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梨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溫聲說道:“你放開我好不好,你放心,我一定會沒事的,也不會嫁給幽帝。”這算是對他的保證。
可便是喬梨這樣說,白翎染也依舊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他原本血色的鳳眸顏色有些微淡,不似最開始的接近墨色,那粉嫩的嘴脣顏色也越來越淡,不用想也知道,他現在一定是失血過多。
白翎染低着頭對她說道:“梨兒,我真是來救你的。”
喬梨沒有考慮便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雖然這樣說,其實喬梨心中還是懷疑的,可是她寧願相信白翎染真是來救她的,說明他對她還是有情的,只是表達的方法不對,或是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對她低頭,對她溫聲軟語。
可是啊!她只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小笨女人,胸大無腦的那種,能想到的委實太少,只想着他一定要像別的男子一樣,對她溫柔體貼,便是他是個王爺,也要如此的,因爲這並不關乎權利地位,只是兩個人之間的愛情,那種簡簡單單的,很純粹的,很浪漫的,兩個人牽手在一起,你相信我我相信你,沒有那些勾心鬥角。
可是,從最開始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感覺就都變了味道,他是恨她的利用,而她恨他的無情掠奪,還恨他最後的殘狠,卻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誰的錯。
這樣三個字,聽到白翎染耳中,明顯是敷衍的。因爲失血太快,白翎染顯然已經承受不住,他閉了閉眼,就在這時差點沒撞到前面的一棵樹上,喬梨尖叫一聲,白翎染趕緊躲了過去,同那棵樹擦肩而過。
喬梨知道他已經不行了,卻還在強撐着,說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她曾經那般愛他,便是現在她還是愛他的。聽到他說他真是來救她的,她也是高興的,雖然不知道真假。
“白翎染,你放開我,自己走,以後再找機會救我。”喬梨這樣說,便是已經相信了他是專程來救她的事實。可是白翎染卻明顯看出她的敷衍,他喘了口氣將她抱的越發緊了。
他說:“你這個騙子,你根本不相信我對不對?”
喬梨氣的直想跺腳,白翎染的速度現在就像是被催發的一樣,很快,卻快的讓人擔心,喬梨的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聽此時他還有心情問出這樣的話,委實氣到不行,憤憤的啐了一口喝罵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有的沒的,趕快放我下來,我想辦法拖着他,你快點帶人來救我。”
“不放!”白翎染固執的說道,正說着,他的腦中一陣眩暈,抱着喬梨的手一鬆,喬梨瞅準機會,伸手抓住一隻樹幹,可白翎染也反應過來,他伸手拉住喬梨的手將她重新禁錮在懷中,喘了一口粗氣說道:“我不會再放開你了!”語氣是說不出的害怕,好似他曾經失去過喬梨一般。
這句話說完兩人都是一怔,這時候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打鬥聲,這聲音不大,但因爲這打鬥聲那箭矢卻沒有再釋放一次。
喬梨臉色一喜,緊接着便聽見一個很是尖銳的男聲說道:“離末,
我都說不殺你了,你爲何要死死纏着我不放?”
聽見離末到來,白翎染的手不可控制的抖了一抖,而喬梨卻是扯着嗓子喊道:“離末,我跟白翎染在這裡,那人的弓很厲害,你自己小心點。”
沒有聽見離末的回答,只覺得打鬥聲越加劇烈起來。白翎染停下身子扶着樹幹喘了幾口氣,只聽見那尖銳男聲又說道:“你奶奶的,老子看榜單上老大都**死了,想讓你自己坐那位子,隱藏一下實力,可你偏偏要自己上道,那可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白翎染聽聞這話,再不猶豫,伸手飛快的點住幾處大穴止血,顧不得跟喬梨說句話,抱起她就繼續狂奔起來。轉眼間又是幾百米出去,速度比之前又快了幾分,喬梨知道,他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此時能這麼快,完全是因爲本能。
便是這樣,他都不放開她。
她心中很不是滋味,說不感動是假的,說感動,她一想到自己死去的孩子,委實感動不起來。所以,喬梨決定狠下心來。白翎染又奔走了一會兒,他們已經聽不到任何打鬥聲了,想來已經距離離末他們很遠了。
喬梨不敢再掙脫,試探性的說道:“你放開我,你已經不行了!”
白翎染聞言有些好笑的說道:“記住,可不能隨便說一個男人不行,會陽痿的。”
喬梨聽他此時還有心情開這等玩笑,又是羞又是氣,可仔細一想,方纔驚覺白翎染的口氣有些不對,這聲音雖然聽上去很遠,可是白翎染就在她的耳邊說的話。
喬梨猛的擡起頭,便見白翎染正閉着眼睛,腳步卻是下意識的朝前走着。喬梨盯着他慘白的臉顫聲問:“你要將我帶到哪裡?”
白翎染聞言擡眸看了看,那血色的鳳眸顏色淡的幾乎沒有顏色,只有淡淡的血色,而眸子裡空洞一片,明明她在擡頭看着他,可是他卻沒有看見一樣,看了看遠處說道:“應該差不多了吧!”他沒有把握的說道。
喬梨又說道:“前面有棵樹。”
白翎染一驚,趕緊一轉,這一次卻是差點真沒撞到樹上,他鬆了口氣,虛弱一笑說道:“差點傷了梨兒,真是的,我可是好不容易纔將你救出來的。唔……爲了救你可是差點搭進去一條命呢!”
他這般故作輕鬆的說着,渾然不覺喬梨已經擡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白翎染睜着血色的鳳眸,可是喬梨就這般在他眼前晃着,他卻是絲毫沒有感覺。
喬梨大驚!
白翎染看不到了!難道是那箭矢上面有毒?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爲何白翎染看不到了,可是他竟然繼續走着,說明他之前走過這條路,此時完全是抱着她順着感覺走。
感覺到喬梨瞬間沒了聲息,白翎染苦笑說道:“你發現了!”喬梨沒有回答,儘管沒有聽喬梨的回答,白翎染還是繼續說道:“好像是箭矢上面有毒。”他說着,忍不住咳了咳,慘白的嘴角便流出幾滴紫黑色的血液。
喬梨大驚!
“你不要再走了,放我
下來!求求你,放我下來。”喬梨說着說着,聲音便成了哭腔。不要對她這麼好,不要,他該是恨她的,恨不得折磨死她的,怎麼能爲了她而放棄生命?不會的,他一定不是真心的。
白翎染擡手擦了擦嘴角,速度卻沒有絲毫放慢,他道:“很快了,他們就在前面。”這般說着,他的速度已是在慢慢變慢。
淚水模糊了喬梨的視線,她哭着對他說:“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不值得。”
白翎染說:“我覺得值得就是值得,再說,離末這樣一個外人都這樣爲你,我身爲你的夫君,爲何不應該?”他頓了頓喘了口氣說道:“乖,梨兒,你好久沒有叫我夫君了,叫聲聽聽。”
喬梨聞言沒有之聲,她抽泣着,用力抱住他的腰,將頭貼在他的身上,哭着說道:“你先停下來,我去前面找他們,求你,別再這樣了,毒素若是蔓延全身,便是大羅金仙也救不回來你啊!你這個傻瓜,快放我下來。”
白翎染聞言閉了閉眼虛弱的說道:“你這笨女人,哪有妻子咒自己丈夫死的。快叫聲來聽聽。”半晌沒有聽到喬梨喚他,白翎染只能苦着臉說道:“你若再不叫,我怕是沒有機會再聽了!”
喬梨聞言果然乖乖的喚了一聲:“夫君、夫君、夫君……”她像是喚不夠似的,也像是怕他聽不夠,一直喚了好些聲方纔停下。
白翎染聞聽她這般孩子氣的,聲音卻是帶着哭腔的,搖頭一笑說道:“以後一定要記得叫我……”這般說着,他身子一晃,抱住喬梨的胳膊一鬆,兩人便雙雙跌落在地上。
也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四兒的聲音傳來。“王爺,王爺,是你嗎?”
喬梨聞言驚喜應道:“四兒,我們在這個,你快過來,白翎染他中毒了。”說道這裡,她嗚嗚哭着,白翎染已經昏迷,兩個人沒有支撐點的摔倒在地上,便是他到最後昏迷的時刻,也讓喬梨摔在他的身上,而自己卻砰的一聲掉在地上。
聽見喬梨的喊聲,四兒趕緊帶人衝了過來,見到這個情形,四兒手一抖,趕緊派人將白翎染從地上扶了起來,顧不得問話,四兒趕緊從衣袖中掏出一個藥丸兒塞進白翎染嘴裡,這纔有功夫看向喬梨。
他神色複雜的說道:“王妃……”卻沒了下文。
喬梨點了點頭,見白翎染的臉色稍稍有些回覆,鬆了一口氣對四兒說道:“快去救離末,那人的弓箭很厲害。”喬梨指着他們的來路,四兒聞言點了點頭,派了十幾個黑衣人朝離末那邊趕了過去。
喬梨這纔有機會喘了口氣,她將目光放在白翎染身上,四兒正在檢查白翎染的傷口,蹙眉看了半天方纔對身旁的黑衣人說道:“你速速趕往白翎染城將徐先生請過來,我們在中城匯合。”
那人聞言沉默一下說道:“很嚴重嗎?”
四兒點頭:“是……”頓了一頓,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喬梨,不知是在對喬梨說還是再跟黑衣人說:“這一次,只有幾成機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