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奢侈的十五分鐘
“遊遊, 我現在漂不漂亮?有沒有看起來很健康?我的笑容假不假?”唐悅十分緊張的抓着遊天瑞的大手,手心潮溼,真到了與Sara相見的這一天, 她十分激動, 還帶着一絲膽怯和愧疚。
因爲她爸爲今日出門的她和遊天瑞安排了車, 還祝福她路上小心, 玩得開心。
因爲她媽一直在壞人的手裡, 她只能見見她,卻救不出她。
“你很好,很好的長大了, 放輕鬆。”遊天瑞輕輕的撫摸着唐悅的脊背,試圖緩解她緊繃的神經, 她瞪着熊貓眼選了一個早上的衣服, 又化了半個小時的妝來遮掩倦容, 連早飯都不吃。
遊天瑞在唐悅的耳畔叮囑了一聲‘小心’之後,就被迫與唐悅分開了, 因爲九江有吩咐,只允許唐悅一人見Sara。
唐悅被人用黑色的布帶蒙上了雙眼,之後知道自己上了車,在她似乎在黑暗中熬過了非常漫長的時間之後,車子終於停了下來。
唐悅眼上的布帶被摘了下來, 入目的是一棟熟悉的建築, 唐悅有些迷糊, 他們怎麼帶她回家了?
可是她看了一圈兒發現周圍的景緻不對, 於是發現這棟房子只不過是跟家裡裝飾得一模一樣而已。
當她進得屋中, 發現屋內的一應擺設幾乎與家中一模一樣的時候,驚訝得幾乎合不攏嘴巴, 她細看又覺得哪裡不對,終是發現格局和擺設是跟幾年前家裡的狀態相似。
“悅悅。”隨着一聲輕喚,Sara從二樓的臥室走了出來,一如當年一樣。
唐悅覺得恍如隔世,被這熟悉的場景,被她夢了千百回的場景驚得淚如雨下。
“媽!”唐悅立刻跑過去撲進了Sara的懷裡,顧不得妝花了,顧不得裙子皺了,只是使勁兒抱着Sara,想真實的感覺到她的體溫和觸感。
因爲每次在夢中,她都會撲空......
“悅悅......”Sara也哭了起來,不似唐悅的大聲嚎哭,她的哭聲是隱忍的小心翼翼的,似是怕嚇到唐悅,又似是忌憚着什麼。
母女抱着在樓梯上哭了一氣兒,唐悅終是意識到有很多話還沒有說,於是拉着Sara來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媽,他們有沒有......”唐悅問到這裡就說不下去了,她根本難以想象。
“沒有,沒有,他們沒有傷害媽媽,媽媽一直...一直過得很好。你也看到了,就跟在家裡一樣,只不過,沒有你和安志......”
“媽,對不起,你再忍忍,等我糾正了所有的原罪,我就用體內的全部紫虹換你出去。”
“你,你在說什麼?”
唐悅聞言一驚,立刻氣自己心直口快,看來Sara並不知道事情的始末。
“沒什麼,我是說,你再等一等,過陣子,我就帶你回家。”唐悅差點兒又哭了出來,但是咬牙忍住了,她不知道九江是不是用藥物一直控制着Sara,因爲Sara看起來有些目光呆滯。
唐悅開始用紫虹感知Sara的體內,想看看她有沒有什麼內傷,她意外的感覺到些微紫虹和與白閣體內相同的芯片,當她再想探究的時候,就被外來的一股強大的紫虹阻擋了。
“時間到了。”大門上突兀的幾下敲擊,令唐悅心中劇痛,除了這奢侈的十五分鐘,他們居然連一秒鐘都吝嗇給予。
“媽,你等我。”唐悅站起身,來到Sara的跟前附身親了親她的臉頰,之後便轉身離開,再不敢回頭多看一眼。
Sara看着唐悅倉惶跑開的背影,再度盈溼了眼眶,隨後便怨毒的盯着唐悅的房間門。
就在這時,唐悅房間的門被推了開來,古德忠走了出來,一臉笑意。
“你真是天生的演員。”古德忠把玩着手中的陰沉杖順梯而下,不復平日般老態龍鍾,竟是像個年輕人般健步如飛。
“我的演技再好,也好不過你。”Sara急忙用力的抹着眼角的淚水,不願讓他見到自己這副軟弱的樣子。
古德忠來到桌旁,扔了手中的陰沉杖,隨後單手捏住了Sara的下顎。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故意讓唐悅探知你的身體?就算讓她知道你是九江又如何,日後你得到的只有恨。”古德忠有些憤怒,他最討厭不聽從擺佈的棋子了。
“哈哈哈哈哈...”Sara用力掙脫了古德忠的鉗制,開始瘋狂的大笑起來,直到似乎笑得沒了力氣,她才輕喘着說,“我就是想讓她恨我,這樣...這樣她就不會拼死拼活的想把我帶回去!”
“古曉,你們要爲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古德忠說完拿起了陰沉杖,推門走了出去,之後對門口守着的人交代了一句,“把她送回清蓮湖底。”
屋中的古曉聽到了摔門聲,如夢初醒,急忙跑到了門口,門外的老爺車揚長而去,她仍是不顧門口人的阻攔,一邊掙扎一邊對着遠去的老爺車大喊:“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2.當年是Sara帶着她去的香山
唐悅又被罩上了黑袋子,做了很久的車,之後她被放到了自家的車旁。
見過Sara後的唐悅,眼皮微紅,安靜得可怕。
遊天瑞見唐悅什麼也不說,便什麼也不問,只是載着她回家之後,隱去了自己的氣息,然後站在了唐悅房間的門口。
唐悅在自己的房間呆坐了很久,之後默默的起身走到了梳妝檯旁,抓起一瓶護膚品,慢慢的扔到了地板上。
瓶子破裂,淡綠色的膏體順着瓶子中間的斷層汩汩溢出,唐悅看了一會兒,又從梳妝檯抓起了一瓶扔到了地上。
於是地板上開出了一朵水粉色的花,液體涌着晶瑩的玻璃碎片四處流淌。
於是唐悅開始發狠,把觸目可及的所有東西都用力的摔在地上,每次聽到物體的碎裂之聲都像她的心被劇烈拉扯了一下一般。
“唐悅,夠了。”遊天瑞怕唐悅傷到自己,急忙推門而入,眼見唐悅滿目赤紅的站在一堆殘骸之中,遊天瑞心頭一驚,急忙大步走過去將她抱了起來,然後放到了牀上。
“遊遊,九江在我媽的體內植入了芯片。”唐悅開始小聲的嗚咽。
“不怕,你現在已經有摘除芯片的本事了。”
“遊遊...九江好像把我媽變成了僞原體...我居然在她的體內感應到了紫虹!”唐悅一邊抽泣,一邊哭出了聲音,她怎麼剛剛纔想到,當年是Sara帶着她去的香山啊。
“你的紫虹力量強大,或許可以將Sara體內的紫虹抽離出來。”遊天瑞聞言更加篤定了心中的想法,可是因爲現在他沒有掌握有力的證據,所以並沒有將自己的質疑說出口,而是說了一個自己胡謅的說法。
“我到底該怎麼辦...我現在就去殺了下一個肅清對象!”唐悅有些瘋癲似的站了起來,向前跑了兩步就被遊天瑞拉住了。
“唐悅,你冷靜點兒!”遊天瑞眼見唐悅踩過的地板留下了鮮紅的腳印,立刻又將唐悅抱回了牀上,“唐悅,聽話,先把你腳上的傷治好。”
遊天瑞將唐悅的腳掌翻了過來,眼見很多玻璃碎片扎進了她的腳心,心疼得咬緊了牙關。
唐悅似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嘴裡仍嚷嚷着要去殺人,雙眼渙散沒有焦距。
“唐悅,先把你腳上的傷治好,不然我就一直這樣下去。”遊天瑞見狀搬轉唐悅的腦袋,強迫她看自己的腳掌,唐悅此時似乎才找回了心智,眼見遊天瑞的腳心密佈各種碎片,她哭得更兇了。
唐悅急忙將紫虹凝聚於掌心,想要爲他醫治,誰知他立刻放下了腳,將她自己的雙腿微彎,之後讓兩個腳心對着自己,這時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腳上也是如此。
“先把你腳心的玻璃碎片用紫虹吸出來,然後讓傷口癒合,快點兒,我腳很疼。”遊天瑞輕聲哄着唐悅,慢慢的將紫虹輸入她的體內,幫助她平復心情。
唐悅心知拗不過遊天瑞,所以乖乖的按照他說的做了,之後讓他彎曲膝蓋,也替他處理傷口。
遊天瑞感覺差不多了,就讓唐悅看他的眼睛,之後將她催眠,令她入睡。然後忍着腳上些微的疼痛,慢慢的收拾了屋中的殘骸。
他走出唐悅的房門,就見唐安志和Kally雙雙站在門外,具是一臉的擔憂。
“她睡了,放心,她沒有受傷,屋子我已經收拾乾淨了。”
“Kally,你先回房間。天瑞,我們談一談。”
遊天瑞跟着唐安志一直走進了他的房間,遊天瑞知道那是他和Sara的房間,他連打掃都不用Kally,每天親力親爲。
或許他是自Sara失蹤之後,除了唐悅,第二個被允許走進這個房間的人,遊天瑞立刻察覺到唐安志的用意,心知他的意思是真的將他當做了自己的家人。
“天瑞,唐悅這是怎麼了?”
“是組織的一些事情。”
“求你,帶唐悅離開那個詭異的組織。”唐安志在有生之年第一次開口求人,他對着自己的未來女婿深深的鞠了個躬,眼眶通紅,
他怕那個組織毀了他的女兒。
“爸,這談何容易,我們現在有不得已的苦衷。”遊天瑞急忙將唐安志扶起來,他怎麼當得起如此大禮。
“是誰帶唐悅進入這個可怕的組織的!”唐安志開始咬牙切齒,恨由心生。
“是我。”
遊天瑞話音未落,就被扇了一巴掌,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對不起。”
“如果我女兒受到一絲傷害,我,我殺了你!”唐安志說完摔門而去,他們的世界他不懂,他想保護孩子,卻使不出力氣。
如果,如果Sara回來的時候,看到孩子有什麼損傷,他該如何向她交代!
他已經不配做一個好丈夫,難道他連好父親都做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