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突然風大了起來,烈烈海風吹得凌夏夏頭髮亂舞,擋住了視線,偏偏她的手還被扭在身後綁着,頭髮都吃進嘴裡了,吐出來又吹進去,惹得她直甩腦袋。
而喬宴瑧卻仍舊如同一尊雕像一樣,面色沉穩地站着,黑色襯衣黑色褲子,深沉的顏色讓他的氣勢顯得有些駭人。
陳權和喬宴瑧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就這樣相對無言的對峙着,可凌夏夏明顯能感覺得到,這中間濃濃的**味,彷彿下一秒,就會點火爆炸。
她身上的力氣又恢復了不少,透過前面擋着她的兩名保鏢,暗暗觀察了一下陳權,那老傢伙現在的注意力全在喬宴瑧身上,而保鏢也是背對着她。
好機會!
凌夏夏保持着身子不動,被綁在身後的手卻開始慢慢摸索着,一點一點的動作着。
原來剛纔凌夏夏被扔到這金屬欄杆邊靠着,手不經意碰到了一個尖銳的類似鉤子的東西,她趁敵方不注意,悄悄扭頭看了一眼那東西,的確是小小的鐵鉤,不知道做什麼用的,爲什麼會在這裡。但這些都不重要,她又擡頭悄悄瞥了前面兩個保鏢和陳權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屁股,調整了一下位置,努力把那個小鐵鉤撿起來握在手心,然後便一點一點地開始去挑綁在手腕上的繩子。
“宴瑧啊,不要怪陳叔無情,我本來不想做這麼絕的。只是你小子做事有點不太厚道,陳叔我心裡氣不過啊!你說當年我好歹也是跟着你爸混了挺久的,從小看着你長大,你卻如此不念舊情,讓我很寒心吶!”陳權那張被歲月劃出溝壑的臉,假惺惺的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把凌夏夏噁心得快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而喬宴瑧,卻是不改面上冰冷,只拿一雙波瀾不驚的眼死死盯着對方,說出的話都似乎帶着冰碴子,一波一波地向對面那隻老狐狸砸去,“你的心的確應該是寒的。但凡你的心有一點點熱度,也不會喪心病狂地害死我的父母,還裝做一副與己無關的模樣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我爸當年沒有哪裡對不起你吧?給了你身份地位金錢,在道上誰見着你,不也得尊稱你一聲陳爺。呵,我不厚道?敢問陳爺,你做的事,跟厚道有一丁點兒關係麼?”
聽到陳權如此不要臉的還敢在他面前提起他的父親,喬宴瑧心裡就一陣怒火翻騰,但他即使心裡快要火山噴發了,面上卻還裝着一副淡定冷酷的模樣。現在的形勢對他和凌夏夏都很不利,他不能硬來。
他在拖時間。
蔣駿應該快到了。
視線突然再次瞄到小圓桌上那個盒子,喬宴瑧視線微斜,又轉到了左邊的凌夏夏身上。
兩人的視線猛然撞上,凌夏夏鎮定的目光讓他有些驚訝,又有些動容。
他的小女人果然是與衆不同的,要是換了普通女人,這會兒估計早就嚇得花容失色了。而凌夏夏,卻鎮定自若的背靠着欄杆,靜靜地待着。然而,那安靜的面龐後面,喬宴瑧似乎又看出了一絲不平常。
她的手臂在動!
雖然凌夏夏的動作極其微小,但喬宴瑧眼睛毒辣,一眼就發現了在陳權看不到的角度,那條右手臂,正在以一個規律的頻率動着。
立馬就明白了她的意圖,喬宴瑧和她隱秘的交換了一個彼此都心照不宣的眼神,而後重新將注意力放在陳權身上,繼續跟他算舊賬。
“多年前爲了我手上的東西,一直派人追殺我,讓我在美國吃了好一些苦楚。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沒死心,回國來又三番四次對我的女人下手,還和喬宴非一起合起夥來在生意上找我麻煩。喬宴非他通過你賺黑錢,還覬覦我的東西,有膽量,只是,沒腦子。陳叔,你就算要找替死鬼,也該找個聰明點的吧?”
“我倒是想找你合作,你肯麼?”
“呵。”喬宴瑧只是回以一個冷笑,便沒了下文。
陳權黑着一張老臉盯着他,似乎看出了他故意拖延時間的意圖,露出一抹奸猾的笑容,衝那兩個站在凌夏夏面前的保鏢使了使眼色,那倆人便又把凌夏夏從地上拽起來,推到了他面前。
被推得跪坐在陳權腳邊,那老混蛋居然拿柺杖挑凌夏夏的下巴。凌夏夏努力咬牙忍着這份屈辱,心裡早就把陳權的祖宗十八代都挨個問候了一遍。
手心裡握着那個小鐵鉤,她手上的繩子已經被她解開一半了,爲了不被看出來,便盡力把身體往後縮,將後背靠在沙發上。而她這一舉動,看在陳權和喬宴瑧眼裡,就是她不堪忍受調戲而一直在躲避那根柺杖。
喬宴瑧腹部的傷口一陣一陣的發疼,估計已經裂開滲血了,幸好他穿的是黑色的衣服,就算沾血了也看不出來。滿臉陰沉,拳頭握得咯吱響,喬宴瑧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那幾個保鏢,卻突然嘩嘩地拔出槍來指着他。
頓住腳步,喬宴瑧眯了眯眼,眼神落在凌夏夏臉上,有憤怒,有懊悔,有自責,更多的卻是恨不得拿那根柺杖捅進陳權的心窩子。
將喬宴瑧的反應看在眼裡,陳權用柺杖將凌夏夏的下巴挑高,眯着眼帶着一臉猥瑣的表情將她來回打量着,完了擡頭衝喬宴瑧說道:“上一次被你們合着夥給蒙了,這次,我倒要看看,你會爲了她,做到什麼程度。”
衝保鏢示意,將小圓桌上的盒子拿過來,陳權放下柺杖,當着凌夏夏和喬宴瑧的面,將盒子裡的東西拿出來。
凌夏夏先前根據盒子裡發出的聲音猜測,裡面很有可能是一個定時**。可這會兒看見陳權拿出來的東西,卻儼然不是那等危險的物品,居然只是一個懷錶。
陳權拿着那隻懷錶,一條銀鏈子串着樣式古舊的圓形錶盤,看上去倒像是一件珍藏多年的懷舊之物。
“眼熟麼?”陳權將懷錶亮給喬宴瑧看,眼角皺紋夾出一個狡猾的眼神,朝喬宴瑧伸了伸手,“這可是當年我剛剛獲得坤哥信任,成爲他左膀右臂時,他賞給我的第一件東西。我可好好保存着,存了這麼些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