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陽臺上,唐小諾穿着一襲淡紫色的真絲睡裙,濃密蓬鬆的長髮披散在肩頭,垂着眸微微的笑着,低頭靠着陽臺的欄杆緩緩地下滑,手臂抱着靠在她的腿邊的懶洋洋的白得沒有有絲雜質的巨獒,輕輕的道,帶着若有似無飄散的嘆息,“阿雪,你說我怎麼永遠都只是看客呢?”
她屈膝跪坐在深色的原木地板上,“還是你最好,永遠陪着我。”
凱撒回到樓上的時候,沒有看到本應該在沙發上看娛樂雜誌或者電影的女人,一路尋到臥室,在牀尾看到那條巨大的雪獒,交疊的還有女人的紫色的裙襬。
他擡腳走過去,站在門口看着蜷縮在地板上趴在雪獒的身子上閉着眼睛好像已經睡着的女人,擡手落在她的臉上捏了一把,女人的腦袋動了動,低低的嘟囔着,“別鬧,阿雪,靠着你緩和。”
凱撒的手微微的怔住,還沒等他作出下一步的動作,溫順的任由女人靠着的雪獒忽然擡起頭,眸光兇狠如野獸。
鼻尖喘出幾分粗氣,拱着他的膝蓋示意他走開。
凱撒低眸看着女人被頭髮掩住的臉,淡漠的起身站起來,手插進休閒褲的兩端,抿脣看了一會兒,隨即轉身離開。
直到腳步聲遠離,唐小諾緩緩的睜開眼睛,脣角淌着若有似無的笑容,“阿雪乖,”她摸着雪獒乾淨的毛髮,細心柔軟,帶着黏膩的溫暖,“早點睡覺,早點睡才能美美的。”
書房裡,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立在書桌的面前,不算是英俊的長相,但是五官端正,“二公子,這是您要找的……關於那一位的資料,已經全都找齊了。”
凱撒妖孽的眉目分佈着漫不經心的笑意,他的手指落在照片裡女人的臉上,脣畔勾出異常狹長的弧度,“呵。”
這個世界可真是好小。
竟然又是顧家的人。
“二公子,”路卡的語氣裡不贊同的語氣很明顯,“讓大公子和柳小姐結婚雖然能暫時彌補毒癮的傳聞,可是怎麼都比不上墨門唐家,更何況這件事若是被您父親知道了……這一關您比大公子難過。”
“毒癮而已,”凱撒仍舊散漫不在意,“你以爲這世上有什麼毒品是亞瑟他戒不掉的嗎,沒有,在老頭子的教育裡,是不會允許這種東西存在的,遊戲纔剛剛開始,沒有她,實在太乏味了。”
這個他用了差不多一條腿和兩年的俘虜生涯換到的女人。
她不登場,怎麼對得起他們兄弟碎得渣渣都不剩的兄弟情,又怎麼對得起,他們父親強勢的操控欲。
手指下照片上的女人,眉目細軟,黑髮黑眸,笑容乾淨不見絲毫的陰霾。
這樣的身份,不知道哥哥知道了會是什麼表情。
亞洲第一財閥的掌上明珠。
呵。
遊戲正式的拉開帷幕。
京城,水晶燈的燈光很明亮,帶着透明和華貴。
顧安西一襲抹胸的白色婚紗,裙襬拖在淺色系的木質地板上,腰線美麗,露出精緻的鎖骨和優美的脖頸,清淨的五官很漂亮,眉目細軟,長髮被挽起,插上一頂鑲着鑽石的皇冠。
白皙的面容粉粉嫩嫩,透着嬌羞和期待,“穿這個好看嗎?”
無憂穿着素色的呢子衣,被燙染過的咖啡色的長髮洋洋灑灑的披着透着幾分成熟的韻味,標誌乾淨的臉沒怎麼化妝,眉目很溫靜,手裡抱着安西的外套。
她看着女孩滿懷期待的模樣,點點頭微笑,“很漂亮,安西這麼漂亮穿什麼婚紗都是公主,”無憂的眼神瞟過她無名指上的戒指,不經意的問道,“你來試婚紗,易北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小小試婚紗,叫誰陪不好,叫她這個前大嫂陪。
只是她開口,她也找不到什麼理由拒絕,她不知道顧睿是怎麼跟顧家說他們離婚的事情的,溫蔓在顧睿上飛機的那天打了個電話過來,顧家人對她好她自然知道,不能因爲顧睿就全都回絕。
所以小小撒嬌請她陪,她也就答應了下來。
何況如今顧睿已經不在國內。
安西撅着嘴巴,小臉蛋有點兒委屈,“他最近好像心情不好,”低垂着腦袋悶悶不樂的道,“無憂,你說是不是我做得哪裡不好?”
無憂怔住,下意識的搖頭,“怎麼會。”
“難道是我多想了嗎?”安西捏着自己身上的婚紗,憂心忡忡的問道,“我總覺得結婚的事情,易北沒有我這麼高興,還是男人跟女人不一樣?”
是她小女孩心性太重了,不如易北那樣內斂?
無憂正尋思着如何回答她,手機的短信提示音響起來了,她低頭去查看短信。
發件人藍斯,你前小姨子的準老公現在和他妹妹在夜妝鬧得厲害,前小顧太太,你要不要告訴顧小姐一下。
無憂抿脣,她分明已經跟顧睿提起過了。
末了,她收起手機,淡淡的笑,“你要是想他的話,那就去找他吧,反正試完婚紗我們也沒事做,我陪你去。”
“好啊好啊,”顧安西眼睛一亮,高興地抱着無憂的手臂,“我換了衣服就去,他現在應該在公司上班,我就去約他吃午飯,無憂,你跟我們一起哦。”
原本她是要拒絕的,因爲沒有當電燈泡的理由,可她只是微笑着說好。
看着安西的背影,無憂蹙着眉心,想了一會兒,還是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顧澤,“爸……顧叔叔,”無憂因爲這聲稱呼咬脣。
顧澤倒是沒怎麼在意,只淡淡道,“什麼事?”
她艱難的開口,“據我所知……易北和他妹妹的關係有點不清白……您要不要查清楚再決定要不要同意讓小小結婚?”
顧澤輕嗤了一聲,“我還以爲,你打算跟我們家老死不相往來。”
“對不起,顧叔叔。”無憂沒別的話說,只能這麼說。
“算了,反正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情。”被折騰出抑鬱症的不是他兒子,他也沒什麼立場說兒媳婦,遂只能淡淡的道,“小小的事情我知道了,該面對的事情她遲早要自己面對。”
無憂大致明白顧澤的意思了,“我明白了。”
顧家根本沒有打算讓這樁婚事順理成章的結下去。
換好衣服出來,安西準備給易北打電話,無憂看着也沒有阻止。
女孩的聲音很細軟,“易北,你在哪裡,我剛剛跟無憂試完婚紗了,過來找你一起吃飯好不好?”
易北向來溫和的聲音帶着不明顯的冷漠,“我沒空,你和你嫂子一起吃吧。”仔細聽的話,還有好幾分的不耐煩。
安西心裡一咯噔,咬脣小聲的道,“工作再要緊也是要吃飯的,不然熬壞了身子怎麼都補償不回來的。”
“嗯,我知道了,你去吃飯吧。”
“好的,易北拜拜。”戀戀不捨的掛了電話,安西幽幽的嘆了口氣,朝無憂道,“我們自己去吃飯吧。”
“他沒空嗎?”
“是啊,他說他在忙工作。”
工作忙嗎?眼底滑過了然,無憂笑笑,“我帶你去吃飯。”
夜妝自從杜家垮臺後乾淨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樣烏煙瘴氣,顧安西一看無憂把車停在這裡,立即變得緊張起來,“無……無憂,我們還是不要再這種地方吧。”
無憂解開安全帶,輕描淡寫的道,“吃個飯而已,我在這邊認識一個廚藝很好的大廚,你會喜歡的。”
看得出無憂堅持,安西也不好再拒絕,默默的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後捏着她大衣的衣角。
無憂牽着她的手,兩人穿過舞池的人羣,安西不知道無憂要帶她去哪裡只能一直跟着,忽然,一隻手從人羣中伸了出來,直接拽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摟入了懷中。
高大而帥氣的男人,緊緊的摟着她的腰肢,低頭就要去吻安西的脣,“小小……小小,”
顧安西猝然的睜大了眼睛,氣憤的就要推開冒出來的男人,“放開我……韓毅我叫你放手!”
“小小……”男人捧着她的臉蛋,語氣急切。
“我說過不準叫我小小,”顧安西皺着眉頭,“我討厭男人這樣子叫我你要我說多少次,放開我,你再騷擾我信不信我告訴我爸爸?”
無憂看着陌生的糾纏安西的男人,正要走過去,一聲低低的嗤笑就在喧鬧的嘈雜聲響起,“顧安西,這就是你跟我說你已經把你上一個男人忘得乾淨了?”
一身深色系休閒裝的男人大步的走過來,易北一手揪住韓毅的手臂,逼迫着他鬆開安西的手。
無憂蹙眉看着他們三人。
易北一陣冷笑,揮拳直接砸在韓毅的臉上,狠狠的將他砸出了一米之外,他的手扣着驚怔的女孩,用力地好像要把她的手捏碎,“顧安西,我問你,我妹妹的事情是不是你派人做得?”
他的面容冷漠,絲毫不見半點溫和,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仇人一樣。
在閃耀的燈光裡,安西怔怔的看着一邊化着濃妝笑得冷漠的易溪,“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