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凜冽,戰旗高聳,高大的艨艟鬥艦排着戰鬥隊形,堵在了海港城外的通航航路上。
旗艦上,光着膀子的韓二苟站在蘇平身後,手裡拎着大片刀,一臉的不耐煩模樣。
劉副將站在船頭,手搭涼棚向海港城看着。
“這齊國也是啊,明明向我們宣戰了,怎麼一點兒防備我們的姿態都沒有,咱們可都打到他們家門口來了。”
“這尼瑪的,港口一點兒戰備的動靜都沒有。”
蘇平也有些奇怪:
“按照常理,齊國諸海港應該都知道了齊國宣戰,怎麼反而一絲要大戰的意思都沒有。”
“不管了,殺上去,破了海港城。”
身後的傳令兵舉旗,令旗翻飛。
浩大的艨艟鬥艦艦隊開始動作起來,直撲海港城而去。
港口燈塔上,值守的哨兵從爛醉中醒來,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左近,端起旁邊的冷水喝了一大口,緩解了胸口的燥熱之後,站了起來。
老子真是倒了十八輩子黴,纔來當這海港城燈塔的哨兵,俸祿微薄不說,還總是被剋扣。
孃的。
咦,什麼情況,怎麼港口外那麼多大船?
上次淮陰侯跟大都督瞎胡搞,殺了漢國商人之後,這港口來往的大船一下就少了大半,今兒怎麼一下這麼多大船了。
有古怪。
下一刻,尖銳的哨聲從燈塔內響起,預警的火光沖天而起,瞬間就照亮了燈塔。
趙昌收到消息的時候,港口已經被漢軍攻破,逃回來的敗軍哭爹喊娘,彷彿斷了一條腿一般。
趙昌一把揪住敗軍中的勳銜最高的遊騎將軍。
“海港內什麼情況,是漢軍,還是麻利人?”
英特人跟自家是盟友,不會攻城,只會大搖大擺的進來,英特人若是想佔據海港城,直接佔領就是了。
遊騎將軍嚥了一口唾沫,眼珠子滴溜溜亂轉。
“麻、麻利吧?”
趙昌把遊騎將軍仍在一邊,惱火的走上城頭,心中暗恨的緊。
麻利人怎麼可能會現在攻城,看那廢物的模樣,肯定是連敵人都沒有看清楚,就倉皇而逃了。
廢物!
趙朔統帶的海港城,統統都是廢物。
“歷將軍,可看清楚了,是漢軍還是麻利人?”
正在城頭遠望的中年將軍嘆了口氣:
“應該是漢軍,看艨艟鬥艦的制式,應該是漢軍。”
“孃的,奇了怪了,漢軍爲何要攻城?”
“上次的事兒,犯不上直接攻打咱們海港城吧?”
歷將軍是軍中統帥,一心軍務,只知道大都督扣押漢商跟漢軍,不知道他們已經被砍了腦袋。
趙昌心說漢軍肯定攻城,陛下給自己的密旨中,就有漢軍肯定攻城的意思。
不過這樣不宣而戰,漢軍也太過不知禮儀了,按照自己所知,以往的漢軍,可沒有這樣過。
“戰備如何,可能擋住漢軍?”
趙昌問着說了。
歷將軍搖了搖頭,臉上滿是自嘲:
“漢軍步戰天下無雙,不要說英特人,就連麻利人都自稱不如,更何況咱們齊軍。”
趙昌嘆了口氣,是啊,英特人都不行,自己齊軍更是不成。
“準備城防吧,看看這股漢軍,攻打咱們海港需要用多長時間。”
歷將軍點了點頭:
“好,末將準備城防,都督先走吧,遲了恐怕就走不掉了。”
趙昌看着遠處幾乎堵塞了海港的漢軍船隊,深吸一口氣。
“好”
半個時辰之後,漢軍破城。
趙昌在西城門口被韓二苟追上,差點兒被大片刀一刀砍翻。
蘇平見到趙昌的時候,正跟歷將軍敘話。
“將軍家人,即刻就能送來,將軍不需擔心。”
歷將軍臉色陰沉難看,向蘇平行禮:
“末將背主求榮,無臉見人,還望督帥早日歸還家人,末將只願遠走他鄉,隱姓埋名,過此一生。”
“歷五,是你!”
趙昌雖然被兩個軍士按着,依舊目嗔欲裂的想要撲上來。
怨不得這麼快就被漢軍破城,怨不得漢軍偷襲海港,守軍竟然無所知,原來都是歷五的功勞啊。
賣主求榮的混蛋。
歷五任由趙昌喝罵,不回一詞。
這次攻城前,他的家人被定驤衛控制,逼他做出配合。
他並不知漢軍要攻城,只是配合定驤衛,接着犒賞的名義賞了燈塔哨兵酒肉,停了城頭的巡邏。
其實這些事兒他不做,也會有人做。
蘇平打量了趙昌一眼,語氣裡滿是嘲諷:
“怎麼,趙昌將軍還想着要爲齊國盡忠?”
“我就好奇了,將軍難道不知道,貴國已經對我漢國宣戰了?”
“雖然有歷將軍配合,但是未曾就宣戰做出防禦,你趙昌的責任最大吧?”
“宣戰?”
趙昌跟歷將軍面面相覷,兩人都是懵逼的看着對方,沒有收到消息啊。
這回是蘇平跟劉副將懵逼了,什麼情況,你倆竟然不知道已經宣戰的事兒。
“報,督帥,城外抓到兩名信使,他們帶着密函。”
一個傳令兵急匆匆的過來稟報,奉上兩封密函。
蘇平心中一動,臥槽,不會是你們的宣戰文書,這才下到各處海港府縣吧。
打開第一封密函,果不其然,是兵部行文各處,言道宣戰漢國,要嚴防漢軍偷襲攻城。
把密函遞給劉副將,蘇平笑着說了:
“貴國這行動,讓我怎麼說呢。”
蘇平感覺沒文化真的不好,看看,現在只能說臥槽了。
旁邊劉副將嘖嘖稱奇,把密函展開到了趙昌面前:
“半月之前的事兒,你們竟然才收到這密函,而且還是從臨淄傳來的加急密函,貴國這讓人怎麼說呢?”
趙昌臉如死灰。
自從犯下上次的事兒,他知道漢軍肯定會攻打海港,也曾想着做完全的準備。
可沒曾想,宣戰的不是漢國,而是太后皇帝。
殺了別人家的人,還要搶着時間向別人宣戰,這尼瑪。
趙昌站直了身體,臉上滿是平靜。
“可惜呀,可惜啊。”
劉副將疑惑的問着:
“有什麼好可惜的?”
趙昌看向遠方:
“可惜我趙昌,從此要看不到祖國的大好河山了。”
蘇平正在看另外一封密函,聞言笑着說了:
“怎麼,你還要爲這個腐朽落後的國家殉葬不成?”
趙昌義正言辭:
“爲了家國,總要有人死亡,喚醒當朝那些渾渾噩噩的權貴,喚醒那些不知爲何而活的民衆,我齊國,就從我的血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