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掉頭往門邊走時,那道人影隨着夜裡的清風旋了進來,冰涼的手抓住了唐九安的手,陌生的觸感讓她臉色一變,掙扎甩開。
當自己被拽入一個陌生的胸膛,被陌生的氣息包裹的時候,唐九安大驚失色,這不是晴兒!也不是晉淮!
“放開我!”唐九安的手被一雙細白分明的手按住,壓在她胸前,身後的人緊緊的貼着她的後背,短而促的呼吸聲,噴灑在耳邊。
宛若一根不斷將她收緊的線,死死纏繞,卻掙扎不開。
“安安。”身後的人那一聲似嘆似吟的低喃,讓唐九安震驚。
“顧言!”唐九安不敢相信的叫出了這個名字。
“安安,我很想你。”顧言聽到她只是一聲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一絲喜悅不着痕跡的劃過心裡,緊壓着的思念化作了手臂的力量,將她不斷收緊,壓在心處。
“顧言,你是讓晴兒約我來的!”到了現在,唐九安不再認爲約她的人真的是晴兒,只是晴兒爲什麼要這樣騙她。
“安安,你真聰明。”顧言溫聲的讚譽她。
“顧言,你想要怎麼樣?”唐九安一直在掙扎,可是她根本就抵不過顧言,心裡十分焦急。
“安安,我能怎麼樣,安安,我說我愛你,你相信嗎?”顧言的聲音如迴旋在這片空曠的房間的風一樣冷清、悲涼。
“顧言,我愛的人是白晉淮,你不是不知道!”唐九安從未不知道顧言對她生出了感情,對於這樣乍然出現又乍然消失的浪子,她最多也就當他是朋友。
“我知道,我怎麼不知道,就是知道我才痛苦。我後悔,當初如果我早早的握着你的手,現在會不會不一樣?連他白晉淮都能得到幸福,爲什麼我得不到,我不甘心,爲什麼我喜歡的安安,會屬於他白晉淮,安安,我的愛不比白晉淮少,當我醒悟的時候,你竟然和他在一起了,安安,爲什麼不等等我?我也愛着你啊!”顧言的聲音慌亂又無措,神色帶着唐九安看不見的黯然,與悲傷。
“顧言,你爲什麼不明白,不是不等你,而是我等的人不是你,我的歸屬也不是你,我愛的人更不是你,是你一直偏執的不肯放下。我始終把你當作朋友,僅此而已。”唐九安清晰的在她與顧言劃下了界限,她的愛情裡沒有朦朧,也沒有曖昧,有的只是愛與不愛,清晰簡單,一目瞭然。
“不是的,安安,我曾經無數次的告訴你,我可以對你好,我是真心的說的,如果不是白晉淮趁虛而入,一直纏着你不放,他怎麼會得到你!”顧言搖頭,說着把唐九安轉了過來,他目光癡迷的看着她,急切道:“安安,你暗戀了六年的江夙都可以放下,那白晉淮你也可以放下,安安,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對你會比白晉淮對你好很多倍!”
唐九安看着近乎癲狂的顧言,一向如風的他,旋轉在蝶花浪間的他,怎麼會突然選擇在一個不可能合適他的港口停下。
她看着顧言,搖頭:“顧言,江夙和白晉淮不一樣,我會放得下他,就是因爲我的心裡早早的放入了白晉淮的模糊身影,這跟你對我的好壞沒法比的,我的話很清楚,我不愛你,所以你不要再浪費時間。”
“安安,你真的那麼狠心!”顧言癡迷的目光轉爲了癡恨,眼底有着一片壓抑不住的痛色,爲什麼自己的隱忍,自己的癡戀,在她心中留不下半點漣漪。
“我和你之間,只能是朋友,如果你再不放手,我們連朋友都不是。”唐九安的態度很堅決,堅決到顧言找不到一絲破綻。
痛極之後,顧言笑了出來,笑容低婉而淒涼,聽得唐九安就一陣心慌。
“安安,你知道嗎?我早已經無藥可救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一把摟住唐九安欺身上去,唐九安立馬伸手死死抵住他,不讓他靠近半分,眼中盡是恐慌:“顧言,我不愛你,但是你不要逼我恨你!”
“恨!”顧言的目光染着許許狠厲:“安安,你對我猶如鳥兒劃過天空,了無痕跡。如果能恨,那也算我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記吧!”
自己這樣深深的愛着她,卻驚不起她半點的漣漪,這對他來說是多大的挫敗和不甘。他的身邊路過過的無數個女人,卻一個如唐九安這樣讓他難以割捨,從來都是被女人稱爲多情更似無情的他,卻沒有如唐九安般薄情無心,在還沒開始的眷戀的時候就已經把他踢出了局。
她的愛情觀只有愛與不愛,如此鮮明,讓他恨,這樣的堅決,這樣的清晰,這樣的不可褻瀆,讓他一點機會都沒有。
“顧言!”唐九安聽到顧言執迷不悟的話,拼出全力推開了他,自己也釀蹌了好幾步:“你讓我連對你最後的好都保留不了了,出了這道門,你我之間再無任何情分。”
唐九安轉身快步往門口走去,不想再呆在這裡與失去理智的顧言糾纏,他簡直瘋了!
“不許走!”顧言見唐九安朝門口走去,大步追過去,拉着唐九安。
唐九安大力掙扎,顧言死死拉住,雙方僵持之下,唐九安的掙脫了顧言的手,收不住力極速往後退去,身子失衡,她就跌了下去,頭磕在了門上,疼痛穿過腦髓傳到了前額,她伸手扶了扶額頭,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失去意識前,就聽到顧言大驚失色的低吼:“安安!”
伴着夜風,蒙徠大門處一道俊挺出衆的身形,傲然佇立着,俊美的容貌,加上一身的清貴,引得周圍的女人紛紛側目。
白晉淮保持着他常用的淡漠,對身邊的動靜,視若無睹。
舉表看了看時間,已經足足二十分鐘過去了,唐九安的身影依然不見,在打了數次電聯無果後,他百般焦急又萬般無奈的繼續枯等。
“大哥,你不是說嫂子八點來嗎?怎麼還不來?”在上面等得焦急的白新譽也走下來了,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了,獨獨主角一直不上場,不出現,他也彷徨了。
白晉淮一聽,臉色驟然凝住:“安安昨晚說,今天晴兒約她來的,地點時間都吻合,不是你讓晴兒約她的?”
白新譽一聽,迷茫了,愣住了:“不是你說嫂子八點來,讓我準備好的嗎?”
白晉淮臉色一變,聲音都淡了下去:“你是說,不是你讓晴兒約安安的?”
白新譽點頭,一臉的莫名其妙。
“那晴兒呢!”白晉淮滿腹疑惑,那晴兒約安安幹什麼?
“還沒來。”白新譽搖頭。
“快打電話!”白晉淮心裡劃過一絲不安,快得讓他都抓不住,安安。
白新譽摸遍了身上,也沒看到電話,才反應:“我的電話在上面。”
白晉淮拿出電話,剛把電話撥出去,就見到晴兒開着車急剎在門口,下車之後的晴兒慘白着臉,臉上的淚痕都沒有幹,看得讓人心驚。
“晴兒,你怎麼了?”白新譽驚慌的看着她,伸手替她擦掉眼淚,急聲問道。
白晉淮看着晴兒在這裡,心頭一沉,安安見的是誰?
顧晴一下車見到白新譽,正要說,在看到白晉淮的時候,就嚇住了。
“晴兒,安安呢?”白晉淮淡漠着表情,難以相信,安安騙了他!
顧晴臉上一慌,還沒來得及回答,被白晉淮握在手裡的手機亮了起來。
白晉淮心慌之下,連看也沒看就接起,心裡期望打電話的人是安安,可是,不是。
“晉淮,你不是一向相信着唐九安嗎?聽爸爸說你今晚求婚,可是我卻剛剛得到消息,她似乎沒有出現在現場。”電話裡唐筱筱的聲音慢慢的飄來,字字如重錘砸在了白晉淮的心頭。
“她在哪裡?”白晉淮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看不出破綻。
“其實她也在現場,而且還在蒙徠的五樓,只是不是在你的包間號。”唐筱筱說到這裡,笑了出來。
“她在哪裡?”白晉淮的聲音平靜得近乎淡漠。
“你可以去打聽顧言在哪個包間。”唐筱筱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白晉淮轉過身的瞬間,眼底的冰芒與隱忍盡數激發。
“大哥。”白新譽見白晉淮往裡面走去,跟了上去。
顧晴也擦乾眼淚跟了上去。
唐筱筱坐在自己的車內,看着幾人驚慌的往裡面趕去,心底一陣快意,唐九安,你還把握得住你所認爲的幸福嗎?
白晉淮寒着臉來到了前臺,面無表情道:“告訴我顧言在哪個包間?”
前臺小姐一見氣色駭人的白晉淮不敢耽誤,立馬動手查,片刻之後,查到了,道:“顧少在506。”
“帶我去。”白晉淮漠聲道。
“沒有本人同意,我們是不會擅自帶人去的。”前臺小姐儘量保持着微笑,回答。
白晉淮凌厲的看了她一眼,正好他們的領班走過,見到臉色不悅的白晉淮,立馬諂媚的笑道:“白少,怎麼了?有什麼可以效勞?”
“帶我去506,不然後果自負。”白晉淮沒了耐心,顧言和安安在一起?她揹着他去見了顧言?
他不敢再想下去,怕自己會失控。
“是,我給您帶路。”領班媚笑,臨走時瞪了前臺一眼,沒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