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煜的電腦胥夜安裝了一個自己設計的程序,開機就會被啓動,可以收錄房間當時的聲音,而所有的文字鍵入,在他電腦上他也能同步看見。
看完他們下午的對話之後,胥夜有些不知道接下來的計劃要如何走。江子煜回到胥夜處,頹喪的倒在沙發上。
“你後面是不是要我繼續接近她,直到變成她能接受的心理醫生。”江子煜問道。
“你不用打這樣的主意了,她不會配合的,她今天願意說不過是因爲突然有興趣,也因爲像你說的我是個陌生人,對她沒有威脅。再一昧的接觸,她只會比之前更加排斥。”沒等胥夜開口,江子煜將自己的看法說出。
“她還好嗎?”胥夜問。
“還好,我在門口等了接近半個鍾,看到她一直躺着沒什麼事才走的。”江子煜回答。
“那先這樣吧,我再想想。”胥夜感覺有些混亂。
“你是不是喜歡這個女孩。”江子煜突然問,他不傻,胥夜的目的他知道,動機也能猜到。
“不行麼。”胥夜沒有否認。
“呵,沒什麼不行,她這樣的,確實容易讓人着迷,可胥夜你的喜歡有幾分,能不能給她未來,你都要想清楚,不然不要去打擾她,情感傷害對抑鬱症患者都是致命的。”江子煜告誡。
……
……
成瑾翊受了傷,回島上養了好一段日子才勉強能下地,悶了許久,他也想出去找暖纓,有時候他也會去通訊部拿手機看看,卻並沒有電話也沒有短信,真是個沒良心的小徒弟,成瑾翊想。可等他安排好,找到暖纓學校的時候才知道她休學了,又找去她住的地方,發現連房子也空了。
她去哪了,成瑾翊有點躁,他聯繫猴子幫他查一下,他想不明白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呢。
猴子查得仔細,成瑾翊才終於知道他的小徒弟現在住在華國的一家精神病醫院。他有些生氣,回到島上就開始在系統上挑任務,他要去華國,他覺得小徒弟被關在精神病院,作爲師父他義不容辭得去救她。
猴子也想去,他很少去那個國家,他快速的在系統上篩選:“豹子,看這個,掛了兩個多月都沒人接,屬於情報竊取,就是報酬有點少,我倆一起,你去找人,我去辦事。”
“你自己想去浪就直接說。”成瑾翊看穿猴子。
“呃,最近島上事情多,不趁機跑,又要被抓去開會討論……”猴子摸摸鼻子。
“有點道理,那你安排好。”成瑾也不喜歡開會。
成瑾翊找到暖纓是一個星期之後,暖纓還在睡着,聽到有人喊她,醒來。
“小徒弟,爲師找你找得好苦啊。”看到女孩醒了,成瑾翊感嘆。
暖纓笑了,她喜歡聽這個師父說話。
“你怎麼樣了,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就算抑鬱症也沒必要住在這裡啊。”成瑾翊一心惦記着把暖纓弄出去。
暖纓又笑,拉住他的手,寫“想你。”
“好徒弟,師父也好想你,你別怕,師父在呢。”成瑾翊一想到女孩一個人住精神病院,身邊連個陪護都沒有就來氣。
暖纓眼眶紅了,一直拉着成瑾翊的手,不肯鬆開。成瑾翊看到女孩的樣子更是恨不得立刻就帶她走。
胥夜卻突然走了進來,他已經在門外站了好一會,他看見病房有其他人,並且認出了是當初在機場和暖纓一起用餐的那個男生,胥夜也看到暖纓主動拉着他。
“你是誰?”成瑾翊先開口問,猴子替他查的資料,暖纓的父母,叔叔伯伯阿姨嬸嬸,並沒有這樣一個人。
“她朋友。”胥夜回答。
“噢。”成瑾翊看了胥夜一眼。
“你又是誰?”輪到胥夜問。
“關你什麼事。”成瑾翊始終對暖纓的處境感到氣憤,對誰都沒好臉。
“暖纓,我帶你離開這好嗎?”成瑾翊不放心,認爲必須要帶走暖纓。他不覺得抑鬱症有什麼可怕,住在這種地方纔可怕。
“她需要治療。”胥夜替暖纓回答。
“治什麼治,住在這沒人陪沒人理,我住我都得抑鬱。”成瑾翊煩躁。
“她很快可以出院,但不是現在。”胥夜其實知道眼前這個人說的沒錯,或許他真的該考慮爲暖纓辦出院。
“切,早幹嘛去了。”成瑾翊就是不喜歡看到胥夜。
暖纓一直沒有表情地聽着他們的對話,成瑾翊說可以帶她走,胥夜說她很快可以出院了。她已經習慣這樣的日子了,是又要離開了嗎?爲什麼?她治不好了嗎?出去以後,她該去哪裡呢,家裡還會再接納她嗎?暖纓想着想着覺得難受,爲什麼她都已經這樣了,還要被安排呢,都已經病了,還是不被放過……
那就去死啊,另一個在聲音開始她腦海中響起,死了就不用面對了,行屍走肉和死有什麼區別呢?你躲在這裡,又能躲多久,住院的錢又要從哪裡來,對你父母而言,你已經是一個失去利用價值的人了,你遲早會被丟掉的,只要死了就好了,就不用面對更多了……
“快去叫醫生。”胥夜看到女孩手在顫抖,意識到什麼,低聲對成瑾翊說。
成瑾翊才察覺到暖纓不太對,怕驚擾到女孩儘量減少動靜退出病房,去了辦公室找醫生。
醫生聽到是顧暖纓情況不好,還很驚訝,她向來很穩定啊,除了格外安靜,一直沒什麼事。雖有疑慮,醫生還是隨眼前的年輕人快速走去病房。
纔到門口就看見了女孩抱頭失聲痛哭,渾身都在顫抖,眼神混沌,彷彿已失去理智,醫生立即喊來護士給她注射鎮靜劑。
護士動作嫺熟,很快準備好,醫生剛想上前幫忙按壓暖纓,暖纓卻突然又安靜下來,擡頭溼着眼眶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又茫然又不解。
護士看女孩這般委屈的模樣,忍不住問,鎮靜劑還要麼?醫生也愣了,暖纓卻在大家反應的一瞬間,撲向護士,搶奪了她手上的注射器,跳下了牀,用針尖對準自己的脖子。
“暖纓不要…”胥夜大驚,他想上前阻止,有人卻更快……成瑾翊一掌朝暖纓後頸劈了下去,速度快到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何時走到了暖纓身後。
暖纓倒在成瑾翊懷裡,手中的注射器也掉落在地上。成瑾翊小心的把女孩抱回牀上,替她蓋好被子。
“現在要怎麼弄?”成瑾翊問醫生,卻看着胥夜。
“給她用些少量的鎮靜劑維持吧,等她醒了再觀察。”醫生回答。
成瑾翊走到病房外面,倚在牆上,點了根菸……
“這裡是醫院。”胥夜也走出來。
“不常抽,太躁了,她一直這樣麼?”成瑾翊掐滅了煙,問。
“沒有,一直很穩定,住院到現在第一次。”胥夜淡淡的說。
“是你我的錯,我不該說出院,你不該說帶她走,她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已經找到了一種安全感,突然要被打亂,她會恐懼。”胥夜繼續解釋,他看了很多心理相關的書,加上對暖纓的瞭解,對剛纔的事也能分析一些。
“那她只能這樣住下去嗎,做一輩子的精神病人?”成瑾翊接受不了。
胥夜沒再說話,女孩並沒有想要痊癒的慾望,這要他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