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顏子如繼續餓着,她寧願餓死自己也不屈服。
時間過去了兩天,她的臉色亦蒼白到沒有一點血色,秦祖林看着心疼,卻也夠心狠,他就不信有人會連命都不要,他繼續耗着,他始終相信最後勝出的肯定是自己。
吳媽又一次端着飯菜走了進來,依舊放在她的牀桌邊,依舊是那句話:“孩子,吃飯吧,身體要緊。”
顏子如依舊沒有回她,微弱的氣息讓她幾乎沒有力氣說話。
“孩子,只要活着,只要你活着,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吳媽看着倔強的她,表情有點哀傷地說道。
顏子如默默地聽着,而這句話,她聽進去了,是啊,只要活着,只要活着,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只要她活着,那她就有可能逃出去,只要她活着,她還能盼望着冷峻來救她,她相信,冷峻不會放棄她的,那麼,她也不能放棄自己。
想到這裡,顏子如虛弱地說道:“吳媽,先給我杯水。”
吳媽聽到顏子如的聲音,她的臉上綻放着光芒,她終於還是妥協了。
吳媽將水杯放在她的嘴邊,讓溫水一點一點地進入顏子如的身體,生怕太急會嗆着她,喝了水之後的子如,感覺有了一點點力氣。
看着努力吃東西的子如,吳媽的表情是興奮亦是複雜。顏子如只顧着埋頭吃,甚至都沒有擡頭再看吳媽一眼,直到她吃飽放下碗筷,才擡起頭。
就這樣望着吳媽,看着這個固執而又忠誠的老傭人,顏子如心裡生個佩服,但同時也在感慨,吳媽的一輩子就是在秦家,她一直都是獨身,沒有嫁過人,難道在她的心裡,一直就沒有過紅塵俗事嗎?
“爲什麼突然這麼看着我?”吳媽被顏子如盯着有點不自然。
發現自己的失態,顏子如微着着說:“我只是很好奇,吳媽,你有結過婚嗎?你知道婚姻意味着什麼嗎?”
吳媽像被問住了,有什麼東西堵在她的心裡,揮散不去,露出了平時不易察覺的哀傷。
顏子如沒有放過任何一種表情,輕輕地小心地問道:“我是不是太多嘴了?如果吳媽不願意說可以不回答的。”
“孩子,這一輩子吳媽沒有經歷過婚姻,但是吳媽曾經深深地愛過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儘管不愛我,但是我心裡有他就夠了。”吳媽望着窗外,沉浸在美好的回憶裡,她的眼裡盪漾着光芒,如少女一般的羞赧,跟平時嚴肅冰冷的吳媽判若兩人。
“那個男人是秦老爺嗎?也就是秦祖林的爸爸,對嗎?”顏子如大膽地猜測,這個吳媽肯定是因爲深深地愛着秦祖林的爸爸,所以發誓一輩子對秦家不離不棄。一個人對一種事物不離不棄,通常是兩種可能,要麼就是大愛,要麼就是大恨。而吳媽,屬於前者。
吳媽只是一笑置之,“你們年輕人的愛,我這個老一輩的人跟不上了。無論愛與不愛,婚姻最重要的是,你的枕邊人是否一心一意對你好。”
“吳媽,我想通了,我答應嫁給秦祖林。”
“想通了就好,我現在就去告訴先生,沒多久,你就可以成爲秦太太了,沒多久,也就自由了。”吳媽雖然不明白顏子如爲什麼突然轉變那麼快,但能答應嫁給先生,對於她來說,任務是完成了,先生也就開心了,這個世界上,在她的心裡,沒有什麼事情比讓先生開心更重要的了。
第二天,吳媽送上早餐,笑容滿面,看到顏子如吃完,露出了會心的笑。
“吳媽,我什麼時候能出去,我真的很想知道溫馨最近有沒有消息?”顏子如又露出了擔擾的神情,一想到女兒,她總是心情不能釋懷,溫馨人在哪?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遇到壞人?這些都讓她擔擾。
“很快就能出去了,先生聽到後,很開心。”
“好奇怪,那他怎麼都沒來看我?”顏子如納悶地在心裡想着,按理說,他應該會來看自己的,可是爲什麼他沒來?
吳媽像是猜測到了她的心思,從盤子下面拿出一張合同,看着她微笑,“孩子,把這個簽了,你就自由了。”
“什麼東西?”顏子如不解地問道。
顏子如接過吳媽手上的東西,看着看着,眼裡的怒火就往上涌。
“秦祖林爲什麼一定要這樣做?難道我不答應在結婚意向書上面簽字,我就不能自由嗎?他就這麼信不過我嗎?沒有信任的婚姻於我又有什麼用呢?”
“你先別激動,先生這樣做有先生的道理,既然你答應嫁給先生了,那登記也是遲早的事,早籤與晚籤又有什麼區別呢?”
“有區別,並且區別很大。”顏子如生氣地說着,“他這樣做明擺着把我當成是他的生意一樣處理,我是人,不是物品。如果他真的愛我,根本就不會這樣做,這樣只說明他不信任我也不愛我,這又怎麼能讓我信任他呢?這個我是絕不會籤的。”
“先生有多愛你,我想子如你心裡更清楚。而先生這樣做,只是他愛你的一種方式,因爲他愛你愛到沒有信心,他害怕他的愛會讓他失去你,因爲他知道你心裡還有別人。也不是先生不信任你,而是他不相信自己,所以,孩子,請理解他愛你的方式吧。”吳媽說着,眼裡幾乎都要噙着淚水,只是努力地在控制着自己。
每個人愛的方式都不一樣,他知道秦祖林對她的愛,只是她依舊不贊同這種獨斷、自私的感情,無論她心裡有沒有冷峻,她都不會再接受這份婚姻,因爲她深深知道,秦祖林這種男人絕對不適合她,也不是她要找的。
她望着吳媽,勉強地笑着,卻將協議撕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