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律師這是什麼意思?”喬宴瑧替凌夏夏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口。
傅斂文臉上一片平靜,優雅從容,淡定如水,視線稍稍往旁邊偏了偏,又迅速轉回來,用平淡的語氣說道:“我的意思,想必喬總心裡很清楚。我是個律師,只做份內之事。”
喬宴瑧擡起眼皮,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望着傅斂文,試圖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奈何對方除了平靜還是平靜,一張俊雅的臉上半分表情也無,讓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麼。
凌夏夏在旁邊窩了半天,還是沒有消化傅律師居然會和喬宴非那種人走到一起,愣愣的傻着。
“哦,是麼?”喬宴瑧語氣慵懶,也聽不出他到底相信不相信傅斂文的話。
“如果喬總願意,這只是一部分。”聰明人說話向來不用說全,雙方都懂是什麼意思。
傅斂文今天來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他是來幫助喬宴瑧的,幫他對付喬宴非。至於他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他的原則?呵,這個恐怕得排第二個。
從進門開始就沒有正眼瞧過凌夏夏,這會兒終於轉過頭,看向右側窩在電腦後面的人,傅斂文道:“不知喬總介不介意我和夏夏單獨聊會兒?”
凌夏夏一愣,下意識地擡頭,從電腦後探出一雙眼睛,看向傅斂文。
喬宴瑧沉默了一會兒,視線在凌夏夏和傅斂文身上來回掃了好幾次,最終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傅斂文率先走出了辦公室,凌夏夏在愣了好半天之後,才從椅子上挪開屁股,跟着出去了。
傅斂文在前面走着,凌夏夏在後面跟着,兩人一直走到走廊盡頭,才站住腳。
傅斂文沒有轉身,就這樣背對着凌夏夏,靜默了良久,才發出聲音:“夏夏,對不起。”
凌夏夏剛想開口,被這句突如其來的道歉把到嘴邊的問題又給憋了回去,她站在傅斂文身後大約三步遠的位置,看着對方清俊挺拔的背影,不知道他這句對不起代表的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疑問要問,只是……”轉過身來,面朝凌夏夏,傅斂文臉上竟然有一絲悔恨之色,“夏夏,我只希望,你能原諒我。”
凌夏夏擡頭望着面前的儒雅男子,聽着他懇切地請求她的原諒,又想到剛纔在辦公室裡,聽到的那些錄音,大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傅律師,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
雖然不知道他這麼做的原因,但凌夏夏相信,他定是有不能告訴她的理由。既然他不願意說,她也不勉強。
傅斂文臉上的笑容似乎帶着點苦澀,望着凌夏夏的眼神也複雜得讓人看不懂,他靜靜地看了凌夏夏一會兒,半晌後,揚脣說了句:“夏夏,謝謝。”
凌夏夏怔怔的,呆了半晌之後輕輕的說了一句:“傅律師,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做朋友麼?”
這回輪到傅斂文怔住了,他沒想到,在他做了對不起對方的事情之後,她還願意拿他當朋友,還願意和他像以前一樣來往,這讓他有些驚喜。
“當然。你不嫌棄的話,我求之不得。”現在的傅斂文,心裡雖然仍然喜歡着眼前的女孩兒,但自從上次她在比賽的時候出意外,而這個意外,卻是喬宴非和宋亦寧製造出來的。他知道真相之後,便開始後悔自己居然同那樣兩個想要害她的人捆綁在一起,做一些既違揹他原則,又對夏夏不利的事情。
那天他去質問過喬宴非之後,回去以後他就開始反思,開始後悔,而後便下定決心要擺脫這種狀況。
喬宴非找上他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蒐集喬宴瑧做生意的黑料,然後再人爲的製造點“證據”,最後由他幫助他將對方告上法庭,能弄進監獄最好不過,弄不進去,能把他從MAX的總裁位置上面拉下來也不錯。到時候,他憑藉他母親手中佔有的公司股份,再使點手段獲得公司股東的支持,便可以輕而易舉的坐上MAX集團的總裁位置,將一切佔爲己有。
只是,喬宴非把一切都想得太過於美好,先不說喬宴瑧這麼些年在商場上手段雖然強硬,做事冷酷,但一切都謹慎小心,違法犯紀的事一樣不做,儘管有時候處理事情的手段過於冷血,但也從來都是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行事,連打擦邊球的時候都很少。
這樣一來,喬宴非想要抓他的小辮子就要難上許多。在這方面下不了手,他就換一個角度。身爲前黑道老大的兒子,自喬坤死後,雖然他的勢力和組織都被喬宴瑧給解散瓦解了,很多人都“從良”過上正常人的日子了,但總有一部分人隱在暗處,利用非法手段過活。而這些人裡邊,就有不少與喬宴瑧有聯繫。
喬宴非就抓着這個不放,到處蒐集喬宴瑧與不法分子來往的資料,由傅斂文替他分析整理,想要藉此來整垮喬宴瑧。
傅斂文因爲之前一時迷了心思,被喬宴瑧捷足先登把凌夏夏拐了去,心裡對喬宴瑧也是存在怨氣的,便頭腦一熱,答應了與他合作,想要掰倒喬宴瑧,從而有機會得到凌夏夏。然而,多次事實證明,即使他們之間產生了誤會,他們兩人之間存在的信任,遠遠比誤會更大。
而凌夏夏對他,自始至終都只有朋友的感情。即使她和喬宴瑧分開了,她也不可能愛上她,要不然,早在他第一次表白的時候,他就成功了。
將一切都明白過來,想清楚的傅斂文唾棄了自己好久,也懊悔了好多天,最終決定, 不能再助紂爲虐下去了,否則,對不起他念的這幾年的書。
於是,他明裡幫喬宴非,暗地裡卻在收集他做的種種違法行爲,不論是商業上的,還是非商業的,儘可能的去套話,然後悄悄地錄下來。只是喬宴非這人是隻笑面虎,心機深,警惕性也高,根本套不出多少有用的信息,他便只能慢慢的暗地裡調查。
最後,他考慮良久,覺得光光靠他一個人,是很難達成目的的,想來想去,貌似只有喬宴瑧有這個能力和理由去做這件事。
而他做這一切,除了因爲自己良心過不去,更大的原因,則是爲了凌夏夏。
他不能爲了一己私慾,而去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