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開他的包拉鍊，把那瓶香水拿了出來，他緊張地將香水搶了過去，不可思議地看着我說道：“你怎麼這樣，送給我的禮物怎麼能收回去？”
我的眼圈發脹，我不想告訴他事情的真相，我不想告訴他那個鳶尾花的鑰匙扣是我繡給斐斐的，我不想告訴他這瓶香水是送給王頌之的，我很想告訴他不要總是這樣赤裸裸地將自己的感情表露出來，給了我踐踏他的資本，是啊是啊，我在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他對我不一般，就像我也知道我對王頌之不一般一樣，我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我，執着得令人心疼，我那麼倔強那麼自私，我假裝看不到他爲我做的任何一件事，我有意地過濾掉了他所有對我的好，可是他總是在我難過的時候出現，總是在我傷心的時候給我一個大大的笑臉，我的心也是肉長的，我強笑着騙他：“我突然覺得這瓶香水不夠完美，我重新做一瓶給你好不好？”
他又笑了，點着頭眯着眼睛看着我，就像一個撒着嬌的小孩子。
我後來真的重新調了一瓶香水送給他，明媚清新的花果前調，優雅迷人的鳶尾中調，以及充滿了男性氣息的木香尾調。
曉筠試了一下我新配的香水，笑着對我說：“這款香水很成熟，尤其尾調，很特別。”
“我改了一點點配方，尾調是小葉紫檀木香。”
我想誠心誠意地爲韓牧做一件事情，小葉紫檀木刻是他送給我的禮物，而這個小葉紫檀的香氣算是我送給他的回禮，這是一件真真正正的屬於他的禮物。
在我十七歲生日的那天，我從生日宴席上溜出來，把那一瓶被命名爲“HERO”的香水送給了韓牧，韓牧很開心，他問我：“你想要什麼禮物？”
我搖了搖頭說：“我現在什麼都不缺。”
“你現在什麼都不缺，不代表你以後也是什麼都不缺，我可以許你一個願望，以後不管你想要什麼，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所有我能給你的我都可以給你。”
他說的認真，我聽得隨意，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總愛說一些不切實際的大話，我沒有揭穿他，學了他的樣子繃着臉一臉嚴肅地說：“嗯，我知道了。”
他摸了摸我的腦袋，一溜煙地跑掉了，而我則回到了我的生日宴席，無趣地接受着從四面八方遞過來的紅包，除了我又大了一歲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跟一年前一模一樣，一模一樣的人對我說着一模一樣的祝詞。
穆笑笑送給了我一隻手機，王頌之給我準備的生日禮物依舊是一個紅包，而小笛之，則把他自己最後的一隻珍藏小黑，送給了我，我看着木箱裡並排放着的黑白灰三隻小熊，哭笑不得。
十七歲的這一年，時光安靜得不得了，韓牧不在我身邊，李布依不在我身邊，而我對王頌之的那一刻狂熱的心也逐漸冷了下來，我就像別的女孩兒一樣，開始打扮，開始穿花花的裙子，想着法子倒騰自己剛剛長長的一頭捲髮。
唯一的波瀾與變數，大約就是那個倒黴的小玫同學了。
我給他的手機打過電話，他接到了之後驚懼得不得了，壓着聲音說：“你別再打電話來了，我這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才遇見你！”
我笑得前俯後仰，厚顏無恥地說：“誰讓你爸媽給你取名王黴黴的！”
“不要兜圈子了，你打電話過來是不是想打聽王頌之的事？”
我的笑戛然而止，一聲不吭地掛了電話。
他把電話打了過來，我拒接。
他再打，我接着拒接，如此往復很多回合之後，我終於接起了電話。
“你不是說遇見我是倒了八輩子血黴麼？”
“嗯，遇見你的那一天，我的初戀
從她的城市坐了四個多小時來到我的城市，我本來準備洗個澡乾乾淨淨地去見她的，卻被你給攪黃了。”
“然後呢，你想說什麼？”
“你要賠我一個女朋友！”
“沒有，不賠。”
我掛了電話，不想聽他的胡攪蠻纏，可是他就跟得了失心瘋似的，沒完沒了地給我打電話，我不勝其煩，對着手機怒吼：“你還有完沒完啊？我們只見過一次面而已，你自己覺得你讓我做你女朋友合適麼？”
“那你覺得第一次見面就跟我借錢合適麼？你覺得第一次見面就害我被人暴揍一頓合適麼？”
“對不起。”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這三個字最假也最傷人，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你不但害我丟了女朋友，你還害我一直到現在都不敢找女朋友！”
“你不敢找女朋友又關我什麼事？”
小玫嘆了口氣說：“不就是你的頌之哥哥害的麼，只要我一看上哪個女孩子，情書還沒來得及遞出去呢，他就提溜着我的耳朵提醒我已經有你這個女朋友了！可是你自己說說，你是我女朋友麼？憑什麼你不是我女朋友還要佔着這個名額？”
“你直接跟他說，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敢麼？不是你自己叫囂的麼，你已經跟我睡過了，無論如何王頌之都要我把這個責任負下去，我他媽的現在是有口難辯！”
那天的事，我做得的確是過分了點，我一定是間歇性抽風了纔會說那樣的話，其實剛說完我就後悔了，可是後悔有什麼用呢，世上有沒有後悔藥給我吃。
王玫玫接着絮絮叨叨地說：“真搞不懂你們兩個，王頌之的那個樣子明明是喜歡你的，卻要跑去跟林蝶談戀愛，你也明明是喜歡王頌之的，卻死撐着不肯說，你們這樣有意思麼？”
“有沒有意思你管得着麼？”
我掛了電話，不想再聽他胡說八道，他說的話讓我心神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