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知道費雷爾向來便討厭不講信用的人。
“抱歉。”他的聲音很平靜:“麻煩您再給我三天的時間。”
三天就好。
他想多陪陪她。
這一別,不知道多久才能相見,他捨不得。
雖然他也知道,她並不稀罕他。
“好,就三天,三天之後,你若再食言……”費雷爾沒有將話捅破,但夜墨知道費雷爾的手段,也知道自己食言的後果。
“義父放心,絕對不會。”
“夜,你是我最放心的一個人,不要讓我失望。”
說完這些,費雷爾便掛斷了電話。
自從夜墨來到A市之後,他和費雷爾那邊便斷了不少聯繫,那裡太殘酷,太血腥,他下意識的想要忘卻那些……
這些年,費雷爾對他,倒沒管的那麼緊,任由夜墨自由發展,兩年,甚至三年,夜墨纔會回到費雷爾所在的地盤一趟。
這些,無人知道,就包括洛言,也絲毫不知情。
費雷爾的地盤是在東南亞,總部設在泰國,這一次費雷爾急着招夜墨回去,夜墨多多少少,清楚費雷爾的用意。
他身體不行了,手下有那麼一個大攤子需要他管理,他已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次他叫夜墨回去,無疑是想將他手下掌管的一切交由夜墨打理。
費雷爾膝下無子,偌大的產業除了夜墨,他再也找不到別人繼承,他唯一信任的人,也只有夜墨。
夜墨掛了電話後,臉上神情不是很好。
費雷爾的這一通電話給了夜墨當頭棒喝,即便有些事情他沒說明白,但是他心裡已經清楚了。
夜墨不知道是從何時起厭倦了那般殘酷,血腥的生活,他15歲便被費雷爾丟到了黑幫市場歷練,在一片亡命之徒中,通過你死我活的競爭,存活下來。
曾經,他無所畏懼,覺得他的生活本該就是置於黑暗之下。
後來,在他青春年少時,他遇到了簡安寧,那個和他有着一樣不幸的身世,無父無母的可憐孩子……
她一點一點的感化他,讓他覺得自己是正常的,是該活在陽光底下的。
可如今,他又是因爲什麼不願意再回到費雷爾身邊了?
夜墨思量了很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直到,他偶然回頭,視線落在牀上的女人身上……
他明白了。
*
洛言睡得迷迷糊糊的,但半夜卻還是醒了一次。
她又做噩夢了,一個無法言說的噩夢。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餘悸的緣故,她常常會夢到自己,將一把亮着銀光的匕首插進夜墨的心臟裡……
她被嚇醒,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溼透了,她尖叫一聲,猛然從牀上坐了起來。
聽到動靜,夜墨下意識的擡手,按下了牀頭燈的開關。
瞬間,水晶燈光照亮了整個屋子,視線明朗的宛若白晝般。
“怎麼了?”他眉心一緊,一把將她摟入懷中,柔聲安撫。
從噩夢中驚醒的洛言整個人都是懵的,她靠在男人寬厚的懷裡,聽着男人沉穩有力的心跳聲,痛苦的閉上眼睛。
“我做夢了……我……”洛言支吾着,有些說不下去。
因爲,那個夢,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