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事情還就真過去了。
李學文做的不錯,很努力,給人推銷蒙牛酸奶,在超市裡賣的好了,還勾來伊力的挖角。
李學文自得其樂,生活中的快樂來之不易,才分外珍貴。
王家樂打着學做菜的手段,到李學文家吃了幾頓飯菜。
林菲菲遇到了,問李學文是怎麼想的,李學文說:“我腦子裡什麼都沒有。”
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李學文還是忍不住的想些有的沒有的,可想歸想,第二天依舊武裝了自己出去拼日子。
明顯的瘦了,吃的還是那麼多,沒來由的瘦了。
李學文半夜睡不着擺動手機玩,玩着玩着就調出路南的號來,迷迷糊糊的就打了過去,手忙腳亂的按,偏偏手機有年頭了,按了幾下才掛了,也不知道那頭接到沒有。
提心吊膽的過了半個小時,都沒有動靜,李學文正要安心睡的時候,手機響了。
路南的聲音跟平靜,李學文聽了有點害怕。
路南說:“李學文,你終於想起我了?”
李學文說:“哦……你醒來,身體還好嗎”
路南在那頭頓了下,不耐煩的說:“我死不了,李學文,這幾天我終於想明白件事。”然後就沉默了。
李學文被吊足了胃口,追問着:“你想明白什麼了?”
路南這才說:“我只是忽然明白,你跑來跑去的,並不全是因爲懦弱,李學文,說實話吧,你根本沒喜歡過我,對不對?”
李學文有點心慌意亂。
路南在那頭自嘲的笑了下,“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我以爲你喜歡我,象我對你一樣的喜歡我……你喜歡我,只是因爲我長的象那個人吧?”
李學文有點發呆。
路南繼續說着:“王家樂找到我了,他告訴我說,以前有個人爲你自殺,而我恰好長的象那個人,所以你才注意我的,對不對?”
李學文整個人都更掉冰窟裡似的,他深吸口氣,慢慢的又呼出去,最後他說:“開始是……可……”
還沒有說完,路南已經狠狠的按斷了電話。
李學文看着手機發呆,裡面出現盲音,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學文一個機靈,他振奮起來,重撥號碼。
一遍一遍,不知道被對方按斷了多少遍,終於接通了,李學文手有點哆嗦,他努力的說着:“路南,不管你信不信,我……”
路南沉默的等他說下去。
李學文能咬斷自己的舌頭,卻說不出別的,他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他想說出來的東西。
路南不耐煩的說:“你他媽有屁快放!!”
李學文苦笑了下,“我在你面前一直擡不起頭來,我不知道要說什麼,我就是想告訴你說,以前李學文不是個東西,現在起他想重新站起來,五年也好十年也罷,等李學文重新站起來的時候,有些話他才能說,現在除了對不起,他說不了別的。”
“去你孃的對不起!”路南再一次憤怒的掛斷電話。
李學文頹廢的半坐在牀上。
那一夜他一直在想着是否再打一通電話,但接通了又能說什麼,李學文忽然覺得有點可笑,什麼不要臉的事都做過的自己,偏偏在這個時候該死的自尊崩出來了。
幸好第二天不是禮拜天,超市裡的人不多,李學文和貨架邊賣松花蛋的聊天,他自己都不知道聊的什麼,就是胡亂的混着,忽然手機響了聲,那是短信的聲音,李學文打開手機,看見路南發來的短信。
路南在短信裡告訴他,自己要回原來的城市了,時間是一個小時後,李學文瘋了一樣的跑出超市,原本超市門口有些等客的出租車,偏偏那天一輛都沒在,李學文整個瘋了,跑着到了馬路上,到處攔截,終於堵到了出租車,飛快的奔到火車站。
李學文在出租車上的時候問自己,爲什麼這麼着急,最後他告訴自己,因爲他想見路南這一面,至少見這一面,誰知道下一次是什麼時候,李學文想到這個地方,疼的喘不出氣來。
終於到了火車站,李學文才發現自己緊張的連錢包都沒有帶,出租車司機不是吃素的,李學文哀求着:“我進去找個人,我朋友,馬上就要走了……我……我把手機壓你着,行不?!”
司機掃了眼李學文那個沒牌子掉了色的破手機,啐道:“你他媽在在老子面前做霸王車,揪住李學文就要動手。”
李學文狗急跳牆,拿了手機,一鼓氣……打過去……電話……
等路南一臉菜色的從候車廳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走車不給錢的李學文,跟人質似的被押在車裡。
路南惱怒的看着李學文,他覺得自己真是活生生讓倒黴催的,臨走臨走了,忽然覺得缺什麼似的給李學文發短信,掏了錢給出租車司機,剛要開口說話,李學文就嘆息一口說:“路南,我知道你要說啥,我他媽就是個笑話。”
路南一點不客氣的瞥他一眼,意思是說:“你也知道啊!”
李學文跟着路南重新走進候車廳,李學文說:“你這次別衝動了,腦袋留疤了嗎?”
路南戴了個帽子,李學文看不到。
路南厭惡的看他一眼,李學文覺得沒勁。
李學文就找了地方,坐在路南身邊,兩個人都沒說話。
路南手裡捏着車票,李學文偷偷掃了眼,也就二十分鐘了。
李學文正琢磨着說什麼的時候,路南反而先開口了,他說:“王家樂經常見你?”
李學文啊了聲,看路南一眼。
李學文想了下點點頭說:“恩。”
路南有更多惱怒的話要拋給李學文,他的眼裡閃過無數讓他都要炸開的鏡頭,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他一字一字的問李學文:“又幹了嗎?”
說話的功夫,有個帶孩子的婦女抱着小女兒坐到李學文身邊,李學文臉微微紅了下,小聲說:“沒有,不會了。”
“不會了,你沒上趕着讓他幹過?”路南看李學文一眼,迅速轉過頭去。
李學文沉默了下,依舊壓低聲音,“他說他不想活了,求我……說好了就一次……”
路南終於爆發了,他幾乎是跳起來的,“我□大爺!!要死的人多了,你他媽還挨個讓他們幹啊,你他媽就是賤!!”
李學文被頂的無話可說,偷眼看了□邊的帶小孩的婦女,果然跟看怪物似的看了他一眼,轉身抱了孩子就跑。
李學文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幸虧自己是身經百戰的,對路南擺擺手說:“坐下吧,我看見你車票沒坐,一會得站三個小時呢。”
路南一腳踹過去,把李學文踹的一愣。
路南說:“李學文,我他媽太服你了,你就不給我說說我媽的事?”
李學文這纔有點緊張起來,他忙說:“不過去了嗎,我說出來也是惹你鬧心。”
路南終於瞭解了,一定是他家的老爺子老太太做壞事太多,報應到他頭上來了,他無力的坐在李學文身邊,自己怎麼就喜歡這麼個孬人!?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李學文驚慌失措的說:“快,快,火車要進站了,起來,我送你上車。”
路南依舊坐在那,擡起頭來看着李學文。
李學文被他看的有點發毛,路南正色問他,“李學文,我不要你說的五年十年,你給我交個底,你他媽到底把我擺在哪?”
李學文慌張的擡頭看了眼人羣,已經在剪檢票了,他伸手要拉路南起來,路南摔開他的手。
李學文爲難的說:“路南,我沒什麼能對你說的。”
路南咬牙切齒道:“喜歡還是不喜歡?你他媽不會說話還不會點頭搖頭啊?!”
李學文知道終究是躲不過,索性來個痛快,他難道一臉肅靜,“路南,不是喜歡還是不喜歡的,是能不能的問題,你要硬要我回答,我只能告訴你,李學文現在不能喜歡你,因爲他不配。”
路南的眼睛一點點瞪大,幾乎要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他沒想到自己玩了命要的就是這麼個結果,他無法置信的看着李學文。
李學文表情未變,絲毫沒有懼意。
路南撲了上去,拳腳並用,李學文被按在地上,打的無法動彈,生生受着,一聲不哼。
四周的人躲開圍觀,路南停下,看着豬頭一樣的李學文。
李學文這才動了下胳膊,摸了摸臉上的血,居然笑了,他說:“看來我還能還你點東西。”硬生生擠出個笑。
路南心如刀絞,他點頭說:“好……”再也說不出話來。
李學文站起來,渾身的疼,幸好警察的效率一如既往的慢,李學文跟在路南身後,送他進了檢票口。
車站的走來走去,大部分行色匆匆,李學文站在人羣中,茫然間覺得空牢牢的。
一步步蹭着往外走,走到外面,就要上出租車的時候,李學文才想起自己沒帶錢包,嘲弄的笑了下,李學文的手機忽然響起來,李學文看了看號碼,接起來,路南在那頭說:“我到車上了,還有李學文……既然別的你給不了我,一聲再見總是能說的吧?我想親耳聽聽。”
李學文愣了片刻,“哦,路南……”嘴脣無力的抖動,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快點,我在車上給你打的電話,可夠擠的。”路南在那頭抱怨着。
李學文深吸口氣,慢慢說道:“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