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見李學文半天才走過來,李學文跑到牆根,沒了退路,瞪大眼睛跟看見鬼似的看着他。
他手裡握着嚇人的玫瑰。
那人咳嗽一聲,壓低聲音:“你跑什麼跑?”
李學文冷汗直冒,“我我……”他想起凱子說的,這個人派人找過他,他嚇的直說:“我住院呢,還沒好呢。”
哦,那個不人不鹹不淡的說:“你病了。”
說的跟天氣今不錯似的滿不在乎,李學文覺的自己可能有什麼地方搞錯了,他乍着膽子說:“那個,你今天是來看我的?”
那人看着李學文的表情變了變,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裡的花,隨即笑了,“不,我來看個朋友。”
李學文把心放肚子裡,心說差點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了,有人會專門跑來看他?!
李學文趕緊說:“那你去吧。”
那人沒有轉身走,想了下,才問李學文:“你也住院呢,我弄的?”
李學文說,“多新鮮阿,不你弄的還誰弄的?”
那人說:“那對不住了,你住院花了多少,我付給你。”
李學文有這麼個優點,特別識時務,他馬上就掛上服務型的笑容,“不到8000,你可以帶你去看我的賬單,你是給我現金還是……”
那人點頭說:“你病好了,就來找我,我當面給你。”
從口袋掏了個片子塞給李學文,李學文接過來瞅了瞅,上面印着什麼路南培訓中心,李學文心說這人還是個開技校的阿?
等晚上吃飯的時候,李學文問身邊的病友,病友有知道的就告訴李學文,這個路南培訓中心是在軍隊旁邊開的,據說有軍方的背景,不過那個學校不錯,李學文想起片子上的名字就問,那個老闆是李伯邑?
病友說:“不是,老闆叫路南。”
李學文心更放肚子裡,原來是個給人打工的高級打工崽,他怕什麼阿?!
出了院,李學文就把這個事給孟老闆說了,李學文這次住院的錢是孟老闆先給墊上的,孟老闆的意思是你李學文是直接給我錢還是慢慢從工資里扣,其實李學文就沒打算佔孟老闆這個便宜,孟老闆什麼人阿,李學文門清。
李學文打的是別的算盤,那個錢他想讓孟老闆去要,孟老闆老江湖了三言兩語就把他打法到一邊去。
李學文跟凱子廝混的時候跟凱子說了這事,凱子做完後喜歡趟着睡覺,被李學文左一句右一句說的麻煩,就說:“去去,腦子進水了,那是什麼人阿,你還往邊靠。”
8051塊阿——李學文心裡吶喊着,老子**開花的接多少阿?!
歸根到底李學文還是沒膽子一個人去要,那個人穿衣服和不穿衣服不象一個人,美麗是個八卦好打聽,美麗勸李學文。
“哥,那人我問了,特別喜歡玩歲數小的,每次都玩出血來,聽說……”美麗壓低聲音說:“還給弄進醫院去幾個,反正不是什麼好鳥……”
李學文抽了下鼻子,“夠了夠了,我當你說多大的事呢,我不就給弄進去了,切!!”
說歸說李學文還是帶了美麗走這一趟,美麗唉聲嘆氣整的跟個敢死隊似的。
李學文是聰明人,直接找到路南培訓中心,剛進門就被人攔住,李學文說了自己的名字,那人進去找,半天才回話說可以進去。
美麗看着房間的佈置,一個辦公樓裡,不大也就三層,外面是兩棟五層小摟,摟裡住着學生,這個地方正經的不能再正經,美麗心說,變態也幹這麼正經的活。
李學文邊往裡走邊囑咐美麗,“我來這可沒敢告訴凱子,你把嘴巴關嚴點,可別給我漏了。”
美麗說:“哥,你放心,我嘴最嚴了。”
李學文心說,你做的還少阿。
進了裡面,李學文一眼就看見那個李伯邑。
美麗當時有點呆,這個李伯邑長的是真不錯。
李學文開門見山,問這個醫藥費的事,李伯邑不是不講理的人,從抽屜裡拿了個信封,信封裡是一萬,扔給李學文。
李學文覺的這個事有點順利的意外,但明顯李伯邑就是這麼個好人。
李學文糊里糊塗的走出來,美麗小嘴就沒停的說:“這個人不錯阿,是他弄傷你的,不象阿……給不少吧,我看看,我看看……”
李學文看着美麗:“我怎麼這麼怕的慌。”
美麗說:“慌個屁,你當你是天仙,那麼讓人惦記……”
“不。”李學文深吸口氣說:“我就是覺的心撲撲的跳。”
美麗貼着李學文撒嬌說:“哥,你還會小心肝跳呢,不會喜歡上誰了吧?”
李學文沒搭理他,眼睛越過美麗,理髮店的小屁孩瘦的跟幹似的站在路南培訓門口。
李學文走過去的時候就後悔了,後悔了也還是問了,“你怎麼跑這來了?”
小屁孩看着李學文,李學文覺的自己就跟被這個小屁孩吸進去似的,眼珠漂亮的就他媽象是水晶。
小屁孩說:“有人出五千買我,我過來賣。”
李學文看他蠟黃的小臉,淬道:“給的太少,走,哥給你找個錢多的去。”
美麗就跟傻了似的看李學文,什麼時候李學文也當老鴇了?!
李學文帶小屁孩回家的時候,美麗是一百八十個不樂意,美麗說:“你帶個野花回去,看凱子哥怎麼削你!!”
李學文說:“我給孟老闆找的。”
美麗撇嘴說:“你騙狗呢,孟老闆來過咱們這嘛?”
李學文沒搭話,腦子亂成一團。
***
李學文問小屁孩子:“你叫什麼?”
“王家樂。”小孩說,看看左右,問李學文:“大哥,你說的錢多,多多少?”
李學文心說這孩子缺魂,自己一說就敢跟來,他坐在沙發上,小屁孩就在旁邊,美麗噘嘴在對面啃塊西瓜,李學文給小屁孩子遞過去一塊。
小屁孩顯的有點木訥但很有禮貌,接過去說了聲謝謝。
李學文看着美麗,美麗哼起了歌。
怕什麼來什麼,門一開凱子進來了,凱子看見小屁孩子腦子就猛了下,揪住李學文一頓臭罵,李學文說:“我這是給孟老闆找的。”
凱子讓李學文說到做到,李學文低頭帶王家樂出去。
王家樂在路上問李學文:“第一次能賣多少?”
李學文在等公交車,有一句沒一句的問王家樂,“你做這個是爲什麼,上學還是?”
王家樂待了會兒才說:“我爹在工地上幹活,我小時候我爹從樓上掉下來摔死了,我娘捲了家裡的錢就跑了,就剩下我奶和我,前年我奶也去了,我奶病的時候借了親戚鄰居錢,我出來打工還錢。”
李學文聽着他說完,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這個孩子剪髮的時候還一嘴的土包子口音,現在口音改的差不多了,進步可夠快的。
“那個理髮店裡有人做這個,我想賺一次就回村。”
李學文靜靜的聽着,半天才說:“麥收的那幾天下雨了,也不知道老家的麥子曬好了沒有。”
王家樂看了李學文一眼,公交車車停在面前。
李學文上車的時候問王家樂,到底欠了多少?
王家樂說:“欠了五千。”
到下車的時候,李學文說:“聽哥的,別做這個,錢不是太多,你多熬熬就行了。”
王家樂苦笑了下,“我開始也這麼想來着,但我在那個地方幹了三個月,不小心摔壞了個杯子就給我扣完了……”
李學文帶王家樂走到天津一絕包子鋪,裡面熱乎乎的,傍晚的時候人不少,找了地方坐下,熱氣騰騰的包子,香氣四溢。
王家樂餓急了,吃的滿嘴的油。
李學文駐着自己的頭呆呆的看着。
最後他對吃着半口包子的王家樂說:“好幾次我特想在樹後撒尿,我家門前有棵樹,我小時候就衝着它撒尿。”
王家樂慢下來,擡眼看着李學文,李學文已經不說話了,大口塞着包子。
兩個人大口的吃着,連吃了五屜。
結帳的時候,李學文才想起來自己忘帶錢了……
忘帶錢的後果很嚴重,饒是李學文吹噓自己多少多少次的吃包子了,如何如何的老主顧,老闆娘就是個不依不饒,急的李學文特沒辦法的要給凱子打電話的時候,有個在旁邊吃包子的遞給老闆一張50的票子。
李學文這才注意到坐在他們身邊的這個人。
那是個看上去很年輕的男人,穿着白色襯衣,黑褲子,看着李學文輕輕的笑,相貌不是很出衆,但看上去讓人舒服,甚至有那麼點熟悉……
李學文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他臉是橡皮筋的,雖然能彈老長,但偶爾也是個正常尺寸。
他說:“這個不好意思,你給我電話,我有時間把錢給你。”
那人說:“不用了,誰在外沒個不方便阿。”
李學文看着這個人,是真心實意的想要還錢,他說:“你把電話給我吧,我不能白吃你頓飯。”
那人笑了笑,說了串號碼。
李學文趕緊找了老闆娘找筆,還想要紙,老闆娘沒給,李文學沒辦法只好抽了張衛生紙寫上。
寫完那人已經走了,李學文小心的把紙疊好放在口袋裡。
李學文領王家樂見孟老闆的時候,小酒吧里人不算少,王家樂進去就跟一塊肉扔狼羣了。
李學文大概的說了說,沒敢提這是劫了誰的雛,只說是理髮店裡發現的,要賺點錢,孟老闆說,“不是現有人能買的,既然要掙大錢就等等,你個假的我還能賣上了萬,何況這個貨真價實的。”
王家樂長的牌面不錯,孟老闆一高興,就早早放了李學文的假,沒接了客就能回家陪未來的搖錢樹。
結果李學文樂極生悲,把記電話的衛生紙擦了**,再去找已經順水跑了,李學文頓足捶胸唉呦了半天。
王家樂在外面剛拿冷水洗完頭髮,聽見了聲音走過來說:“哥,你別急,那個號我還記着呢。”隨即就說了一串。
李學文忙誇他,“你小子不錯嘛,腦子跟小電腦似的。”
說完就走過去幫王家樂擦頭髮,王家樂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我從小就數學好,什麼數往腦子裡一過就能記住。”
李學文也跟着說:“你比我強,我這個腦子是泥做的,什麼都能和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