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轉出(一)

張義已經帶着自己的連成功地打退了敵人兩次的進攻,但是他的這個連也損失慘重,一百五十多人的隊伍能戰鬥的此時只剩下了不到七十人,傷亡已經超過了一半,便是張義自己,也受了傷,他的胳膊被敵人劃出一道很深的血口,厚實的棉襖都沒有能夠擋住尖利的刺刀,棉絮也露將出來,衛生員包紮的時候,都可以從裡面捏出水來,直到後來才發現這捏出來的不是水,而是血。

當通訊員把撤退的命令傳達到陣地上的時候,張義不由得火了起來,大聲責問着這個通訊員:“什麼?我們這麼多的同志們把命都搭在了這裡,你卻讓我們撤退?”

通訊員也很無奈:“這是營長的命令!”

張義怔了怔,回頭看着包成副營長,十分不滿意地道:“老包呀,如果我們撤出來,那麼這個陣地就白給敵人留下來了,我們弟兄們的血就是白流了!”

包成也點了點頭,他同樣對這個命令很不理解,當下自靠奮勇地道:“張義,你先不要撤,我去找下尹營長問個清楚!”

話音還沒有落下,便聽到了熊政委渾厚的聲音:“這是我的命令!”

衆人擡起頭來,就看到了熊政委在尹營長與關山教導員的陪同之下,從山上走了下來。

“政委!”大家不由得叫了一聲,立正敬着禮。

熊卓然走到了張義的面前,看了看他,摸着他受傷的胳膊,關切地問道:“傷得怎麼樣?”

“沒事,小傷而已!”張義堅強地回答着。

“怎麼?讓你們撤退,你們還有意見?”熊卓然問道。

“是!”張義看了眼尹劍,很有情緒地道:“我們連可以將這個陣地守下來,哪怕是戰鬥到最後一個人,也絕對不會讓敵人爬上來,請首長放心!”

熊卓然點了點頭,卻又有些痛惜地道:“我相信你們的能力,但是我們幹革命的不是爲了硬拼,讓你們放棄這個陣地並不是逃跑,而是爲了加強我們後面的陣地。張義,你是一個老革命了,怎麼這點覺悟還沒有?”

張義愣了愣,還要說些什麼,熊卓然卻擺了擺手,對他命令着:“時間已經不多了,敵人馬上會發動再一次的進攻,你們連現在就給我馬上撤下來!”

張義嘟着嘴,只得下了撤退的命令。

熊卓然轉身離去,尹劍走到了張義的面前,扳着臉緊盯着他,直看得張義渾身起毛,不由得問道:“營長,臉上有什麼嘛?你這麼看我?”

尹劍哼了一聲,卻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經不住罵道:“你個愣頭青,怎麼也和他們一樣沒腦子?”

張義愣了愣,不服氣地道:“我……我怎麼沒腦子了?”

尹劍卻沒有時間跟他多作解釋,不快地道:“我回頭跟你說!”說着,一甩手,跟在熊卓然的後面走了。

張義怔怔地望着他離去的背影,一時之間真得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了。

※※※

當聽說姚昱已經拿下了敵人的第一道防禦陣地,熊開平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但是馬上姚營長又告訴他,當他們攻進那個陣地的時候,才發現那個陣地上的共軍都已經撤退了下去,那裡根本就是空蕩蕩。他正在加快腳步,準備再接再厲,再一舉攻下共軍的第二道防線。

一聽到是這種結果,熊開平馬上提起了警惕,看來,他們的對手果然不是一個善茬,這個時候放棄第一道防線,其實是知道第一道防線已經頂不住了,同時也是爲了加強後面的防線打好基礎。姚昱在攻擊第一道防線的時候,已經花去了四個小時,這第二道防線如果還照着那麼卻打,又要四個小時;到第三道防線的時候,只怕天早已經大亮了!

想到這裡,熊開平果斷起來,命令姚營長馬上按第二套方案行事,要他在正面進行佯攻,而把預設在南北兩山之間的兩個連,外加上從北高山拉下來的陳大興的兩個連,從側面發起攻擊,準備着一舉將這座山峰攻克。

對於陳大興來說,此時是連續作戰,爲了緩解一下疲勞,所以熊開平將這兩個連放在了預備隊的位置,而將那兩個隱伏的連先投入到了戰場之上。

姚昱接受了熊開平的命令後,馬上在山峰的南和西部的緩坡上,對解放軍的第二防線做起了佯攻,派着士兵輪番地衝擊,以迫擊炮與重機槍來壓制對手的火力,其實對於姚營長來說,卻也有他的心思,如果對面的解放軍放鬆警惕,便會把這個佯攻變成強攻,一舉奪下這塊陣地。

就在姚營長指揮着自己的各連排在南坡對着解放軍第二防線進行衝擊的時候,熊開平也指揮着兩個連從北面的陡坡向山頂爬去。黑夜裡,雖然有月光朦朧,但是山坡難行,其間荊棘與碎石遍佈,連一條路都沒有,一不小心如果摔倒,就會滾下山去,最終粉身碎骨。

終於便爬過了半山,看着山頂上跳動的火光以及山峰那面爆豆般的槍炮之聲,熊開平正在暗自高興,卻沒有想到,正當他們的勝利在望的時候,機槍聲忽然就響了起來,噠噠的聲音頓時間響徹了整個山谷,四下裡都回應着震耳的迴音。

“不好,敵人有準備!”熊開平馬上想到,可是此時已經有些晚了,只見衝在最前面的人已然滾落下來,後面的人還有弓着腰正攀爬之時,便被上面的人砸倒,立時向山下滾了下去,嘩啦啦之間,已經倒了一片。

“快隱蔽!”熊開平立即大聲的命令着,在兩個警衛人員的幫助之下,躲到了半山一塊很大的山石之下,這裡倒是個一個天然的避彈場所,裡面還有一個很大的空間,形成了一個可能容納五六十人敞口的洞。沒多久,這個山洞便擠滿了躲避敵人的機槍掃射的士兵。

“團長,敵人在這裡有埋伏!”一個連長看到了熊開平,連忙向他報告着。

熊開平點了點頭,命令着:“你馬上帶着人四處散開,這是在夜裡,敵人也看不見,他們是聽到了動靜在亂放槍!”

這個連長點着頭,招集他的手下去了。熊開平又指示另一個連長,將手下的兵穩住,雖然被對手的機槍打亂了行動,但是並不能說這就是失敗,他非常清楚,此時他需要的是先穩住陣腳,然後再組織進攻。畢竟這裡已經離着山頂很近了,只要是進攻得當,勝利還是可以一蹴而就的。

但是,出乎了熊開平的意料之外,雖然黑夜裡敵人的機槍顯得有些雜亂,看似沒有章法,但是真得等他組織起人員向山頂突擊的時候,馬上便遭來了對手強勁的阻擊,這不再是一個簡單的爭奪戰,而成了一場真正的攻堅戰,對手的確有了充足的準備。

※※※

當聽到身後的戰鬥打響,熊卓然不由得冷汗淋漓,以佩服地眼光看着身邊的尹劍,經不住地道:“尹營長,你真得說對了,張賢果然從我們的後面進行偷襲了!”

這一回,連關山與包成也不住地點着頭,慶幸着剛纔還是聽從了尹劍的話,將張義的那個連撤了下來,不然,山後的阻擊根本無法想象。

尹劍卻是無奈地一聲強笑,嘆了口氣,對着熊政委道:“雖然我們已經防備到了敵人的偷襲,但是此時我們也已經處在了敵人的包圍之中,就算是我們能夠堅守這個陣地,把敵人拖上兩三天,只怕到後面我們也無法脫身!”

這句話說出來,所有的人心情都沉重了起來。確實如尹劍所說,這個陣地其實已經成了敵人的必取之地,而自己也被敵幾麪包圍,成了孤軍之態。

熊卓然看了看東邊,一顆晶亮的星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掛在了那裡,映着四面的天空還泛着紅光。他知道那就是啓明星,天馬上就要亮了起來。

“不要擔心這個了,先把敵人打退後,一定會有辦法的!”熊卓然這樣地安慰着衆人。

大家都點了點頭。

可是,溝東的兩處陣地此時也已經平靜了下來,剛纔還喧囂不止的聲音,忽然間便無影響無蹤了。

“那邊的戰鬥是不是已經結束了?”看到熊政委在望着東邊,不知道誰隨口說了一句。

熊卓然只是點了點頭。

“呵呵,看來敵人可能是被我們的人打退了!”包成理所當然的說着。

熊卓然與尹劍都看了他一眼,沒有反駁,其實兩個人的心裡都非常清楚,這個時候那邊的響動停止,代表的並不是敵人被打退,而是那邊的陣地已經被敵人奪取。但是這種話在這個時候卻是無法說出口來的,那終將會影響所有人的士氣。

正在這個時候,卻見張義連長引着一個人從下面跑了上來,看到了來人,熊卓然與尹劍都不由得愣住了。“小武?”熊卓然當先地喊了出來。

來得正是劉興華的警衛員武小陽。

“我正在東面絕壁那裡警戒,聽到下面有動靜,要不是他答應得快,我就差一點開了槍!”張義告訴大家。張義的這個連被撤回來後,尹劍把他佈置在了東面的斷崖之下,從那裡可以居高臨下,只要溝底有敵人的隊伍經過,必定可以聽到,而且能夠迅速地進行打擊,而溝底的人卻根本沒有一點的還手之力。那個地方原來有一個連駐守,張義的連被打殘,所以纔會與那個連對掉了一下,這也是尹劍對這個連的照顧了。

“是呀!”武小陽也笑了起來,罵着道:“這個死張義都把我問煩了,我掉在空中差一點沒有摔下崖去!”

熊卓然與尹劍驀然一動,忽然就有了脫身之計。

“小武,你怎麼來了?”熊卓然連忙問着。

“劉司令一直聯繫不上你們,他十分擔心,所以才叫我跑來看一下!”武小陽向他們作着解釋。

“你怎麼從斷崖上爬上來了?”尹劍也問着他。

武小陽卻很無奈地道:“我四下裡都摸了一招,但是都有敵人,沒有辦法,我只好鑽進了溝裡面,從溝底下爬上來了。”

“你可真能呀!”包成也佩服地誇讚着:“那可是絕壁,這深更半夜的,你是怎爬上來的呀?”

武小陽卻並不爲意地道:“呵呵,這有什麼,我從小就是在山裡面長大的,爬山又不是什麼難事。這個絕壁還是好爬的,還有蹬腳的地方,我還爬過光滑的石壁呢!”也不知道他是在吹牛,還是真的。

“劉司令就是要你過來看一下?”熊卓然問着他。

“哦,還讓我給你送來了一封信!”武小陽說着,連忙從懷裡取出那封信,遞給了熊卓然。

熊卓然接過信來,尹劍提着馬燈過來,映着微弱地光看了一遍,將這封信點燃,燒成了灰。

“劉司令在信上說了些什麼?”雖然知道這不應該是自己問的事,但是尹劍還是忍不住問了一聲。

熊卓然道:“是我們這邊任務的時間,他要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支撐到明天的午時!”

尹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經不住地道:“如果真得支撐到中午的話,那麼一個大白天裡,我們根本無法突圍的!”

熊卓然點了點頭,卻對着尹劍道:“我也這麼想,所以我們必須還要支持一天,等天黑之後再突圍!”

聽到政委如此一說,包成與關山馬上異口同聲地道:“好,我們就堅持到明天天黑!”

但是尹劍卻一言不發,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堅持到那個時候。

“對了!”武小陽又象是想起了什麼來,對着熊政委道:“我在來時的路上遇到了華峰旅長,他們旅在東邊的陣地已經被敵人攻佔了,他正準備重新奪回陣地呢!”

熊卓然與尹劍聞言,不由得面面相覷,兩個非常清楚,以華峰的那幾個人,守都守不住,又怎麼可能再將陣地奪回來呢?便是華峰有這個心,只怕也沒有這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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