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鬼的連長正要下達抓捕命令時,二鬼阻止了他。
“連長,我請求先不要下達抓捕命令!”
連長撲哧笑了起來,問二鬼說:“我的新兵大哥,你不是在忽悠吧,抓金鷹是你的主意,現在箭在弦上,你又說不去抓捕了,你到底想怎樣!”
二鬼則不慌不忙的對連長說:“連長,我說的是先不要抓,沒說不能抓,現在的形勢發生了變化,如果我們貿然行動,抓捕了金鷹,但得到的可能不全是功勞。”
“怎麼講!”連長對二鬼已經做到了言從計聽。
“剛纔,指揮所已經對我們的兵力調整發出了jǐng告,現在無法判定高層首長的真實意圖到底是支持我們,還是不支持我們,這是其一;狼牙大隊一直在追捕金鷹,幾乎到手的肥肉卻被我們橫插了一腳,心裡肯定不爽,而他們可是集團軍的寵兒,這點面子我們得給他們,這是其二;金鷹派班長擺明了是增援這一組,可見金鷹的指揮員也不想丟這個人,才違反規定冒險走這一步,畢竟這是金鷹的地盤,如果徹底得罪他們,恐怕鐵鷹師高層今後真的會收拾我們,這是其三。”
連長聽的很認真,連連點頭,對二鬼說:“好!分析的很到位,那你說,怎麼解決,總不能把到手的肥肉丟掉吧。”
二鬼堅定的說:“絕對不丟!這是我們羞辱金鷹,獲得榮譽的唯一機會,怎麼能丟!但,我們所面臨的壓力也要得到舒緩,既然這樣,不如我們採取圍而不打的戰術,請連長考慮。”
“圍而不打?新鮮!具體說說。”連長徹底被二鬼征服了。
“我們既不放他們走,也不主動圍捕他們,跟他們耗時間,直到第七天結束,如此以來,金鷹依然是我們的肉,是我們的功勞,但又不會再次違反我們的阻擊任務,讓指揮所無話可說,這樣的話,我們既戰勝了金鷹,又會讓高層不那麼鬧心,一舉兩得的事。”
“好!”
連長一拍大腿,興奮的很,對二鬼是讚不絕口。
“好小子,你不當軍官真是可惜了,這纔是個新兵就這麼有本事,要是當了軍官,我這個連長恐怕都壓不住你了,哈哈!”
二鬼聽了連長的表揚,心裡十分受用,但嘴上卻說:“全是連長的培養,我纔有今天。”
連長笑着指了指二鬼,卻沒說什麼。
“各組注意!堅守戰鬥位置,注意觀察,發現金鷹突圍,必須把他們打回去,絕不允許抓他們!”連長用對講機下達了命令。
我們四個龜縮在一小片樹林裡,百思不得其解的枯坐着。
我們進行了幾次突圍,都被打了回來,但他們沒有趁機反擊我們,眼睜着放我們回來,搞的我們十分不解。
“老大,沒有子彈了!”狼毛檢查了一下槍膛,對我說。
“我也沒有了!”老藏也說。
“紅妮你呢,還有幾發。”我問紅妮。
紅妮沒有說話,卻搖了搖頭。
彈盡糧絕!這回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時間到了最後一天,如果我們還衝不出去,這次考覈將以失敗而告終,那樣的話,我們的金鷹生涯極有可能到此終結。
我很着急,卻沒有半點思路。
紅妮說:“老大,我覺得他們是在耍我們,跟我們耗時間,直到考覈結束。”
“那他們爲什麼不直接抓捕我們呢?這樣不是更直接。”狼毛表示懷疑說。
“這個我也沒看懂,可能他們有什麼忌諱,比如,他們是不是在和狼牙進行博弈?”紅妮分析說。
紅妮的分析很有道理,但不管什麼情況,我們怎麼脫身才是關鍵。
而眼下,脫身幾無可能,我們被圍住了,圍的死死的,插翅難飛,除非我們有幾枚導彈,或者有輛坦克才能拼死衝出去。
紅妮看出了我的擔心,對我說:“老大,要不我出去探探路,看有沒有突圍的好地點。”
這也是不是辦法的辦法,我沉重的點了點頭。
紅妮拿起槍起身,迅速朝山坡上面跑去。
我看着紅妮的背影,開始一點點的整理自己的思緒。
老藏第一次默不吭聲,靜靜的擺弄着他手中的機槍。
狼毛在滿地的挖蚯蚓,那架勢恨不得挖出點牛肉來。
陷入絕境,我想起了最初的當兵目的,混兩年,回家幫母親維持生活,讓妹妹安心讀書。哪知莫名其妙的進了金鷹,起初也想着耗上兩年,權當增強身體素質,但經過半年的苦難,我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這個慘無人道的地獄。
不管魚頭是多麼的囂張,每次訓練都把我們網火坑裡推,當時確實十分痛恨他的無人xìng,但每次咬牙堅持下來,內心深處卻有着一種自豪感,有種浴火重生的感覺,很驕傲。
十八層地獄!聽起來是那麼的嚇人,我們還不是一層層的堅持下來,如今到了這最後最高一層,沒想到卻真的走進了盡頭,無法掙脫,這一層過不了,其他的十七層全部變的毫無意義。
兄弟!
在磨礪的過程中,我們四個人建立了無比堅韌的兄弟情,戰友情!這是真正的情誼,是在不斷戰勝磨難中積累的,是在血與火中堆積的,尤其是這次終極考覈,在這無比耐捱的七天之中,我們的兄弟感情更加的堅固,更加不可摧毀。
這種感情是當兵前哥們感情無法比擬的,原來的友情是建立在臭味相投上,可以叫感情,但絕對無法和經歷苦難的感情相比,這種感情甚至是拿命換來的!
小靜,小靜,百鍊成鷹!
這句可笑的口號,卻是我們四人友情的最好見證,把小靜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我們jīng神寄託,變成了我們共同的夢中情人,雖然,他們三個從來不知道小靜長的什麼樣,但已無法消除小靜對他們的影響,不管是穿着藏袍的小靜,還是穿着紅棉襖的小靜,或者是頭髮染着顏sè的小靜,都是我們心中的女神,是我們在最難受的時候最大的光明!
想到這,我漸漸的有了眉目,一個瘋狂的想法已經形成!
紅妮回來了,依然一句話不說,只是對我輕輕的搖了搖頭。
老藏的情緒更加低落,也更加的默不出聲。
狼毛手裡握着剛剛挖出來的蚯蚓,搓過來搓過去,沒有胃口吃下去。
看到他們沮喪的表情,我知道,這個時候必須是我站出來了,這是我當大哥的本xìng,天生的擔當本sè。
我笑了一聲,老藏頓時眼珠發亮,他知道他的漢族老大想到辦法了。
“老四,你去找四根棍子,長一點。”我對老藏說。
“幹什麼用?”老藏疑惑的問。
“呵呵,先不要問了,到時候就知道了。”我平靜的發佈命令,“老三,你負責折些大點的樹枝,樹枝上的葉子要茂密。”
“好嘞!”狼毛把手中的蚯蚓一把塞進嘴裡,迅速爬上了一顆大樹上。
紅妮眉頭皺的很緊,雖然他不明白我要幹什麼,但他預感到這好像不是一個什麼好辦法。
“老二,我記得你穿着一件白sè的背心?”
“嗯。”
“脫下來,我借一下。”
紅妮沒有吭氣,按照我的指令把背心脫下來交給我。
很快,老藏和狼毛也順利完成任務回來。
紅妮先開口說:“老大,說說吧,怎麼辦?”
我沉重的把他們三個看了一邊,感覺到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場景。
“說吧,老大!我們堅決執行你的命令。”老藏焦急的催促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對他們說:“投降!”
“什麼!投降!老大,你腦子沒事吧,胡說什麼!”狼毛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紅妮到很冷靜,對我說:“投降也算是我們失敗了,還不如戰死呢。”
我苦笑了一聲,對他們說:“是我投降,沒讓你們投降。”
“你是說詐降?”紅妮似乎有點明白。
但他沒有完全明白。
“怎麼說都行吧,等到差不多旁晚的時候,我出去投降,你們隱蔽在這片林子裡,記住要沉得住氣,等到他們靠近我的時候,你們趁機衝出去!”
“什麼!那你不就被捕了嗎!”老藏大叫到。
“是啊是啊,老大,我們怎麼能丟下你自己衝出去呢,我們是兄弟,大不了考覈失敗,也不能丟下任何人。”狼毛聲音更大。
“不行!堅決不行,再說,你即便投降,他們的包圍圈還在,我們還是衝不出去啊!”紅妮想的很周到。
我沒有說話,一直等他們都安靜下來。
我堅定的說:“假如我們什麼都不做,把時間耗盡,這次考覈就算徹底玩完了,是四個人都玩完了,一個也成不了金鷹,如果按照我的方法幹,我們至少還有機會保住三個人,這樣的犧牲值了。”
“我們是兄弟啊!怎麼眼看着犧牲自己的老大去保住什麼金鷹的狗屁稱號!我不幹!”狼毛狠狠的把槍摔在地上!
“正是因爲我們是兄弟!好兄弟!我纔不能讓你們都困在這,一個都成功不了!”我咆哮起來,把他們嚇的不敢再出氣。
我平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平靜的對他們說:“就按我說的辦,這是命令!還有,我告訴你們,我不想當金鷹,從來都不想,我當兵的目的就是爲了混兩年,然後回家安置工作,娶小靜當媳婦。所以,我無所謂,真的無所謂。”
老藏哭了,指着我說:“你騙人!你晚上說夢話都在喊金鷹、金鷹!你還說你不想當金鷹。”
我嚴肅的說:“老四,你哭什麼!還是不是男人,還當什麼金鷹!”
我知道老藏哭不是因爲不堅強,是因爲兄弟之間的憐惜。
我知道不能再由着他們這樣下去,果斷的下令到:“老二跟着我,在前面把樹枝支起來,作爲迷惑對手的據點,四至槍也全帶上,你們倆,在林子的前面合適地點,整出來三個隱藏點,把草什麼的搞密一點,一定不要他們看出來,開幹!”
說完,我把紅妮的背心綁在一根棍子上,別說,還真像電視裡投降用的白旗。
紅妮咬着嘴脣不說話,他明白,這可能真的是最後一個有用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