲此，我父母那邊也是給了我很大的壓力。”
顏子輝：“可是隻要你出庭作證，就算蕭文斌把前兩次的案子擺脫清楚了，可那晚的過當殺人罪，還是逃不掉的。康隊，你可要想清楚了。”
康浩然沉默了一會，說道：“給我顆煙。”
顏子輝遞了過去。
康浩然點燃，猛吸了一口，噴出一團濃霧。
顏子輝：“蕭文斌雖然過當殺人了，但是你妹妹說的清楚，是爲了救她。而你若是作證說的和你妹妹不同，那你就不是隻跟蕭文斌過不去了，你還要跟你妹妹、你家人都不過去了。”
還有一個人，顏子輝沒有提到，那就是劉雅倩。
這些事情，康浩然都在刻意的去迴避，可是現在，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走，喝酒去。”康浩然說道。
“你請啊。”顏子輝笑道。
“廢話，哪次不是我請啊。”
……
終於到了開庭的這一天。
不出劉雅倩所料，蕭文斌與前面的案子撇清了界限，但是那晚三個毛的死，除了被康浩然開車撞死的大毛外，另外倆毛的命都算在了蕭文斌頭上。
一開始，各方脣槍舌劍的便幹上了。
蕭文斌的律師是劉雅倩請來的名律師，錢貴，但也是厲害的很。
公訴方沒有佔到一點便宜。
因爲劉雅倩、康夢晴，包括翟舒雅的供詞對蕭文斌都十分的有利。
但是第二天，康浩然就要出庭作證了。
……
晚飯康浩然沒有在家吃，這些日子以來，康浩然一直都沒有在家吃飯，以前辦案再是辛苦和勞累，只要不是外出任務，康浩然總是要回來吃晚飯的。
康浩然拖着疲憊的身心回來了，可是，終究沒有躲過去。
父母和康夢晴嚴陣以待。
康浩然像是被審訊的犯人一樣，坐在那裡，頭耷拉着。
康父首先說道：“那個……浩然啊，這個……”
看來康父也是無奈啊，他也鬥不過家裡兩個女人。
“蕭文斌再是過當，再是有過失，那還不是爲了你妹妹嗎。”
康浩然聽着。
康父：“做人，要知恩圖報嘛，可你這樣執拗，是不是太偏執了？咋們家，可沒有恩將仇報的傳統啊。”
康浩然：“爸……”
康母緊接着說道：“然然，你是不是認爲那個蕭文斌對你有威脅啊？所以你才……”
康浩然詫異地擡起頭來，看向母親，不明所以地問道：“什麼？威脅？”
康夢晴：“我知道，能感覺到，雅倩姐對蕭文斌似乎有舊情，可你也不能這樣害人家吧。”
“閉嘴！”康浩然衝妹妹康夢晴還是敢發火的。
康母：“好了好了，然然，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你這樣做都是在鑽牛角尖子，蕭文斌那麼年輕，如果罪名成立，你想過沒有，這個年輕人就要坐牢了，一輩子的案底跟着，你知道這是意味着什麼啊？這就是意味着他這人一輩子算是完了！我們不能這麼做！”
康浩然又把頭垂下了，說道：“我能處於什麼目的，不還是一個公職人員應該有的職業操守嘛。我知法懂法，所以，我不能……”
康夢晴：“那你開車撞死大毛就是應該的了？”
康浩然猛然擡起頭來。
康夢晴咄咄逼人，逼視着哥哥，繼續道：“我們都知道，他們三個是窮兇極惡的罪犯，你撞死大毛沒錯，因爲他想逃。可蕭文斌殺了二毛和三毛也沒有錯啊，當時如果三毛不死，再讓他突襲，當時，三毛是喪心病狂了啊，你難道不知道？”
康父：“是啊，小晴是警察，你還是刑警大隊的副隊長，這夥歹徒都敢下手，如果當時換成是我，我也會下死手的。”
康浩然：“可是當時三毛明明已經沒有反抗能力了。”
康夢晴：“你怎麼知道？先前三毛已經被打碎了肋骨，最後不還是挾持了我？”
康浩然：“他那是強弩之末了。”
康夢晴：“你又知道？”
康浩然：“蕭文斌不能放！陳忠壽的死，就很蹊蹺。”
康夢晴：“案子已經查明，你這時候怎麼不相信法律了？你就是吃人家的醋！”
康浩然豁然起身。
康母連忙和事佬的走到康浩然身邊，讓康浩然坐下，說道：“然然，別的不說，作爲一個男人，應該大度點纔是，就算蕭文斌是你的情敵，你更不能這樣了。如果你這樣，你不但沒有打敗蕭文斌，而且，你將徹底的失去雅倩，你想嗎？”
康夢晴插話道：“雅倩姐說了，如果蕭文斌被判了刑，她就檢舉你那晚故意開車撞死的大毛。那晚車裡只有你和雅倩姐，你開的車，如果雅倩姐真的那麼說了，哥！你想過沒有，這是什麼後果！”
康浩然聞言，突然發怒，吼道：“大不了我丟了公職！”
康復立刻起身吼道：“那你圖的什麼！爲了一個過失殺人的好人，而放棄了去抓許多壞人的公職，孰輕孰重，你難道真不懂的！你……你……你是要氣死……”
康父說着，不行了的樣子出來了。
“快，給你爸爸按胸口，我去拿藥。”康母着急了。
康浩然立刻急叫道：“我去拿藥。”康浩然跑的快。
康夢晴按着爸爸的胸口，不停捋着，康母頓時淚奔。
康父突然眼睛睜開一隻，悄聲道：“我裝的。”
“死老頭子！”康母真是被嚇壞了。
“噓！”康父連忙阻止康母，別破壞了現場氣氛。
康浩然把藥拿來，連忙給父親要喂下去，康父突然睜開眼，一把打掉藥，叫道：“我不吃！讓我自生自滅吧，反正這個家也算是完了！雅倩要是告你，你丟了公職，還不定要坐牢，我們康家算是敗在你這個逆子手中了！咳咳……”
“爸！爸！你消消氣，就當沒有他這個兒子了，您不是還有我嗎。”康夢晴演繹的逼真且精彩。
康母：“一旦坐牢，將來誰還敢嫁給你兒子然然啊，就算沒事，人家也要在背後指指點點，說我們家狼心狗肺，恩將仇報，戳我們家的脊樑骨啊！老頭子，你沒臉活，我也沒臉活了……”
康夢晴：“我們都走，讓我哥一個人活吧！”
康浩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跪在了父親面前，他哭了。
康父嚇了一跳，連忙擡起身子，看向康浩然。
難道，難道康浩然真的要“衆叛親離”的還要堅持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