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夜的生活好像又回到簡空不曾出現的時候,早上去公司,即便心中苦痛無法熄滅,在人前他還是需要表現無恙,因他的“無恙”背後代表了太多,必須用前所未有的力氣去保持克制,可若有人體會過,便知道那到底是種怎麼樣的煎熬。
所以忙完之後他就會去莉莉安的包廂裡,想要能夠喘息的空間,以酒續命。
如同喝水一般,倒滿一杯快速吞嚥又倒一杯快速喝下,時常喝到心跳驚惶,手心發顫,喝到整個人都混沌終於能夠睡去。
彷彿生命中的陽光都隨着簡空的這次離開而全然消失,席捲了他所有的支點,使他每一秒抖搖搖欲墜,但他真的沒有去找,不願再找,偶爾他也會想起簡空從前問的她若走了,他怎麼辦,他回答找,一直到找到她或者找到死爲止。
可現在他也食言了。
或許是怨,或許是他已經沒有更多力氣了。
許慕沉也在準備回拉斯維加斯,臨行前卻沒有找到安琪。
安琪知道該動身回美國了,許慕沉有派人通知她,卻還在擔心着簡空的事,以爲簡空這次不見了是因爲和胥夜吵架,胥夜聽信了謠言誤會了,讓人去查胥夜的地址,然後找到了莉莉安酒吧。
可胥夜的包廂並非一般人能夠靠近,她被酒吧經理攔下了。
以胥夜的地位,出現不知深淺的女人來騷擾並不罕見,經理毫不意外地把安琪當成了那類人。
“我是要和你們胥總說簡空的事情,很重要的事情。”安琪天真地對酒吧經理解釋。
酒吧經理卻並不相信,牢牢地遵守胥夜的吩咐,不放任何人進去,無論安琪怎麼說都沒用,安琪有保鏢,酒吧也有。
所以一直僵持到許慕沉找了來,她也沒能見到胥夜,反而被一根筋的酒吧經理窩了一團氣。
“不是告訴你準備去機場了,你到這來做什麼?”許慕沉不太理解的看着她。
“我生氣了。”安琪跺了跺腳在一旁的一個位置坐下。
“你被人欺負了?”
“嗯。”
許慕沉頓了一下,不禁眯起眼看了看四周,看到安琪後方始終跟着她的那些人都很鎮定,想了想,“別耍脾氣,該走了。”
“真的被欺負了,而且是你妹夫欺負我的,我原對他的印象不錯,可現在實在太失望了,簡空爲什麼會嫁給他,我覺得簡空嫁給我哥說不定都比嫁給他好。嫁給他簡空有個會算計的惡婆婆,嫁給我哥不會,我父母都不在了,而我哥其實也沒那麼壞。”安琪憋着一肚子鬱悶,不停地吐槽。
“你是說胥夜欺負你?”
“就是他!”安琪顰着眉點點頭。
許慕沉有些無語,卻還是不願多管,“他沒打你就可以了,走吧。”
“我不走,簡空又不見了你做哥哥不管,他做丈夫也不管,你們不管我管,男人都是靠不住的,關鍵時候還是要閨蜜出馬!”安琪又氣鼓鼓地往樓上包廂走了去。
許慕沉看着她,也擡頭看了看樓上的包廂,下午時分,酒吧還不到熱鬧的時候,很快就辨認出了最特別的那一間。
無奈的也跟在後面上去了。
酒吧經理還是又出面阻攔,“兩位抱歉,胥總吩咐過任何人都不得打擾。”
“他,他是你們胥總的大舅子知道嗎!”安琪指着許慕沉道。
酒吧經理愣了愣,又一次打量起面前的兩人,知道自己老闆和那慕安千金簡空的事情,也知道慕安是由簡空哥哥負責,猶豫了片刻:“那還是先容我進去通告一聲吧。”
許慕沉卻有點不耐煩,他是不想見胥夜的,可像安琪說的,他是大舅子啊,大舅子來找妹夫還需要通告?開玩笑。示意了眼後頭跟着的人,人馬上就去將經理挾持住,並且搜出了鑰匙把包廂門打開了。
裡面的胥夜仍然喝着酒,雖不是完全清醒,卻也還有幾分辨識。
冷冷看了眼闖進來的人,認出了是誰。
“你們來做什麼?”
“我再和你說一次,那天晚上,遊輪上,簡空一直就在我房裡,她本來是想找她哥的,結果這人不知道幹嘛去了,她就只好在我房裡等,然後後面累了就睡我房間了。你不可以誤會她,簡空這人是你即使誤會她,她也懶得解釋的,真的不高興了她就會走。”安琪把當晚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胥夜沉默着沒吭聲,只是又倒滿了一杯酒。
“你聽沒聽見啊!”安琪看胥夜的樣子,急得去搶他的杯子,“你得把她找回來!”
“她選了別人,我去找?怎麼找?就算找到她就願意回來?”胥夜苦笑。
安琪懵了,別人?
一直沒說話的許慕沉也是聽着突然地將目光聚焦到了胥夜身上。
“什麼別人?”安琪疑惑的問。
胥夜沒回答。
“怎麼會有別人,那天晚上我們聊天,我問好多你們怎麼在一起的事情,簡空就跟我說好多,她…哪裡來的別人???”安琪不可思議又問。
胥夜還是沉默。
“呵…看來你真的有誤會,簡空這次離開應是爲了成瑾翊卻並不是你想的樣子。”
安靜了一會,許慕沉坐到了一邊的沙發座位上突然輕笑一聲,開口,“是成瑾翊殺了她師父和蘇白,她說過她一定會親手要成瑾翊的命。”
胥夜瞬間錯愕,連滿着酒的杯子都不慎摔落在了地上。
“一開始我也認爲簡空會很高興成瑾翊還活着,畢竟當年他死的時候,簡空的悲痛大家都知道,她還用了很多年去籌劃報仇,而其實古老和蘇白對她和當年的成瑾翊沒有區別,所以以她的性格這一次必然會更加瘋狂。”許慕沉示意安琪先出去,繼續道。
“她……報仇?怎…怎麼報仇?”胥夜快要無法控制自己內心此時的震驚。
“不知道她具體什麼計劃,不過她之前單槍匹馬去滅一個組織也沒出大問題,就是自己弄得重傷差點也死了。”
“什麼叫沒出大問題?”胥夜突然衝到許慕沉面前揪起他的衣領,重傷還不是大問題?
“你是不是緊張得有點晚了?”許慕沉淡定地勾脣笑了笑,推開胥夜。
胥夜勉力冷靜,去櫃子裡重新取了個杯子倒滿了酒,一飲而下,不同於先前的苦悶,此時心中是雜亂如麻。
在腦海裡迅速整理目前所獲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