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一愣,隨即仔仔細細打量一番離末,笑着說道:“這位公子生的真是俊俏,奴家心中歡喜,只是……噯!這下奴家要成了白翎染王的正妃呢,禾王妃,我們平做哦!”她掩口吃吃笑着。
“如果沒事,恕我不奉陪。”喬梨站起身,捧着準備給白翎染的新婚禮物轉身走進屋內。
秋月見此目光閃了閃,趕緊給婢女一個眼色,那婢女匆匆站起身,正好碰到喬梨,這一下巧不巧將她手中的東西碰掉在地上,嘩啦啦離末的沙子灑了一地,那些海螺掉在地上,碰壞好多地方。
喬梨怔怔的看着那些東西灑在地上,她咬着牙看了一眼那婢女,那婢女掩口佯裝驚慌失措的說:“哎呀,禾王妃,真是對不住,您看奴婢只是想跟您說,這話還沒說完可不能離開。”
喬梨蹲在地上,聲音悶悶的傳出來。“你想說什麼?”
秋月聞言笑道:“這個態度纔對嗎!瞧瞧,這海螺貝殼多漂亮,真是可惜了,若不然可以穿成一條項鍊掛在身上,一定很好看。”
喬梨不耐煩的說道:“有話快說。”
秋月聞言嬌笑道:“急什麼,姐姐是來跟你溝通感情的,哎呀,快起來,這樣蹲着傷到肚子裡的孩子可是不行呢!雖然王爺本就不打算留下這個孩子。”
這句話此時喬梨的致命傷,她聞言果然身子一軟,坐在地上。離末蹙眉走過去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坐在椅子上。
秋月擡眸瞅着他一個勁兒的笑,然而離末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這讓秋月很是受傷。她的媚眼可是特別修煉過的,便是女人看到她眼睛的時候都會看呆,而他去卻好似看不見,真是怪人。
秋月收回目光,對喬梨說道:“今天我來其實是王爺讓我過來的呢!禾王妃,你肚子裡的孩子不能留下,這個是藥!”秋月說着,從衣袖中拿出一包藥粉放在喬梨面前。
喬梨看着那包藥粉,怔怔的說不出話來,良久纔有些沙啞的說道:“是你自己的主意吧!白翎染根本不知道纔對。”她說罷一臉冷笑的看着秋月,擡手將那藥粉拿在手中,三下兩下撕個粉碎。
秋月見此目光閃了閃,吃吃笑道:“王爺猜的果然沒錯。”這般說着,果然見喬梨臉上露出疑惑神色。
秋月又不緊不慢從衣袖中掏出一包藥粉笑道:“王爺說你一定不會乖乖喝掉,還說不會相信是他的意思,所以讓我第一包用的是麪粉,以免浪費,這包纔是真正的墮--胎--粉!”最後三個字,秋月是湊到喬梨耳邊,一字一頓的說出的。
喬梨的臉色頃刻間慘白如紙,這番話果然像是白翎染會說出的。她盯着那包藥粉,很想在再拿過來撕個粉碎,可是秋月好像能看透她的想法一樣,嬌笑說道:“禾王妃,您就別做無所謂的掙扎了!您撕的了第一包我就能拿出第二包,撕第三包我就拿出第四包,你撕着也累是不是?”
“不會的!”喬梨猛的搖頭,一臉的不可置信。白翎染不會這樣對她的,不會的!便是再恨她,也不會拿着她肚子裡的孩子
開玩笑,那可是他的親骨肉!怎麼可能?!
她見喬梨的眼神露出死灰一般的毫無神采可言,心中一軟,但想着另外的事情,便硬着心腸說道:“你難道不知道,這個孩子是怎麼得來的嗎?你想,王爺怎麼會讓你懷上他的孩子呢!一個商家女,又怎麼能配有皇室如此高貴的血統呢?更何況,你還曾讓他給你沖喜,你想,王爺能允許一個侮辱他的孩子存在這個世界上?”
一語擊中正心,喬梨咬着牙,心臟一陣一陣的抽痛着,她擡眸問道:“若真如此,爲何他自己不親自來?”
秋月笑道:“王爺這幾日一直沒時間啊!再說,女人之間比較好說話。其實我也挺同情你的,我們同樣愛上了這同一個男人,只是這男人心中跟身邊的位置卻只能有一個,這個註定不是你這種利用過他的女人,所以,只能是我!”
喬梨被那句利用過他的女人重重的傷了一下,她只感覺喉嚨一甜,口中滿是血腥的味道。她用力的將那口鮮血吞嚥下去,斂眉低頭說道:“你不怕有一天會成爲第二個我嗎?”
秋月聞言一怔,隨即神色複雜的看着她說道:“說實在的,不會!”語氣很篤定。
喬梨挑了挑眉,便是離末都很是詫異的看了一眼她。感受到離末的目光,秋月朝他飛了一個媚眼兒,笑道:“禾王妃,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因爲你讓他堂堂一國王爺給你沖喜,他這般驕傲的人怎麼能忍受的了?所以,他恨你,但因爲你哥哥還不能殺死你,所以!這個孩子斷不會留下,他會一點一點的折磨死你,直到你自然死亡,明白否?”
喬梨盯着她的眼睛說道:“你騙我吧!”她的聲音都是壓抑過後的顫抖,脣瓣都是森森白色。
秋月有些擔憂的看了她一眼,她猶豫着要不要再說下去,當然是騙喬梨的,她很擔心自己再說下去,這小小的身子一歪就再也醒不來了,可是聽說她的身體很不好的。不過真是個聰明理智的姑娘,到現在還未相信她的說辭。
秋月盯着她瞧了瞧,斷定喬梨暫時還不會倒下,便笑着說道:“怎麼會騙你呢!難道我眼巴巴的跑過來就是來欺騙你的,真真是可笑無聊的很吶。要知道我後日就大婚了,這幾日的事情極多,若不是王爺再三交代要在成親之前辦利索了,我也懶得來啊!對了,很期待着你送上來的新婚禮物呢。這份兒雖然毀壞了,但挺好看的。”說罷從地上撿起那已經摔成兩半的貝殼拿在手中,把玩着遠去了。
秋月一走,喬梨就癱軟在椅子上,她的手中緊緊捏着那包藥粉。
彩玉並不在,天氣又涼的很,便是不涼喬梨這個樣子,也不安全。他只能親自動手,扶住喬梨將她送進房間。
“離末……你說秋月說的是真的嗎?”她還是不相信白翎染能說出這麼絕情的話,會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可以不要。
離末蹙眉想了想點頭說道:“會!榮素。”雖然呆在白翎染王府的時間不長,可是很多事情他聽壁角都聽的一清二楚。
經過離末提醒,喬梨方
纔想起初嫁到白翎染王府的時候,榮素也是懷着身孕來的,當時白翎染的猶豫都沒有猶豫,直接讓四兒處理了。他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意思很明顯是連榮素側妃都給殺掉。
況且她肚子裡的孩子又是他恥辱的見證,或許便是新婚之夜那一次,所以他一看到她便會想到她讓他給沖喜,便是這個孩子她生了下來,那個孩子也不會幸福,並且她要面對的是如何在白翎染的眼皮底下生下這個孩子。
三天啊!她低頭看着灑在地上的一堆沙子,雪白的貝殼在日光的照耀下散發着珍珠一般的柔和的光芒,看上去潔白而喜人,可是卻碰碎了一角。
這貝殼就像是她的心臟一樣,已經碎了,因爲白翎染。
離末又說道:“休妻書、那天。”他用提醒的語氣告訴她,那日白翎染也說過,她可以走,唯獨有一件東西她是不能帶走的。
當時她還很奇怪,因爲白翎染什麼都不缺,她所有的白翎染都會有,當時也只想到肚子裡的孩子是白翎染沒有的,因爲害怕逃避的沒敢往那方面想。可經過離末這麼一提醒,她方纔明白過來。
原來,墮胎粉真的是白翎染的意思。她將藥包捏在手心中,明明在零上十幾度的冬日裡,可是她的手心卻是潮溼一片,轉眼間便將藥粉浸溼。
喬梨呆呆的看着手中的藥粉,似是你呢喃的說道:“你去弄些別的墮胎藥,這個東西不安全,我不吃。”既然帶不走,那便不帶走吧!
只是對不起我的寶貝,是母親的錯。喬梨摸着肚子,眼淚潸潸落下。
喬梨這個樣子,離末是覺得很不妥的,他側耳聽了聽四周的動靜,小聲說道:“我帶你走。”
喬梨聞言一動沒動,低着頭,許久才說道:“不用,照我說的做。”聲音聽上去同往常無異,她說着站起身高聲喚來一個婢女,吩咐道:“給我準備多些熱水放着。”說罷轉身進了房間內。她的背脊挺的直直的,看上去好像永遠不會倒下一樣。
這一夜,喬梨的房間內總是傳來女子忍痛的悶哼聲,可是她卻咬牙挺了下來。離末照她說的做了,因爲他不想讓她如此年輕就生下孩子,更何況還是一個沒有父母疼愛的孩子,這個孩子生下來也是大家的悲哀。
與其要面對未來的各種痛苦,還不如早早就解決。只是讓他擔心的是喬梨的身體太虛弱了,這樣生下一個死胎,對她這種大聲說話都會晃一晃的身體委實是吃不消的。
喬梨將已經死去的胎兒放在被鮮血染透的布匹上,一面強撐着收拾殘局。雖然是生個死胎,可是真的好疼啊!喬梨捂着肚子,好不容易收拾完後,她已是臉色慘白脫力的倒在牀上。
牀邊放着她用一層一層上好的雪蠶絲包裹的孩子的小屍體,看上去小小肉肉的一團,血肉模糊,已經有了巴掌大小,蜷縮着,很是可愛。便是這樣看不出任何形狀,便是那般血粼粼的看着都讓人難受的,她還是很慈愛的伸手輕輕摩擦着染血的布料,牀鋪上到處都是鮮紅的血跡,滿室都是濃重的血腥味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