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會議室,肖開元手下的“吉祥三寶”已經到齊了,訪問部的Angela也到了,人手一支筆、一個本、一套問卷提綱,在那等着Ada呢。
根本就沒等肖開元介紹,坐都沒坐穩的Ada就開始自我介紹了。
“大家好,我是TG公司的趙歌,大家可以叫我Ada,在座的幾位多數都見過我。今天來這裡,是爲了跟大家溝通項目提綱和參與項目啓動會。我想我們公司可能就不用過多介紹了,大家應該從各種渠道對我們公司都略有耳聞。我想,大家應該都有服務過很多全球知名公司的經驗,項目經驗也不會欠缺。但今天在這裡,我要強調一點:以往貴司服務的客戶通常是市場總監、產品總監或者是品牌負責人等,但這次絕對不同,這次是我們全球在該領域的大老闆親自過問的,他十分重視中國市場的潛力,而且,在這個項目結束之後,我們將以這份報告做爲公司決策的重要依據。所以,我手邊雖然有很多的工作要做,但在未來的兩個多月中我的工作重心肯定是在這個項目上。我對項目的要求可能會比其它的客戶嚴格一些,但這也僅限於工作。我希望,在項目結束後,我們可以成爲朋友。”
“正如趙小姐所說,這個項目非常重要……”肖開元必須跟着廢話幾句,基本是重複了Ada所說的話。肖開元也明知道這是廢話,但還不得不說,因爲他纔是這幾個人的領導。
“好了,咱們現在開始討論提綱吧。”這Ada的效率還真高。
Ada首先翻的是馮然設計的提綱,翻來翻去,點了點頭:“還不錯,不過在對這些數字產品和專業顯示設備的市場保有量調查時應注意有些老舊的型號已經不能匹配我們的系統。這一點,注意一下就可以了。”
這時,“噠、噠、噠”的敲門聲響起了。
“請進。”肖開元說。
咔嚓一聲巨響,潘東子閃亮登場。
只見他左手拿着個黑皮的筆記本,右手攥了一支熒光筆、一支鋼筆。職業的朝Ada點了點頭,居然直接落座了。這哥們兒,還真來開會來了!
“我也來聽聽,呵呵。”潘東子像模像樣的打開筆記本,他手邊連設計的那幾份提綱都沒有。
肖開元就納悶兒:你潘東子來幹什麼來了?難道你看上了Ada找機會和她接近?今天要在她面前表現一下?Ada不知道咱們公司的內部結構,難道你也不知道?你自己手上那麼多活兒都不幹,沒事兒找事兒來我們這湊熱鬧了?
Ada又翻看了一下肖開元設計的兩份提綱,也點了點頭,說:“這個提綱設計得也可以,但這份競爭對手研究的這個問卷有些問題,今天我出來前我們市場總監還囑咐我要增加幾個問題,比如:我們這ABAB軟件在向客戶推薦時,通常簡單的推薦和介紹是不夠的,客戶通常都要去親眼看一下成功的案例才能相信,所以這就引發出了兩個問題。第一、會不會存在這樣的情況:某公司爲了給其它客戶一個展示的平臺,所以他低價甚至無償爲某個客戶做一個案例?第二、沒有成功案例的公司,會不會在上海或者北京建立一個實驗中心帶客戶去看?”
肖開元認真的記錄。
潘東子發話了:“對,Eric你要注意這個產品的特殊性,以後設計問卷時也要注意。我覺得Ada剛纔提的這個問題特別重要……”
肖開元還真沒猜錯,這潘東子還真是來Ada面前表現來了。他就想表現出:這肖開元級別沒我高,我是管肖開元的。
肖開元煩死了:你潘東子是比我級別高,但你管不着我啊!我纔是負責這個項目的人。再過幾個月我肯定和你平級!
但肖開元還得假裝很虔誠的聽,總不能在客戶面前表現出他對潘東子的不滿。
Ada繼續翻肖開元設計的提綱,又說了一句:“對了,Eric,還有個問題,我們這個產品的售後服務並不是想像其它公司一樣在客戶方留幾個售後服務工程師,因爲這樣成本太高。我們想建立一個小規模的呼叫中心,客戶的系統如果出現了問題,我們在線進行解決。我想了解一下,這些潛在的核心客戶是否願意接受這一點,如果不願意接受,他們的顧慮是哪些。”
潘東子脖子上的紅領巾又迎風獵獵飄揚了:“Eric,這一點非常重要,你一定要記下來。而且,你這提綱在問其它問題時,也要注意這件事兒,這是個新的產品,你一定要以發展的眼光去看待這個問題,絕不能因循守舊……”
“哦嗎迷嗎迷貝貝紅,哦嗎迷嗎迷貝貝紅,哦嗎迷嗎迷貝貝紅,哦嗎迷嗎迷貝貝紅。藍藍的天上白雲朵朵……”肖開元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唱,眼前浮現出了藍天、白雲、雪山……到最後,連青海湖都出來了,就差沒出現幾個載歌載舞的藏族姑娘了。終於,肖開元長舒了一口氣,淡定了。
聽完潘東子的話,Ada居然點了點頭:“對,Eric,你注意一下。”
不過肖開元也注意了,潘東子說這話的時候,馮然在斜着眼睛看潘東子。“好馮然,不愧是我手下得力干將,咱們倆是一夥兒的!”
Ada又開始翻看何華華的資料了,也點了點頭:“這份提綱設計得也不錯,但是呢,我希望增加一些專業的研究手段,比如說,在座談會的競爭對手品牌形象研究時,你最好採用projective technique。”
projective technique是心理學的專用術語,經常應用在市場研究領域中,翻譯成中文大概是“射影技法”。
Ada當然也具有上海小白領的一個顯著特點,那就是半句中文、半句英文,有時候還整句英文。二狗爲了大家閱讀比較順暢,所以才一直寫中文,但爲什麼忽然二狗寫了句“projective technique”呢?是因爲,這句話之後,有經典發生。
Ada這話音剛落地,一直默不作聲做會議記錄的張青發言了:“Ada,專業的座談會會議室一般都沒有projector(投影機),我們如果安裝了一個projector,那麼會議室裡寫字的那塊白板放在哪兒?”
衆皆愕然:“射影技法”是心理學的手段,用投影機幹嘛?
“你的意思是?”Ada一時間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你剛纔不是說projective technique嗎?這個倒是容易,我們公司有三臺投影機……”張青侃侃而談。
大家現在全明白了。
潘東子在大笑、Ada在冷笑、何華華在陪着笑,馮然沒表情,肖開元看起來挺痛苦……
“Eric,她是你們公司的研究員嗎?”Ada看了看張青的名片。
“……她剛剛參加工作,對這些領域還不熟悉,主要負責一些輔助工作……”肖開元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坑坑哧哧的說了半天。
“我在問你,她是你們公司的研究員嗎?她這名片上寫的可是Researcher。”
“……是,但是她不參與具體項目,你看,她現在不是在做會議紀要麼。”
肖開元愁死了,自己對付Ada已經勉爲其難了。現在Ada又朝張青去了,這可該如何是好。
“你進入MIF多久了?”Ada問張青。
“幾個月。”張青還很茫然,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她雖然沒什麼文化,但是畢竟在英國生活了四年,英文總不會聽錯吧。
“Eric,這個項目她會參與嗎?”
“會。”
“她參與什麼具體工作?”
“我說了,輔助工作,Ada,我們公司的制度規定,像我們這樣的部門不設助理、不設秘書,但是我們部門的事兒還不少,總要有個人來辦吧?所以就要junior researcher就要來做這些事兒,她主要就是負責秘書的工作。”
“哦,這樣,那她就是你的秘書了?”
“……咳,對!”
肖開元硬着頭皮承認了。他總不能承認張青的職責是研究員吧,如果承認了張青是研究員,那Ada還不得造反?
張青聽說肖開元把她當自己的秘書,那是真開心啊。她根本就不知道大家爲什麼愕然以後又大笑,也不知道爲什麼Ada問起了她的工作職責。她只在乎肖開元是不是在和外人的對話中維護她,她沒文化,但她快樂。她的快樂的源泉就是肖開元。
張青生活的理想從來就不是升職加薪,她只是按照自己父母的要求去國外讀了大學,然後又按父母的要求找了份體面的工作,她的前22年活得都渾渾噩噩,她家境富裕,從來也不缺錢,一個月4000多塊錢的工資或許也就夠她在夜店裡揮霍一兩晚的。在認識肖開元之前張青的生活理想或許是在夜店裡遇到個吳彥祖一樣的帥哥,然後浪漫的戀愛。但在認識肖開元之後,張青的人生理想就更簡單而且更明確了:把肖開元搞到手,死死的攥在自己手裡邊兒,一輩子不放開。
看着又在花癡的看着肖開元的張青,Ada再次冷笑了一下。
Ada幾乎從來不笑,如果笑那麼幾乎一定是冷笑。
潘東子又發話了,又控制不住了:“Eric,雖然張青現在在做一些輔助工作,但是對於她的專業能力,你也要多多培養,畢竟將來她也要成爲我們的真正的研究員。”
潘東子不幫自己公司的人說話,卻幫Ada說話。
肖開元不再搭理他,直接問Ada:“你看,還有什麼其它問題沒有?”
“恩,總體來說,你們做的這個東西我還是很滿意的,體現出了一定的專業水準,現在,我想聽一下你們的項目啓動會的安排。”
Ada兇歸兇,但是還是很客觀的。
“這樣吧,我們這項目的第一步肯定是訪問部來操作,現在請Angela來介紹一下吧。”肖開元說。
Ada示意請Angela發言。
“根據標書的內容來看,我們訪問部的工作是(一)預約13家主要競爭對手的市場部負責人,(二)預約10個現有的核心用戶和10個潛在的核心用戶,(三)在北京、上海兩地預約兩組現有用戶開座談會,(四)預約3-5個行業專家和10家左右硬件供應商。”
“你認爲多長時間可以完成這些工作?”
“我們預約的時間大概需要10-15個工作日,正式深訪和座談會的時間,要看Eric他們的時間安排。”
“恩,好,本週還有三個工作日,按標書來說,你們前三個工作日,每個類型的深訪都要試作一個了,對嗎?”
“對。”
“好,以後我們的周度報告提交時間就定在週五下午5:00,你們都很忙,我每週五會來你們公司。”
“好。那咱們散會?現在快7點了,要麼Ada咱們一起去簡單吃頓飯吧。”肖開元說。
“散會?”
“……還有什麼事兒嗎?”
“當然有啊,你們這深訪大綱和座談會大綱現在都是中文的。”
“對啊,訪問對象都是中國人啊。”
“我們需要中英文的。”
“要中英文的幹嘛?”
“我要發給我們老闆看的,他能看得懂中文嗎?”
“……”肖開元心想:你們那全球大老闆,會有閒心看這個?你不過是想找個機會跟老闆表現一下自己的工作能力吧!
“這必須要中英文兩份的,如果我們的老闆一旦有什麼反饋意見呢?”
“那你的意思是?”
肖開元就沒遇見過連深訪提綱都要中英文雙份的客戶,也沒見過Ada這麼“作”的女人。上海“作”女雖然舉世聞名,但是能“作”到Ada這地步、這腔調的的確不多。“作”是上海話(“作”發一聲,不發四聲。),意思大概就是:沒事找事兒,總有藉口去收拾別人,而且被收拾這人還總是被莫名其妙的收拾得很服帖。
一般上海女人都具備這本事,尤其是在歸攏男人的時候。但本事像Ada這麼大的,的確是罕見。
“我的意思是:你把這東西都給翻譯過來啊!這又不是什麼難事兒。”
“……行吧,明天晚上給你。”肖開元咬咬牙,認了。
“明天晚上?明天晚上你發給我,後天也許你們就訪問了,我們老闆一旦有什麼意見,怎麼辦?”
“那……”
“你今天晚上就翻譯吧!”
“我翻譯?”肖開元目瞪口呆。
肖開元剛參加工作的時候的確是幹過幾天翻譯的活兒,但是隻幹了幾天而已,這樣的糙活兒肖開元怎麼可能去自己親力親爲?
“是啊,難道你要她翻譯?”Ada指了指張青。
肖開元剛想說:她也行啊,她在英國讀的大學。但是肖開元想想,還是沒說:這一旦張青翻譯的東西被Ada抓到了自己的把柄,自己又該被Ada收拾了。
“那,那就我翻譯。”
“恩,這些東西又不多,有6、7個小時就翻譯完了。”
“那我可以找個人幫忙嗎?Tommy的英文非常好,我和他一起翻譯好伐?”肖開元指了指馮然。
“可以。”
肖開元本來還想叫何華華幫忙,三個人一起翻譯,但肖開元現在有點怕何華華摔鼠標那動靜,沒敢說。
“好吧,那我今夜把東西發給你,明天早上你查收。”
“不用,我今天晚上在這看着你們翻譯,要是一旦發現什麼問題,我還可以現場糾正。”
“啊……”
“怎麼了?”
“沒怎麼。那讓他們先回家,我和Tommy留下來,好嗎?”
“行啊。”
“那咱們出去吃點飯回來再翻譯吧。”
“哦,你們出去吃吧,幫我叫份外賣就行了。”
“那咱們三個都叫外賣吧。”肖開元真無奈,如果Ada和他們一起出去吃,那麼這頓飯也是可以報銷的,可Ada爲了節省時間只叫外賣。
末了,潘東子又來了句總結陳詞:“Ada今天的意見十分重要,大家一定要按Ada說的這些東西去認真的修改……今天Eric、Tommy就辛苦一下吧,沒辦法,這是咱們的工作……”
除了Ada,沒一個人看潘東子。但潘東子那脖子上的紅領巾,明顯了緊了又緊。
辦公區裡只剩下了肖開元、馮然、Ada等三人。倆幹活兒的,一個監工的。
肖開元欲哭無淚:自己居然已經淪落到要幹翻譯東西這樣的活兒的地步了。
“恩,恩,不錯,不錯。”Ada誇了馮然幾句。Ada對馮然的態度顯然比對肖開元好多了。
看樣子,Ada對馮然翻譯的東西很放心,拖了把椅子坐在了肖開元的旁邊。
旁邊坐着個人監工盯着自己看,肖開元覺得渾身不自在。
肖開元雖然英文很好,但是對於一些特別長的單詞自己也記不住究竟怎麼寫,只能記得大概的樣子。比如approximately這個詞肖開元就忘了該具體怎麼寫了,大概拼出個樣子來,然後點自動糾錯。
“Eric,你哪個學校畢業的?”
“幹嘛?”
通常只有剛工作的人才會經常被問起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對於肖開元這樣已經工作了多年的人來說,這問題已經很少被問起了,所以肖開元被問了一愣。
“我問你哪個學校畢業的。”
“復旦的,怎麼了?”肖開元不明白Ada爲什麼這麼問他。
“呵呵。”Ada冷笑。
“笑什麼?”
“你是哪年畢業的?”
“03年啊。”
“哦,我也復旦的,我04年畢業的。”Ada說。
“那咱們倆是校友啊!”肖開元還跟Ada套近乎。
“Tommy是哪個學校的?”Ada指了指馮然。
“他啊,他是XX戲劇學院的。”
“XX戲劇學院的?”Ada的驚訝有甚於當時肖開元聽到這個學校的名字。
“是啊,怎麼了。”
“人家學唱戲的,都比你這復旦的英文好,呵呵。”Ada冷笑。
換了以前的肖開元肯定說:“人家馮然不是唱戲的,人家是學英美文學的,我是學經濟的又不是學英文的,你拿我跟他比,那能比得了嗎?”。
但是現在肖開元已經被Ada的折磨和譏諷弄得習慣了。在Ada冷笑之後,肖開元居然還臉皮很厚的跟着笑了笑。不理會Ada,繼續翻譯。
“你高中是哪個學校的?”Ada看來對學校十分感興趣。
“上海中學。”
“好學校啊。”
肖開元可算是聽到了一句表揚:“那Ada你呢?”
“我啊,復旦附中。”
“也是好學校,也是好學校。”
肖開元邊聊天邊翻譯,手忙腳亂又打錯了好幾個單詞。每當肖開元打一個比較長的單詞但又沒什麼自信的時候,打到一半,就聽見自己身後的Ada在冷笑了。
“是O,不是A!”Ada在肖開元身後糾正。
“哦,哦……”
“是A,不是E!……”
“哦,哦……”
肖開元五內俱焚,他上次這樣被人教導着寫字,可能還是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呢。
“你都寫了三遍這個詞了還沒記住?是O,不是A!”
“哦,哦……”肖開元是越翻譯越沒自信。他也納悶Ada這個女人怎麼就把那麼長那麼複雜的單詞的拼寫各個都記得那麼清楚,就算是美國人也未必有這本事。
晚上11:00,馮然把郵件發過來了。
“Eric,我那兩份翻譯完了,你看一下有什麼問題沒有。你翻譯了多少了?我再幫你翻譯一些?”
“哦,我收一下,好呀!你幫我再翻譯一份!”一共五份東西,馮然翻譯了兩份,肖開元頂多也就翻譯了一份半,還有一份半,肖開元想扔給馮然一份。
“你自己翻譯的慢還好意思讓人家陪你加班?”Ada冷笑。
“……馮然,你先回去吧,很晚了,我這邊兒自己來了。”肖開元只好這麼說了。
“沒事兒,我每天睡得都晚,我幫你。”馮然這人真不錯。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吧!”
馮然也走了。辦公室裡只剩下了一個幹活兒的,一個監工的。
肖開元也疲倦了,越翻譯越慢,低級錯誤屢現不斷。
“第四遍了,是O,不是A!”Ada是越戰越勇,活力充沛。
“哦,哦……”
“第五遍了,是O,不是A!Eric你怎麼考上覆旦的?”辦公室裡就剩倆人了,Ada的話也越來越放肆,越來越不好聽。
“這詞是六級詞彙,高考不考。不對,這詞六級詞彙裡都沒有,這是GRE詞彙!”
“我沒說這是什麼詞彙,我是說,這個詞我已經告訴你四遍了,你爲什麼還拼錯?!這就是你的學習能力?”
“我智商不高。”肖開元也有點火了。熬了大半夜還要被監工罵,換誰誰受得了啊。
“我看也是,呵呵。”
“呵呵!”
“呵呵。”
肖開元笑的時候在磨牙,Ada的冷笑卻很得意。
凌晨1:50,肖開元終於弄完了。
“Eric,今天辛苦了。”好像Ada每次折騰完肖開元都這麼客氣一句。
“你也辛苦,你也辛苦。”
“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你要敦促他們快點兒約人,週五,我會再過來,和你們確認項目進度。”
肖開元眼睛都睜不開了:“好,好,Ada咱們去吃宵夜吧,淮海路上有家24小時的香港茶餐廳,離這不遠。這麼晚了,我餓了。”
“不去!”
“爲什麼不去?你不餓啊。”
“我餓,但我不能跟你去,現在這個時間一起吃宵夜的,都是談戀愛的。”
Ada居然看着肖開元笑了笑,而且還有點嫵媚。
肖開元打着哈欠說:“那,那就算了,早點回家吧,你家住哪兒?”
“五角場。”
“真遠,真遠,需要我送你麼?”
“呵呵,你家住哪兒?”
“閔行。”
“那算了,你家更遠。”
“我不是擔心你安全麼。”肖開元早已筋疲力盡,他說要送Ada也只是客套而已。
“是嗎?呵呵。你家太遠,我自己回去吧。”
“那好,那好,注意安全。”
倆人下了電梯,寫字樓的門都鎖了,找了保安纔打開。
臨上出租車前,一隻手拉着車門的Ada跟肖開元說了一句:“Eric,週五的時候,四份深訪一定要完成,這個是死任務,否則我們的項目不可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週五下午,我會來……”
肖開元惺忪着睡眼仰望星空。
肖開元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