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只是想發發脾氣, 真的!
冷柏遷開車回到家中的時候,眼見吳麗清穿着一身嫩黃色的洋裝,端莊的坐在客廳的沙發正中, 她看到他回來之後, 立刻露出了笑臉, 臉上精緻的妝容顯然是後補好的。
“怎麼還不睡呢?這麼晚就別等我了啊。”冷柏遷舒心一笑, 心說到底是她溫良賢淑, 不想在結婚紀念日這麼重要的日子留下太多不好的記憶。
“柏遷,我們離婚吧。”吳麗清說着將身側沙發上的紙張遞到了冷柏遷的面前,她在第一次發現冷柏遷出軌的時候, 就已經簽好了字,可是卻阻止了自己將事情挑破。因爲她覺得自己的這段婚姻還可以挽救, 她覺得冷柏遷還是愛着自己的, 所以她憑藉着這份信念, 一次又一次的原諒冷柏遷,從來都沒將離婚協議書拿出來過。
可是這次她真的覺得自己到了極限, 她覺得自己的極力挽救在冷柏遷的眼中可能像個笑話,可能會令他變得更加厭煩自己。
所以,她想在自己在冷柏遷心中還殘留着美好印象的時候,放手。
“麗清,你這是幹什麼!”冷柏遷被手中的離婚協議書驚得後退了三步, 即使他出軌, 卻從來沒想過要離開這個女人, 她畢竟是他的妻, 他一直愛着的妻。
“有句話說得好:握不住的沙, 放手也罷。我成全你們,我不當你的絆腳石。”吳麗清緊咬着下脣, 生怕自己哭出來,她覺得自己可憐又下賤。
因爲即使是在這種時刻,她仍是希望冷柏遷能記住自己美麗的樣子。
“麗清,我是愛你的啊!”冷柏遷的眼中盈滿了淚水,腦中的一聲嗡鳴令他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在外處處受人壓制,走着自己並不想走的路;回到家之後,又得不到妻子諒解,如今她還要鬧離婚......
冷柏遷越想越氣,於是腳步踉蹌的衝進了房間,隨意抓起一個長條形的抱枕,開始拼命的撕扯......
“柏遷!你這是幹什麼!”
這抱枕的質量還挺好的,居然撕不開......
“柏遷!你住手啊!”
怎麼,連發個脾氣都不行嗎?
“冷柏遷!你瘋了啊!”
我是瘋了!都是你們逼我的!
“我不跟你離婚了!你放手啊!”
冷柏遷撕了很久,到底是把抱枕撕了個粉碎,這時才察覺吳麗清的哭聲已經變了調,十分的詭異。
他只覺頭上一疼,雙眼霎時恢復了清明,心說可能是自己剛纔發瘋的樣子嚇到吳麗清了,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碎衣片和斑斑血跡,立刻驚得跌坐在了地上。
“冷柏遷!我跟你拼了!”
原來吳麗清眼見冷柏遷衝進兒子的房間,抓起兒子就開始拼命的撕扯,嚇得立刻哭了出來。
冷柏遷好像被什麼鬼怪附身了,力氣大得驚人,竟是幾下就把兒子給撕碎了!
吳麗清在慌亂中抓起了牀頭櫃上的歐式檯燈,用力的向冷柏遷的頭上砸去,眼見他終是停止了動作,這才癱坐在了地上。
冷柏遷渾身劇烈的顫抖着,他順着浸滿猩紅的牀單向上望去,只見兒子的身體早已支離破碎,一些內臟懸掛在牀頭,到處都是衣服的碎片。
“我要報警抓你!你這個殺人犯!你這個魔鬼!”吳麗清撕心裂肺的哭了半晌,之後突然站了起來,哆嗦着掏出了手機要報警。
“別,別,麗清!這不是我的本意!我可能...被人催眠了。”冷柏遷意識到自己殺了兒子之後,心神俱裂,他將吳麗清禁錮到了懷中,任她怎麼掙扎也不放手,
“我看到了!人類根本做不到這種事情!你是魔鬼!魔鬼!”吳麗清因着雙手被控制住了,所以擡頭咬住了冷柏遷的脖頸,想要咬死他,誰知他連躲都不躲。
“麗清,你再信我一次啊!我有多疼小豪你是清楚的啊!我怎麼可能殺他啊!”冷柏遷說完痛哭出聲,並放開了鉗制吳麗清的雙臂,心說就這樣被她咬死了也好,起碼還了她的債,他還可以去陪兒子走陰間路。
“你脖子怎麼受傷了?”吳麗清還沒有咬破冷柏遷的咽喉,卻嚐到了血腥味,直覺很多事情都太過離譜了,於是她開始相信冷柏遷的說辭。
“我今天差點兒把命丟在外面,以爲再也見不到你和小豪了...誰知道...我竟然親手殺了孩子!我對天發誓!我真的以爲自己撕的是個抱枕,我只是想發發脾氣,真的!”冷柏遷順着牆根滑坐在地,哭得不能自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是惹上了什麼人?”吳麗清不敢靠近牀邊,連看都不看再看,於是挨着冷柏遷在牆邊坐了下來,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心情,不知道冷柏遷下次着魔的時候,會不會也殺了自己。
“這事說來話長啊...”冷柏遷漸漸止住了哭聲,決定跟吳麗清講明真相,當年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接觸到了那些可怕的人,爲了不讓吳麗清擔心,他一個字都沒有說。就是因爲憋着一肚子的事情無處傾訴,所以他纔跟同是原體的艾佳有染,他也不過是貪圖她的軟聲安慰和姣好的□□。
如今冷柏遷十分的後悔,如果他事先跟吳麗清傾訴,或許他就不會跟艾佳發生關係,或許今天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
2.這玩意兒怎麼不回去呢!
唐悅帶着小雨回到酒莊之後,先是把白斬唐藏到了牀下,之後立刻讓遊天瑞把醫療團隊的兩個主力找了過來,沒想到給姥爺準備的大夫,倒是先給小雨用上了。
被稱呼爲秦醫生的高個男人滿目精光,一點兒都沒有在凌晨四點被擾了清夢的倦容,顯然他應該經常應對這種情況。他身側的助手十分利落的打開了醫藥箱,把一些工具拿了出來。
秦凱先是用聽診器聽了聽貝佳雨的胸口,又翻了翻她的眼皮,之後問了唐悅幾句,就從醫藥箱裡拿出一小瓶注射液和針管,給貝佳雨打了一針。
“她只是驚嚇過度,沒什麼大礙。”秦凱先是給患者打了一針,是爲了讓她睡得安穩些,他仔細的在她的臉上擦了一些藥膏,最後才輕聲安撫了一下唐悅。
在唐悅一行人來酒莊度假之前,秦凱的團隊就應遊天瑞的邀請入駐了進來,他起初對酒莊的僕從們津津樂道的神秘女主人沒什麼興趣,可是前主人遊天瑞爲了博得美人千金一笑,慷慨將酒莊拱手相送的情丨事到底有那麼一分吸引力,引得他也開始好奇酒莊的未來女主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了。
“謝謝秦大夫,請兩位快些去休息吧。”唐悅並不知道身前的這個男人正帶着審視的目光打量着她,只是擔憂的看着小雨的睡顏,滿心愧疚。
副手杜景文此時默默的收拾着醫藥箱,面上故作鎮定,心裡卻對秦凱的行徑十分的不恥。往常這種注射和抹藥的小事情都是他做的,秦凱從來就沒沾過手,想來他今天是想在大金主的面前好好表現一下,連之前端着的架子也放下了。
沒想到秦凱平日扮出一副事事以患者爲重,清高不凡的模樣,骨子裡卻是這樣的市儈,顯然是之前的誘惑還不夠。虧他裝得人模人樣的,把醫院裡的一羣傻女人迷得團團轉,真該讓她們看看秦凱如今的這幅樣子。
“不用謝。”秦凱不覺多看了唐悅幾眼,之後立刻覺得自己有些失禮了,於是急忙轉身離開。他越來越覺得唐悅這個女人很神秘,因爲他似乎在她的眼底看到了淡淡的紫色光芒。
秦凱回到房間之後,隨即啞然失笑,自己今天的做法就像個急着表現的毛頭小子,想來對他頗有看法的杜景文,又該在心中腹誹了吧。
唐悅用熱毛巾簡單的給小雨擦了擦頭髮和手腳,之後從牀底下把白斬唐拽了出來:“遊遊,這玩意兒怎麼不回去呢!”
“先藏到你的房間吧,目前先別讓它離開你太遠的距離,如果不在你的可視範圍之內,萬一它發生什麼變化,我想誰也控制不了。”遊天瑞看着唐悅手中的長刀也覺得有些頭疼,看來這柄刀並不是完全遵從唐悅的意志,無法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唐悅拿着白斬唐把玩了一陣,眼見它滴血不沾,覺得非常的神奇,她突然想到自己看到冷柏遷的血時那份異樣的情緒,直覺可能跟這柄刀有關,於是慌忙到房中的櫃子裡翻找了一通,抓了一條白色的牀單把白斬唐包了個嚴嚴實實,之後拉着遊天瑞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遊遊,這柄刀...好像有些不對勁兒...”唐悅把白斬唐塞進了衣櫃裡,之後開始跟遊天瑞描述她當時的感覺,“...我好像,看到血會變得興奮起來,真邪門兒。好像握着這把刀,我就忍不住想揮動它,有種想追逐砍殺快感的衝動!”
“它兩次出現,都是在你情緒非常激動的情況之下,看來應該給你制定一個訓練計劃,如果不能學會操縱這柄刀,你和你身邊的人都會變得十分危險。恐怕最壞的結果,是早晚有一天它會控制你的心智。”遊天瑞說完自己也覺得心驚,白斬唐第一次現世的時候,他就覺得刀上似乎有一股十分詭異且陰冷的力量,如今唐悅的說法證實了他的猜想,恐怕這柄刀承接了動物們重生之前的怨念,是個不祥之物。
“遊遊,你說老天爺是不是在玩我,我千辛萬苦才得來的能力,居然是這麼邪惡可怕的東西。”唐悅說着苦笑起來,她彷彿看到自己揮舞着白斬唐,在殘肢斷臂和飛舞的血漿當中發狂。
“我說過,不要懼怕你的力量,它是從你身體裡衍生出來的,我相信你能夠控制它,並且用它去拯救世人。”
遊天瑞說着走進了浴室,給唐悅放了半缸的溫水,“簡單洗一洗,之後眯一會兒吧,你不是答應今天陪姥爺遊園麼。”
“嗯,好,你也回去洗洗睡吧,眼看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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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天瑞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簡單的衝了個澡,他隨意擦拭着身體,腦中想着唐悅和那柄刀,根本沒有注意看對面鏡中的自己。
直到鏡中的一點紫光折射到了遊天瑞的眼中,他才頓住身形,緩緩的移開正在擦鎖骨的白色毛巾,眼見右側鎖骨的正中位置,也就拇指大小的形狀,正在泛着淡淡的紫光......
遊天瑞扔了毛巾,頹然倒地。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惱怒的一拳打碎了身前的鏡子,渾然不覺疼痛。
他昨晚,本來打算在天台求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