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章 圍堵(二)

松下靖次郎只覺得自己彷彿是從地獄裡走了一圈,活脫脫地被剝了一層皮,艱難的從洞口國軍的包圍中衝突而出,傷亡過半,也只能將洞口城拱手相讓,急急向東奔逃。黑夜裡,雖然看不清遠處,但是沿着破爛不堪的柏油公路而行,定然不會有錯的。

此時的洞口城已經沒有了日本兵,在走的時候,松下靖次郎又故伎重演,在城內各個地方點起燈火,紮上草人,趁着黎明前國軍的一段休息之機,鑽隙而出,他知道國軍如果再要攻城的話,那肯定是在天亮之後了,所以這段時間就是他奔命的時間。

正是因爲此是奔命,所以在松下大佐的帶領之下,這近千名的鬼了後隊十分齊整,沒有一個人敢交頭接耳,大家都配合默契,扶傷攜病,團結一致地急急趕路。

看看燈火通明的洞口城已經遠遠地丟在了身後,松下靖次郎長出了一口氣,到此時,他這個被菱田師團長欽點的斷後的部隊也總算衝突而出,雖然把所有的重型車輛、山炮及騾馬、輜重盡皆丟棄,但是總算保有了人員的性命,此時輕裝而行,更是毫無牽掛,只要是衝過了石江鎮,那麼那些所有的捨棄都是值得的,將來就算是能夠回到本土,回到京都,他這個聯隊長也可以毫無愧疚,坦然地面對家鄉父老了。

松下靖次郎一直在擔心着什麼,他不明白,爲什麼國軍已經堵死的日軍撤退之路,又突然被打開來,這看着就好象是一個陰謀,可是到如今的這個形勢之下,便是明知是陰謀,也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緊緊跟在松下大佐身邊的和田大隊長,也說出了自己的擔心:“大佐閣下,您不覺得我們這樣丟下洞口城,拼命地向石江鎮撤退,可能會有更大的危險嗎?”

松下靖次郎點了點頭,道:“是,可是如今我們已經沒有退路,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不然定然會被困在洞口城,無一逃脫!”

“支那人爲什麼在堵住石江鎮後,又突然放開了這條通道呢?”和田大隊長一直對這個問題很是疑惑。

松下靖次郎沒有馬上回答,半天之後,才悠悠地道:“我想只有兩種解釋吧。”

“哪兩種?”

松下靖次郎道:“第一,可能是中國人的一個陰謀,只是我想來想去,卻不知道這個陰謀會是什麼。按常理來說,攻擊堅城,圍城的會放開一面,令守城的一方有一線生機,定然不會死守城池,然後卻在對手逃脫的時候於半路劫殺,可以減輕不少攻城的損失。只是洞口並非堅城,不過一小鎮而已,根本不值得中國人如此大費周折。”

和田大隊長點着頭,松下聯隊長說得不錯,又問道:“那麼第二種解釋呢?”

松下靖次郎微微一笑,道:“這第二嘛,那就是中國人的失誤!”

和田大隊長愣了一下,卻又有些懷疑地道:“不會吧,閣下,此時便是再沒有軍事素養的人也可以看出來這邊的形勢,中國人怎麼會犯下如此低級的失誤呢?”

松下靖次郎回頭看了他一眼,道:“這種失誤確實十分低級,不過,你要是讀過中國人的三國,就會知道,往往越是聰明的人,往往會犯下最低級的錯誤。諸葛亮可以說是中國最著名的智者,但是他錯用了一個馬謖,馬謖自以爲是,放着街亭的大路不堵,卻要居高臨下,駐軍於大路邊的山上,把自己置之於死地,所以才造成了漢軍的一敗塗地。這一次的情形與街亭是何其得相似,中國人放開了石江大道,這就是我們突圍的機會,如果我們再不抓住這個機會,那麼,我們就會成爲馬謖!”

和田大隊長點着頭,兩人正說之間,忽見前面的部隊都停了下來,松下靖次郎皺起了眉頭,不明白前面發生了什麼事,就在這時候,前面開路的一箇中隊長跑了過來,帶着師團長菱田派來的一個聯絡參謀。

這個聯絡參謀給松下靖次郎帶來了一個十分好的消息,一一六師團的主力已經到了石江,爲了避免石江通道再度被中國軍隊截堵,菱田命令一二零聯隊迅速通過,以防萬一。

一聽說前面的道路已經打通,所有的人都長出了一口氣,剛纔還七上八下的心情一下子便豁然開朗,眼見着就要平安離開雪峰山區了,大家馬上鬆懈了下來。

一箇中隊長過來向松下靖次郎請求着:“大佐閣下,我們的士兵從昨天到現在,已經到了正午時分了,足足過去了二十個小時,大家都粒米未進,此時已經勝利在望,而敵人的追兵還在洞口,是不是可以讓大家休息一下,吃完了飯再走?”

松下靖次郎經他這麼一說,方覺得自己的肚子也在餓得咕咕直吃,可是軍情卻非兒嬉,戰場上時間就是生命,他不敢肯定自己的這個聯隊就已經擺脫了危險。

看到自己的聯隊長還在猶豫不決,和田大隊長也在旁邊幫着腔:“閣下,確實如此,我們的士兵已經疲憊不堪,再不吃些東西只怕走不到石江了!”

松下靖次郎回顧着自己身邊的這些士兵,的確個個猶如餓鬼一樣,滿面的菜色,便是扛槍的身體也傴僂彎曲,哪還有半分得力氣。當下,他問着:“我們此時已經到了哪裡?”

一個參謀連忙答着:“我們已經過了竹篙鋪,離石江還有二十里。”

松下靖次郎點了點頭,二十里地對於一二零聯隊來說,也不過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就可以走到,如果不吃點東西,只怕要用上一兩倍的工夫,所謂的磨刀不誤砍柴工,便是讓大家吃飽了飯再走,也會快上許多。想到這裡,松下靖次郎傳下了令去:“全隊就地休息,抓緊時間做飯,爭取半個小時後繼續上路!”

聽到聯隊長終於允許吃飯了,所有的日本官兵們都歡呼起來。但是這些可憐的日本兵們卻不知道,這頓飯對於他們這裡面大多數人來說,卻是人生的最後一頓飯!

※※※

張賢帶着一六九團從巖山向着東南直插而來,從巖山往東南二十里,就是平溪河畔的竹篙鋪,那正是洞口與石江之間的中點位置。

天早已大亮,但是一六九團一直沒有停歇,在山區裡沿着崎嶇的道路小跑而過,一直跑了一個上午,所有的人都很是疲憊,只是看到自己的團長也身先士卒地跟着大家在跑,便沒有人敢說些什麼。其實,作爲團長的張賢,有一匹馬可以騎,他那把那匹馬讓給了負傷還未痊癒的雷霆。

騎在馬上的雷霆有些不忍,看看跟在自己旁邊的張賢,提議着:“張賢,我看是不是讓大家休息片刻再走呀?”

張賢看了看遠處的山巒,早晨的霧氣早已散去,但是山野間又漸漸地升起了層層的白煙,那是當地老鄉們的炊煙,不知不覺中,已經臨近了中午。

“小周,我們這是到哪了?”張賢問着身邊的一個傳令兵。

“已經到了爐家寨!”小周告訴自己的團長。

“哦!我們離着公路還有多遠?”他又問着。

這個傳令兵想了一下,告訴他:“大概有四五里路吧!”

“嗯!”張賢點了點頭,回頭告訴雷霆:“我們到榆邵公路上去休息!”

聽到張賢這麼一說,身邊的這些官兵們都有些喪氣,四五里路,那最少還要跑個把個時辰,於長樂追了上來,喘着粗氣,對着張賢道:“賢哥,我看我們還是歇一歇吧,大家凌晨從山門一路急行,已經有十個小時了,連飯都沒有吃呢!”

張賢道:“我只怕我們吃飯的工夫,松下靖次郎就可能跑了!”

“大家總要吃點東西的!人是鐵飯是鋼,要是餓着肚子就算是堵住了敵人,也沒有力氣打的!”蕭副團長也有些不快,這樣地發着嘮騷着。

張賢看了他一眼,悠悠地道:“也許,我們是過於安逸了,都忘記了作爲軍人的職責。飯是肯定要吃的,但是如果爲了這一頓飯而錯失了戰機,那纔是得不償失的。”

蕭副團長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不再多言,加緊步伐,跑到了前面去了。

張賢停住了腳步,跳到了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之上,對着身邊的過去的官兵們大聲喊着:“弟兄們,我們加快腳步,一定要趕在敵人逃跑之前,把他們堵在公路上,爲我們那些戰死的同袍們報仇!等這一仗打完了,我請大家吃肉喝酒!”

聽到團長這樣得許諾,所有的人都不知不覺地加快了腳步。

※※※

熊三娃的偵察排一直是一六九團的前鋒,只是與作戰部隊不同,他的任務只是爲大部隊探路,就與日軍的斥侯一樣。

中午的時候,熊三娃已經帶着一個班的兵來到了竹篙鋪,再翻過一個小山包,就可以看到平溪河邊的榆邵公路了。當熊三娃爬上這座小山包的時候,眼前豁然開朗的一塊平地之上的景色盡收眼底,他驚奇地發現眼前盡然有一百多個鬼子正在那裡吃飯,這些鬼子蹲在公路的兩邊,破爛的柏油公路起伏着沿伸到了遠去,那邊應該還有一些敵人,只是被一個山包擋住了視線。

“哈哈!”熊三娃發出了一聲興奮的輕笑,連忙點出了一個兵,命令道:“你快去向團長報告,就說公路上發現了敵蹤,我們留在這裡監視他們!”

“是!”這個士兵答應着,飛快地跑下山包,向着來路跑去。

熊三娃回身張望,在綠色的起伏之間,已經可以看到一隊國軍從北急速沿着山路而來,那定然就是一六九團的前鋒了。

眼前的鬼子並沒有感覺到危險的臨近,還在埋頭狼吞虎嚥地吃着飯,對於他們來說,能夠吃上一頓香噴噴的米飯已經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了,哪還顧得其他,就是有兩個警戒的哨兵,此時也被米飯的味道誘惑着,已然忘記了自己的職責,也端起了飯碗。

躲在山包之上偷看的熊三娃也被敵人的飯香誘惑了,一邊舔着嘴脣,一邊問着身邊的李班長:“你餓不餓?”

李班長也舔着嘴脣,點着頭:“早就餓了!”是呀,從凌晨開始,大家都是粒米未進,又跑了這麼遠的山路,不餓那纔怪呢!

“我們下去把這些鬼子幹掉!”熊三娃這樣地提議道。

“好呀!”李班長隨聲附和着,卻又問着他:“我們怎麼打呢?”

熊三娃想了一下,看了看周圍的地形,道:“看到沒有,那邊有一個小山頭,離着鬼子最近,我帶三個人過去,架上兩挺機槍,把他們全部掃掉,你快些衝過去,把他們的飯鍋端過來,一定要快,不然那邊的敵人肯定會衝過來的!那麼我們就什麼也搶不到!”

“是!”李班長點着頭。

熊三娃又道:“一會兒你們先吃,吃完了馬上換我們,我們在那個山頭堵住敵人,不讓他們跑過去!”

“嗯!”李班長答應了。

說完,熊三娃便行動起來,帶着三個兵悄悄地摸到了敵人的身後,在小山頭上從容地架起了兩挺機關槍,此時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狂喜,猛然對準那些還沒有吃完飯的鬼子兵掃射起來,在密集的槍聲中,那些鬼子兵還沒有來得及掏出槍來,便象打擺子一樣,抽搐着紛紛倒斃在地,端在手中的碗摔到公路上,立刻碎裂開來,白白的飯粒馬上灑了一地,而他們的血也飛濺出去,只瞬間便將那些灑落在地的白米染成了紅色。

一口氣,熊三娃和另一個機槍手便分別打出了十多個彈匣,三百多發子彈,這片平地上的一百多個鬼子中的一大半人,也只在剎那之間,成了橫七豎八、面目全非的死屍!而反應過來的鬼子此時也只剩下了伏地躲避着嗖嗖而過的子彈,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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