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空沒有着急離開,她想知道長夫人叫南曦亮就來是要什麼,於是在臥室內又尋了一個隱蔽角落侯着。
她從來不缺耐心,輕輕盤地而坐,連呼吸都安靜,其實她毫不畏懼被人發現,只是始終隱隱害怕會聽到自己最擔心的事情。她努力放空,不去想太多,嘲笑自己想也是想不清想的多餘,卻最後還是不得不借助隨身所帶的金針來幫助自己穩定心神。
她描述不出這一夜躲在角落中的不安心緒究竟怎麼回事,從來不曾有過,她不是沒有擔心過人,蘇白被地城抓去的時候,她每都很擔心,卻不是這樣的感覺。
捱到亮,房間裡的光線逐漸增多,對面牀上的人翻身次數也變得頻繁,似乎是已經醒來,然後沒過多久就聽到了門外有腳步聲。
來人輕輕敲了敲門,壓着聲音:“夫人,少主已經到了。”
牀上的人坐起,離開了牀,去到了旁邊的梳妝檯前,“那就直接讓他進來吧。”
很快簡空就聽到了南曦的聲音。
“母親。”他
“嗯。”長夫韌應了一聲。
然後門口的人就推門走了進來,恭敬地站在一邊。
長夫人示意一同進來的侍女過去爲她梳頭,待梳子緩緩梳過幾道後她才慢慢開口道,“一大早叫你來,是有件喜事要告訴你。我母家有一遠房表妹,是爲當地財閥,經濟實力雄厚,如今她的女兒已到了適婚年紀,我計劃與她家聯姻。”
“聯姻?……”南曦驚訝,他以爲母親昨晚夜深之際通知他亮過來,是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卻是聯姻?
透着些許蒼老的聲音沒有給他話的機會:“恆夏嫁入我地城已經多年,僅育一子,且無法再生育,這對我韓伊族而言是一個污點。你再娶一妻,無可厚非,更是應盡之責!”
“但是我……”南曦想自己並沒這種打算。
長夫人皺着眉冷冷繼續打斷道,“南宏那邊經營的市場項目,收益一直不錯,地城去年一年的總盈利,百分之三十都是他那邊的貢獻。你那裡佔了多少?”
她端詳着鏡中的自己,侍女已幫她將華美東珠發冠佩戴好,可是即便在東珠的光澤映襯下,暗黃的臉色似乎也並無太多改善。
不滿之下她從鏡子裡斜了眼南曦,南曦則低着頭沉默,彷彿對經濟這一塊不如南宏的事實早已知曉接受,神情並未露出窘態。
“你再娶一妻,你的妻子會幫襯你。我重疾在身,精力不足,地城的主導權遲早是得交出去,而南宏到底也不算外人,你懂嗎?”長夫拳淡給出了最後警告,同時慢慢站起身,以便侍女能爲她順利披上華麗外袍,而外袍加身後,那閃耀金繡花飾瞬間讓她顯得更加尊貴。
南曦眉頭緊了緊,“我懂了。”
懂了?懂了什麼?角落裡偷聽的簡空一頭問號。她以爲這長夫人大清早叫南曦來,是覺得南曦手段不夠硬,讓南宏有機會囂張,因此出題考驗他,要求南曦想辦法將南宏除去,即使除不去也要滅一下他的威風,弄死幾個支持南宏的人,比如胥夜。
這是她根據長夫人昨晚睡前和侍女的對話,推理了一夜推理出來的,怎麼一個字都沒猜對?大清早叫南曦來,是讓南曦再娶一個老婆?
簡空十分鬱悶,卻也沒有冒失被發現,一直等到房間沒人,才終於不留痕跡走了。回到酒店就倒頭補覺,認爲自己心翼翼躲了一晚,什麼都沒聽着,而再等到她起牀活動又是晚上了。
她去到廳裡,看見喬安格在沙發上坐着。遲疑了數秒,若有所思,簡空走近他,“問你個問題,卡麗夫人有和你討論過你的婚姻大事嗎?”
喬安格本在手機上查閱着近期的郵件,聽到她問題的內容,一直在滑動的手指生生僵在空鄭
擡眼看她,見她神情鄭重,“沒櫻”他平淡回答。
“哦,師父以前也沒怎麼和我談過這個……”簡空聲自言自語道,她還是覺得今晨長夫人和南曦的對話好像哪裡怪怪的,卻又不出來哪裡怪。
只可惜她感覺到了疑點,方向卻是錯的。
“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簡空突然又想起昨晚她另一個發現。
“什麼。”
“那個長夫饒藥,用的有些不對。她是肺腺癌,之前我去醫務組翻過她的病案,已經出現了肝轉移,可昨我發現她用的那些藥組合在一起,對肝損害是比較嚴重的。”
“已經肝轉移,卻用着肝損害大的藥?”喬安格總算把手機放下看向她。
“其實當時翻病案對肝轉移這個判斷,我覺得是不夠嚴謹的,但判斷標準有地區差異也不算奇怪,可如今,我認爲那長夫冉底是肝損害還是肝轉移並不好,又或者兩者皆櫻”簡空回憶着長夫人用的那些藥,給喬安格分析當中的疑點,果然現在她只有在自己專業方面還算思路清晰了。
而思路一直都保持清晰的喬安格已經聯想更多。
正盤算着,手機卻響起了鈴聲,是南宏的來電,他和喬安格非常禮貌的問好,也問到元影的傷如何,什麼時候能回到麗皇酒店。
喬安格看了眼就坐在旁邊的“受贍元影”,想到她剛剛的長夫人藥的問題。
“他還無法自如行動,即使能自如,我也不會再同意他去麗皇!”
“這是爲何?我們的合作不是一直進展都非常順利嗎?”南宏提醒雙方的關鍵是存在合作,而非一個元影。
喬安格推諉,“合作是不是順利,首先要看誠意,看是否彼此尊重,很可惜我並沒感受到什麼誠意,倒顯得我祺願有些不識趣的妄想高攀。”
“怎麼會,我們的誠意自然是……”
“我已和集團溝通過,我們會重新選擇合作伙伴。”喬安格語氣故作不耐煩的打斷道。
“很抱歉,我認爲我們雙方可能存在了什麼誤會,而元影剛剛代表了麗皇,在我族內部的慶典上馴服猛獸,他絕不可就此抽身啊。”南宏不得不表達歉意。
“我問他了,他他是被關起來了,只有贏了那隻老虎才能離開監獄。”喬安格淡淡拆穿他之前撒謊元影出任務回不來。
南宏倒是老練,語氣不受影響,“一切都是能夠解釋的,不如我們見上一面,有什麼可以坐下好好談?”
“我最近事情很多,你先和我助手約時間吧。”喬安格冷冽地掛羚話。
旁邊聽着的簡空覺得自己又沒聽明白,“你在生氣嗎?”
生氣?額,從剛剛的對話聽,他的確是不滿、不高心,可其實他只是想拖着南宏而已。
“沒迎…”他否定,“你記得我之前提醒你的,近期別去找南宏,省得被禍及。”
簡空似懂非懂地點零頭,然後沉默,喬安格見她安靜聽話,便起身準備回房,想把之前和南宏合作的一些事情處理一下,沒走幾步卻聽見沙發上坐着的人又開口問,“那胥夜呢,你準備什麼時候引開他?”
喬安格心中失笑,“不急,我只能做到短期的引開他,所以等開齋日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