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驤軍帥賬之中,燕京知州羅有信見到了都督蘇路。
看到帥賬之內那年輕的面孔,羅有信愣了一下,這就是從四品明威將軍,開國伯蘇路嗎?這年紀也太小了點兒,跟自己兒子差不多的年紀啊。
捕頭趙括看到自家大人疑惑,還以爲自家大人是有些看輕蘇路,急忙開口說着:
“大人,這是定驤軍都督,蘇路蘇伯爺。”
“蘇伯爺,這位是我們府衙羅大人。”
羅有信得到趙括提醒,立即醒悟過來,剛纔自己失態了,不過他也是老於官場的油條,順勢開口說着。
“蘇伯爺少年英傑,下官屢次聽朝廷諸位大人提到伯爺,原以爲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蘇伯爺起碼也要是一位中年儒將,沒想到蘇伯爺竟然如此年輕。”
蘇路擺了擺手:“羅大人客氣了,有事兒直接交代就是,我定驤軍本身有緝盜的責任,只要是不超出範圍,我就應下了。”
羅有信臉上堆滿笑容,讚賞的看了趙括一眼,繼續說着了:
“不瞞伯爺,這次確實有案子相求。朝廷下令嚴辦在京晉商,我這邊接到命令,立即就派出了捕快去抓捕晉商,不想還是慢了一步。”
趙括在旁邊補充着說了:“在京晉商不多,西城陽觀坊的高慶,觀翠坊的晁鎖,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兩人都已經死了。”
蘇路笑着插話說了:“既然死了,那就追索案犯就是,有何難做的?”
羅大人嘆了口氣:“案子奇怪啊,伯爺!
這高慶呢,是被燒死在家裡,晁鎖呢,也是被燒死在家裡,若說燒死一個是湊巧,我還相信,這兩個都是被燒死,就不得不懷疑中間有陰謀了。”
後面跟着的一個捕頭插了一句:“人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根本無從驗傷,究竟是燒死還是被他殺後再燒死,根本無從判斷,就更不要說緝兇了。”
蘇路點了點頭,這樣來說的話,案情是有點兒奇怪。
趙括在旁邊陪着笑說了:“上次伯爺巧破誰纔是賊的案子,屬下把這事兒跟羅大人說了,羅大人就想着定驤軍也有緝盜的責任,所以就直接來求伯爺了。”
蘇路點了點頭,既然是晉商的案子,自己倒是可以去看看,是否能深挖一下,跟圖勒勾連的是這些晉商,還是另有他人。
蘇路把李麟叫來:“烏蘇裡臺吉招了沒有,這次來的究竟有多少圖勒人,他們帶隊的是大附士,還是小附士?”
李麟搖了搖頭,“烏蘇裡臺吉的嘴巴嚴得很,我看想讓他交代,只用刑是不行的。”
說完之後,李麟就目光炯炯的看着蘇路,想着既然都督能想出那樣匪夷所思的抓人方式,那再想個法子撬開烏蘇裡臺吉的嘴巴應該不難。
蘇路起身說着:“那你先打着,什麼時候打的他願意說了就停手,不願意說就一直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打死也不要緊。”
“我去跟羅大人破件案子,營裡的事兒你跟趙普商量着來,我把李陵帶走了。”
李麟懵逼的應着,送了蘇路跟府衙的人出營。
定驤軍營距離府衙並不遠,沒多長時間,一行人就到了府衙,羅有信引着蘇路進了府衙大牢,去看被關押着的案犯。
大牢內空氣污濁,撲面而來的空氣中夾雜着屎尿騷味兒,臭烘烘彷彿十幾年未曾刷洗過的老鞋擺了幾百雙在大牢裡一樣。
羅有信眉頭皺的跟川字一樣,他還真沒下過大牢,沒想到這裡的環境如此惡劣,強忍着不適,羅有信向牢內走去。
“這牢內空氣污濁,伯爺若是忍受不了,我命人把案犯提上去吧。”
羅有信開口說着。
按照他的想法,蘇路貴爲伯爵,而且還是一軍都督,勳銜頗高,肯定沒吃過多大的苦楚,這牢內的污濁空氣他怕是受不了。
轉過頭,看到蘇路的模樣,羅有信愣了一下。
只見蘇路閒庭信步,彷彿不是走在空氣污濁的大牢,而是走在外面空氣清新的陽光下,一點兒沒有窘迫模樣。
“羅大人不必客氣,些許臭味兒罷了,蘇某還能忍受,圖勒圍攻玉門的時候,半個多月的時間裡,在城下丟了幾千屍首,跟那些屍臭味兒一比,這些還算是香噴噴的呢。”
蘇路有點兒瞧不上羅有信,明明是自己受不了,竟然還想把老子拉下水。
羅有信被蘇路的話驚到,不好再提,索性捂住鼻子,也顧不上形象,隨着蘇路一直往裡走。
很快,幾人就到了案犯的牢房。
看到牢內披頭散髮的女子,蘇路愣了:“女人?”
趙括捏着鼻子說了:“是,女人,這是晁鎖的小妾,那邊牢內是高慶的小妾,都關在這兒了。”
蘇路點了點頭,小妾,不是正妻,那這裡面的貓膩就大了。
“晁鎖是被你勒死,然後再燒的院子吧?”
蘇路看着牢房內的女人,問着說了。
女人看到蘇路,眼中閃爍了一絲異彩,不過異彩很快就消失,在趙括跟羅有信的怒瞪下,仔細說着自己的事兒。
“夫君把我推出火海,他卻被突然加大的火勢阻攔,衝不出來,被徹底困死了。嗚嗚,這位大人,我怎麼會殺死夫君呢,他可是我這輩子的依靠啊。”
蘇路沒有說話,走前幾步,用着同樣的話,問了高慶的小妾一通,在趙括跟羅有信在旁邊煽風點火,把兩個女犯說的腦袋低下去就沒好意思再擡起頭。
審完了兩個女犯,蘇路跟着羅有信向外走,趙括在旁邊期待的問着說了:
“伯爺,可有發現?”
蘇路瞥了一眼被關在牢裡的兩烏煙瘴氣,開口說着了:
“這兩個女人都是高手,這案子蹊蹺的很啊。”
“高手?”
羅有信跟趙括對望一眼,彼此都看到對方眼裡的驚訝,我們審訊了這麼久,連刑罰都上了,怎就沒發現這兩個女人是高手。
“虎口多繭,說話看似慌亂無章,實則條理分明,沒有一絲慌張,很明顯有別人不知道的底牌在身上。”
趙括跟旁邊的捕頭兩人思量了一會兒,齊齊拍了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走,我們去驗屍。”
蘇路開口說着。
趙括帶路,出了大牢,衆人走進了仵作房。
仵作房並不大,滿是壓抑的房子裡,靠牆擺着幾張牀,牀上隨便扎着幾根草繩,草繩下面是黑乎乎的屍體。
“蘇伯爺要驗屍,過來個活的配合一下。”
趙括吼了一聲,那模樣,就像地主老財回家一樣。
很快,幾個仵作上來,把位置騰了出來,掀開了屍體身上的布。
蘇路持刀,割開了屍體的喉管,進行解剖。
“奇怪”
蘇路看着被解剖的屍體,眉頭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