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霧迷濛中,夏初靜靜凝視那張近在咫尺的華美少年容顏,原本絕望到麻木的心臟此時此刻卻彷彿被一隻手硬生生的插進去再緩緩向兩邊撕開了一樣的……痛徹心扉。
可是她竟然在笑!明明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可是嘴角就好像被人用無形的細線用力向上拉住了一樣,苦澀的,嘲諷的,荒唐的,笑個不停……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像不會拉琴的人拿着琴弓硬生生拉扯着琴絃的聲音,嘶啞中有着可怕的尖利,可是卻也疲憊不堪得彷彿隨時都會折斷……
“原來……你就是寧非。”
寧非僵硬而呆滯地維持着扣住她下頜的動作,指尖有微不可查的顫抖,眼神中有無法掩飾的慌亂,他的脣緊緊的抿着,一點兒血色也沒有,另一隻手一根根攥緊手指,可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原本以爲那天晚上之後自己跟夏初之間就再也不會見面了。可是卻沒想到,他們不僅很快就再次見面,而且……是在這種要命的情況下,以這種要命的方式!
夏初通紅的眼睛疲憊混沌卻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聲音冷淡疏離,那是她面對外人時纔會築起的僞裝。她低低的淺笑,樣子很美好,可是卻越發的讓寧非手無失措,“寧少,您這樣身份的人,何必用這種小手段,來玩弄我一個不入流的小市民呢?”
這疏離的稱呼和態度讓寧非微微皺了皺眉。他在夏初這樣的冷淡態度之下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是低沉的有點壓抑不悅和不安的語氣,“別這麼叫我。”
“那我應該怎麼叫你?”夏初想伸手打掉他扣着自己下顎的手指,可是擡手之際纔想起來此刻被子下面的自己……這種屈辱的認知讓她眯起眼睛,原本的迷茫絕望被憤怒糅雜不清的恨意逼退,她氣的雙目赤紅,身體抖得怎麼壓制按捺也停不住!猛然別過頭躲開他的手指,此刻的她明明是進退兩難,卻還是那樣執着地死死盯着他。
“還跟原來一樣叫你阿飛麼?”她忍不住的嘲諷嗤笑,“那也不過只是一個你玩弄我而找的藉口吧?受傷……失憶……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卻記得全部的生存技巧!記得怎麼對其他人頤指氣使,記得怎麼找回被搶走的戒指!”一種難以說明的怪異的難受的感覺隨着她說出這些話而從心底蔓延到指尖,她難受的慢慢閉上了眼睛,聲音卻難以控制地帶上了哭腔……
“原本我還奇怪,連警察都未必會找到的戒指你是怎麼一夜之間就把它找回來的……現在想來,如果找東西的人是寧少的話,黑道上又有那個敢私藏寧少要找的東西呢……”她苦笑着嘆氣,閉着的眼睛,淚珠從眼角滾下來,幾乎瞬間就在寧非心上燒灼了一個窟窿……
“我真傻……哪有人失憶是隻忘記自己是誰,而且醫學儀器又檢查不出來的呢?寧少,你待在我身邊這麼久,一定也是無數次的在背後偷偷笑我傻得透頂,對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