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空回到醫院,心還是有點悶,慢慢走到自己的病房,打開門。
胥夜,威爾斯,護士,都在。
“你們……”她愣住。
“去哪裡了?”胥夜坐在椅子上,肘部頂在膝蓋處,雙手相扣撐着額,低着頭並未看進來的人一眼。
簡短的一句話卻讓簡空感覺到了殺氣,滿溢的殺氣,還有一陣微微的酒氣,然後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聲音小若蚊蠅:“沒去哪…”
“我真的不想把你鎖起來,不要再試探,可以嗎?”坐着的人語氣沉而冰冷,聲音沙啞帶有壓抑。
簡空有點怵胥夜這種樣子,知道這人生大氣了,不住地手偷偷往後背,對站在後的天十打手勢,暗示她快說話救場。
可天十雖然看懂簡空的意思,但也只是更加尷尬,讓她去救人沒問題,救場……她不會。
簡空等不到天十開口幫她,對面那人上的氣息又愈加的危險叵測,如同隨時要爆發的火山邊緣,只好央求的看向威爾斯,而威爾斯卻像根本沒察覺到她發出的信號。反而對着旁邊的護士,和護士說了句抱歉,然後就一起從她邊走出去了。
表鎮定得幾乎淡漠,甚至還拉走了在她後的天十,不幫她,還把她的保命符扯走了。
“空少自己在裡面是不是……”被威爾斯拉出去的天十還想再回去,覺得不放心,她沒見過簡空這種膽怯慌張的模樣。
“夫妻的事外人不要管,管也管不明白。”威爾斯眼底帶着笑意,繼續拉着天十往前走。
他是下午從簡空那走了之後一直都還在醫院,始終被一羣醫生圍着,他難得來一趟,前幾天又因爲簡空的事沒時間,是終於被大家逮到,也不好拒絕,陪着看了一圈的病人,再討論一些疑難病例,甚至對他們的實驗設計給出意見。
不只是一項實驗,在開展的,打算開展的,被不少年輕醫生簇擁着,被地告訴自己的構思,被期待指點。
忙到最後終於可以抽回去,經過簡空的病房就想着順道再看看她,結果,人不在。
而病房裡。
簡空還是惶惶不安的遠遠站着,心裡盤算着只要胥夜罵她,或者打她,就立刻奪門而逃。
她頭頂的手術切口還沒完全長好,不能劇烈活動,所以不能還手。
“過來。”坐着的人終於又開口說話。
簡空猶豫着……
“我錯了…”憑藉着過往的經驗,她麻利的認錯,認錯就是好孩子。
“過來。”胥夜重複。
簡空不敢,甚至還往後退了一步,幾乎靠在了門上。
然後就看見坐着的人竟起來了,對着她慢慢走過來,眼底滿布的紅血絲讓他看着像是一個終於捕獲獵物的獵人,幽幽深深,熾卻鬱。
簡空不打了個寒顫:“胥,胥夜,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說我哪錯了我哪就錯了……”
眼淚都快被嚇出來,心裡暗覺不妙,知道自己這回欠他的解釋真的有點多,包括之前大年初一不辭而別,別了還銷聲匿跡不肯露面,露面了就病了,病了卻巴着人家佔便宜,人家不計前嫌幫她娶她,她卻喊着要離婚……
女孩其實並不知他具體氣什麼,但依舊在腦海裡迅速反省着,卻迷惘中不知何時已被胥夜抱進懷裡。
“你是又要走了麼?”男人抱得用力,語氣也異常暗啞沉。
簡空傻傻的動也不敢動,剛剛她就有聞到他上的酒味,而現在近距離才發現,胥夜應喝了不少。
喝了酒……喝醉了……那他的酒品好像很好,總不像她……變態。
“不就不吧,別離婚,別走可以嗎?”男人低沉地又說,卻已像有些渾噩,如同呢喃着醉話,“我真的想鎖着你,可你病纔剛剛好一點,又怕鎖出問題,你到底讓我怎麼辦呢……”
“不能鎖,不能鎖,壓迫只會帶來反抗,而且你也鎖不住的。”簡空果斷搖頭,開玩笑,鎖起來?那急了她能把他房頂都拆了。
在胥夜懷裡,或者說已被壓在了門上,他結實的膛緊緊地壓在她的口,夾雜酒香的呼吸噴在她的頸項處,讓她有些不可自抑的戰慄。
越來越緊,越來越重。
“胥夜,你鬆開我,有點痛。”簡空蹙着眉想推,覺得胥夜幾乎是掛了上來,可他多少體重啊,腦袋上的傷口都讓繃得疼了。
只是推了幾下,上的人都紋絲不動,也不再說話。
他……睡着了?
又掐了一下,依然沒有反應,還在做着人形架子的簡空長長舒了口氣……
本以爲要被算總賬了,沒想到啊,真是謝天謝地。
然後才咬着牙用力掰開胥夜,把醉了的睡了的人艱難地扶到上去。
“胥夜?”簡空拍了拍他,輕輕喚了一句。
沒動靜,然後又拍了拍,放大點聲音:“胥夜!”
“嗯。”躺着的人只是把她的手抓住了,低低應了一個字。
而她的手卻抽不回來了,是被用着力氣攥住了,簡空只好也躺下,可翻來翻去怎麼也不踏實,生怕胥夜醒來還會繼續生氣。
“胥夜……”
“嗯。”胥夜又應了一聲。
“那個,我錯了……”女孩糾結着再次認錯,想要求原諒。
“嗯。”
“那你不生氣了吧?”
“嗯。”
簡空怔然,擡頭看了看睡着的胥夜,確定他真的醉了,幾秒之後靈機一動,用另一隻自由的手從他口袋裡摸出了他的手機,再用他的指紋解鎖。
清了清嗓子,點開錄音器。
“胥夜。”
“嗯。”
“你不生簡空的氣了對不對?”
“嗯。”
“你醒來也不會再兇她的對不對?”
“嗯。”
“所有都既往不咎對不對?”
“嗯。”
“保證嗎?”
“嗯。”
拿到免死金牌的人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捂着嘴不讓自己笑出聲,然後妥當地點了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