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騰雲公司的大BOSS終於從外面回來, 回到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通知喬苒去見他。
總裁辦公室在頂樓，喬苒來公司也有一個多月了，那塊地方卻從來沒涉及過。在總經辦秘書的帶領下, 七彎八繞到了辦公室門口, 秘書大姐給她推開門, 做了個請的手勢：“小喬, 紀總在等你。”
總經辦就是總經辦啊, 連秘書都這麼客氣周到。喬苒不太自在地扯了扯嘴角，第一次見終極大BOSS多少有點緊張，而且據說也是位長得還不錯的冷麪總裁。
總裁辦公室很大, 而且不是中規中矩的形狀，辦公室是半圓形的, 右邊一排落地玻璃, 左邊一整塊牆壁都是書架, 這位紀總貌似很好學。
右前方是辦公桌，桌後坐着一個伏案工作的男人, 黑色短髮，淡藍色襯衣，袖子捲到胳膊肘處，露出一截光潔的小臂。
辦公桌距離門口有段路，喬苒走到一半的時候, 伏案的男人忽然擡起頭：“你來了？”
嗓音溫潤如泉水, 喬苒首先被他的聲音吸引住, 接着又被短髮下那張臉驚豔到, 導致開口遲了那麼一兩秒：“紀、紀總好。”
紀雲朝她笑笑, 女孩子看起來有些靦腆，跟張自力電話裡說的精明能幹完全另一回事, 不過，她也許是緊張的。
“坐。”紀雲起身走向會客區的沙發，親自倒了一杯茶，彎腰放在喬冉面前。
喬苒簡直受寵若驚，差一點又舌頭打結：“謝謝紀總。”
這男人叫紀雲，首先讓人聯想到紀曉嵐，果真看起來斯文儒雅又有禮貌，戴着一副金邊半框眼鏡，氣質上看起來不像商人反而像學者。
聽譚影說，他是白手起家，大學畢業南下創業，五年的時間公司做到這樣的規模已經相當了不起，比起江紹東那種更上一層樓的富二代，紀雲這種更勵志。
“事情張總都和我說了，我覺得你考慮得很全面，也讓我很感動，現在這個社會，像你這麼實在的女孩子已經很少了，很慶幸，我們騰雲公司能請到你這樣的員工。”
開口就是一頓表揚，說得喬苒耳根發熱，但是她還沒聽到關鍵詞。
紀雲的手在膝蓋上輕輕拍打了兩下：“下面，我們來說說獎勵的事吧。”
喬苒猛地擡頭，接着又意識到自己這樣是不是太明顯，然後又默默地低下頭。
紀雲扯了下嘴，笑得不露痕跡：“張總說，你不想做銷售部副總，但你這次的確給公司立了很大的功勞，除了你應得的提成和獎金外，公司其他部門的職位你有沒有感興趣的？”
這是隨她挑的意思？
這提議誘惑力不小，不過喬苒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竊喜過後搖了搖頭說：“我剛來，什麼都不懂，從基層做起才能給以後積累經驗，如果真要給我獎賞，不如讓我去跟譚影學習吧。”
紀雲讚賞地點點頭：“你很有見解。”他的手很好看，修長如玉的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似乎經歷了慎重的思考，“那就免去你的試用期吧，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銷售部的正式員工了，跟着譚影好好幹，她很有經驗，而我，更加看好你。”
哦，多麼鼓舞士氣的話啊。果然每一個當boss的，都有一套做boss的藝術，而紀雲這樣風度儒雅的人嘴裡說出來的話可信度更高，你不覺得他在吹捧你，也不認爲他是變着法讓你給他賣命，哪怕前面是龍潭虎穴，只要他說一句我看好你，你就會奮不顧身往前衝。
爲了歡迎喬冉的到來，譚影特地在辦公室裡辦了個小型的歡迎儀式，讓人去附近的蛋糕店買了個蛋糕，喬苒收拾好東西進去的時候得到一部門新同事的熱烈歡迎。
“哇，我們一部又來了個美女哦。”
“老大是爲了造福我們這些單身漢吧。”
……
譚影撥開衆人走到喬冉面前，手搭在喬冉肩膀上，面向衆人說：“她叫喬冉，是我的高中同學兼好朋友，以後大家就是同事了，她剛來有很多事情都要學習，希望大家以後多多關照。”
喬冉：“多多關照哈……”
下班後，譚影又做東請大家去吃飯，順便唱K。
喬冉來到這邊後還沒有正式出來玩過，這次做了大業務又轉了正，她心情很好，感覺自己正不知不覺融入一個新的集體。
江紹東打電話來的時候，喬苒正在KTV振聾發聵的伴奏和鬼哭狼嚎的歌聲裡笑得東倒西歪，導致電話響了三遍，她拿手機看時間才發現。
她握着手機走到外面，包廂外頭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盡頭還有個小小的露臺，喬冉一邊走一邊回撥過去。
電話通了，那頭先傳過來一聲抽氣聲，接着一聲剋制地質問：“幹什麼去了你？”
這口氣聽起來有點埋怨啊，喬冉撇撇嘴：“和同事在外面。”
“這麼晚了還在外面？”
喬冉這時候已經踏上露臺的地面，因爲光線不好，導致她走路的時候帶了幾分小心：“我們部門的人都在……”
然後喬冉聽到一聲清脆的口哨聲從旁邊傳來，電話那頭的江紹東也聽見了。
“喬苒，你在什麼地方？”
露臺的圍欄邊站着幾個抽菸的男人，剛剛她沒留意，一不小心侵入了幾個男人的領地。喬苒的眼睛注意着那幾個人的動靜，嘴上回答說：“我和譚影他們在KTV，霓虹道這邊。”
江紹東聽說這個地方，心裡又一陣抽氣，但是電話裡也不好多說：“你現在就回包廂去，手機不要掛。”
喬冉被他這口氣搞得也有點緊張起來，哦了一聲轉身往回走，這時候旁邊有人朝她說話了：“小姐，一個人呢？交個朋友怎麼樣？”
喬苒腳步一頓，扭過頭朝那邊看了一眼。
露臺沒有燈，外面黑乎乎一片，只有走廊門口那裡透出一道短短的光影。他們的臉掩在黑暗裡，看不清楚五官，喬苒只知道其中一個特別高。她看過去的時候，他的臉也是對着這邊的，白晃晃的，似乎也在看她。
剛剛吹口哨和說話的，應該就是這個人。
只是……他的聲音好像很熟悉。
“別理他，快回去。”江紹東在電話裡說。
喬冉回過神往回走，可惜沒有走掉，有個人走過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我們老大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回答？”是個剃着平頭的小個子，黑瘦黑瘦的，個頭很小還沒喬冉高，嘴裡卻叼着煙仰着下巴，一副裝叉的牛逼神情。
喬苒對這種人沒好印象，隨便紋個身打個耳釘就冒充黑社會老大，真正的黑社會老大才不屑和女人爲難。
她回答說：“我男朋友在門口等我，我不下去他立刻就會上來找我。”
小平頭笑了兩聲，好像看穿她的謊話：“男朋友？騙誰呢？你來打工的吧，一看你就是來了沒多久，不如跟我們老大，我們老大在這一帶名頭很響，這整條街都是他罩着，以後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多自在。”
演電視劇呢？她又不是十幾歲的無知少女，給吃給喝就跟人走了。但她並不想和他爭論，手一擡說：“真沒騙你，我和他還通着話呢。”
小平頭一看手機屏幕，真的顯示在通話中，反而樂了：“他聽見了又怎樣，讓他上來好了，老子一巴掌把他拍地上。”說完又衝着喬苒的手機大聲喊，“我說那邊的哥們你聽好了，你馬子我們老大看上了，識相的趕緊滾，不然打得你爹孃不認得。”
結果他話音剛落，手機那頭想起一道清冽的男聲：“你老大什麼名號？”
還真有不怕死的，小平頭越發樂呵：“怕了吧，我們老大是南哥。”
那頭接話也快：“南哥？霓虹道的南哥？”
氣氛詭異了。
小平頭突然就一愣，這傢伙知道得挺多啊，別大水衝了龍王廟，還是謹慎點爲妙。他問電話裡面的人：“你哪條道上的？”
“你管我那條道上的，不過我告訴你，你的南哥給我提過鞋，我馬子今晚要是少一根頭髮，我讓你把牢底坐穿。”
“他媽的。”小平頭惱羞成怒一揮手，喬苒的手機嘭一聲砸地上了。
喬冉的手機是來這邊辦卡的時候新買的，雖然不過兩千塊，但好歹也是新的。手機落地的第一時間她跑過去撿了起來，通話已經中斷，屏幕也已經裂成了蜘蛛網。
她這下也火了，握着拳頭怒氣衝衝走回來，小平頭看她跟個女戰士似的一臉殺氣衝過來，竟然給嚇到了，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你摔壞了我的手機。”喬苒把摔壞的手機攤開在他面前，“公了還是私了？”
這時，邊上那個高個子男人說話了：“私了，衝着我們的關係當然要私了。”
喬苒正火大，回了句：“誰和你有關係？”
“沒有麼？喬小姐？”
他反問道，高大的身影慢慢從黑暗中隱現，他來到喬冉面前，雙手放在褲兜裡，微微低着頭，嘴角含笑看着她，像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樣出現在她面前。
“是你……”
他嘴角扯動，點點頭：“嗯，是我，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