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現代的張曉,腦海裡一直重現着在清朝和胤禛點點滴滴的回憶。似乎自己現在只活在過去,不能自拔。
現在已是凌晨1點,此時的人們早已進入夢鄉,而張曉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參觀清宮文物珍藏展時遇到的和胤禛長得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的人,像海浪般一浪接一浪得向她襲來。她想告訴自己,是不是四爺也和她一樣,穿越了,只是這次他到了現代。是不是他來找她了呢?但是如果來找她的話,那他爲什麼會是一副我不認識你的樣子呢?一整夜,張曉一直圍繞着這些問題,沒有頭緒地想着直到進入夢鄉。
“若曦,不要離開朕,沒有朕的允許,朕不許你離開!聽到沒有!”胤禛在牀前緊緊地握着若曦的手,悲痛地命令若曦不準離開他,但是病牀上的若曦已無力睜開雙眼開口告訴跟前的男子,她也不捨得離開他。
隨着眼角溢出的淚水,張曉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無力地坐了起來,用指尖拭去眼角的淚水,這樣的夢已經無數次出現在她夢裡,每一次都是因爲悲傷而醒來,每一次醒來眼角都還殘留着風乾的淚跡。次數多了,她也漸漸習慣了每天這樣醒來的方式,儘管心還是那麼揪心的痛。
回到現代已有數日,是該調整下心情,投入到現代的生活中去。清晨,張曉站在鏡子前,給自己梳妝打扮。努力地安慰自己,過去和四爺發生的點點滴滴,只是一場夢,僅僅是一場華麗的、悲劇的夢。現在該是夢醒的時候了,雖然還未放下對四爺的感情。但是也儘量不去觸痛自己心底的那片傷。
新新報社是張曉現在工作的地方,也一如既往地擔任着財務方面的工作。每天和數字打交道,也難怪她患深度近視了。隔着厚厚的鏡片,看着密密麻麻的數字,專心地核對着每一項的數額。時而在鍵盤上敲打着,時而接過同事遞來的財務報告,時而對文檔進行整理……
這樣忙碌的張曉,是大家從未見過的。只有她自己知道使自己忙碌起來就可以少點時間去想想那些痛徹心扉的過去。所以,她要忙。她告訴自己,必須忙。
下午5點。
張曉準時下班,在報社門口對面的馬路上,她看到了黃笛和玲達有說有笑地朝她這個方向走來,顯然他們沒有注意到張曉站在門口看着他們。黃笛的手搭在玲達的肩上,他們的親密舉動,在任何人眼裡看,無疑就是一對幸福的情侶。看到這樣的場景,張曉並未有任何的表情,也沒有想着衝過去給黃笛一巴掌以示心中的憤怒,只是扶了扶眼鏡,一副儼然與她無關的表情,任憑經過的同事指指點點。如果在沒有穿越之前這樣的話,她肯定會教訓黃笛一番的,然後瀟灑地結束這段戀情。但是現在的她,多了幾分沉穩,多了幾分鎮定。那是在深宮那心機極重的地方鍛煉出來的。當然也是因爲四爺已經佔據了她整片心海,所以在面對現代男友劈腿這事上,她表現的已是無所謂,也想着是該結束這段所謂的戀情了。
張曉若無其事地走到黃笛和玲達面前,本來笑得很燦爛的黃笛看到眼前的張曉,臉色立馬變青了,搭在玲達肩上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放下,尷尬的不知所措。想解釋又不知道怎麼解釋,於是疙疙瘩瘩地解釋道:“曉,曉曉,你聽我解釋”。而玲達則是雙手抱在胸前,一副輕佻的態度看着這場好戲。
張曉面無表情的說道:“好了,黃笛,你也不用過多的向我解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我,給我那些爛藉口,你真以爲我信嗎?分手吧!”語畢,張曉挎了挎肩上的包轉身走了,不給黃笛半點解釋的機會。
“曉曉!”黃笛想追過去,但被玲達拉住了且直接被拽走了,沒有了半點男子漢的氣魄。
由於是下班的高峰期,等公車的人很多。張曉使出全部的力氣擠上了擁擠的公交車,站穩腳跟,深吸一口氣,整理下被擠亂的衣服。萬般感慨,公交車不是那麼好擠的啊,唉,就當減肥算了。在這“人山人海”的公交車上,總會出現一兩個有怪癖的人在你身上蹭來蹭去佔便宜。
總以爲這種事情離自己很遠,都是在新聞報道里看過這樣變態的事情,可這次偏偏就遇上了。
張曉隱約感覺到有人在她的臀部磨蹭着,一開始也沒有當回事,因爲車上人實在太多,磕磕碰碰那是難免的。但是漸漸地她發現這與平時的觸碰不同,她意識到自己被人騷擾了。猛地轉到身後,一副厭惡的表情對着那個年約40歲,肥頭大耳,鼠目寸光,頂着個啤酒肚的中年男子,並且送給他一個白眼以示警告。但是這中年男子並未給她面子,反而變本加厲。按照在清朝的時候,個性倔強好強的張曉絕對不會給人佔便宜。但是現在在現代,自己又是經常坐着同一輛公交車上下班,人那麼多,不想因爲這事而有損形象。於是選擇了忍氣吞聲,儘可能遠離這名好色的中年男人。她也終於明白了爲什麼新聞裡出現這樣的情況的時候,大多數女性都選擇了沉默。但是公交車上的擁擠不容許她挪動半步,此時的張曉,真的恨不得跳下車去。
張曉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瞪着他,而他卻向張曉挑了下眉毛,伸出舌頭舔了下上嘴脣,一副就要佔你便宜的樣子。張曉順着他的舌頭看到他的嘴脣右邊上還有一顆大大的“三八痣”,並且還留了一副八字鬍鬚,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他未修剪卻想出來佔風頭的鼻毛……頓時一股噁心之感由心頭迅速上竄至喉嚨,但是她還是忍住了,儘量不去看那令人作嘔的大叔。
此時,離張曉不遠的楊毅傑看不下去了,其實他很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才站在原地不動,可是看到那大叔沒有半點收斂的意思,他真的是看不下去了。他一步一挪地喊着“借過、借過”然後走到張曉身後,假裝不小心踩了下中年男人的腳。“啊!”中年男人大喊了一聲。“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還以爲我踩到豬蹄了,原來踩到您啦!真是對不住啊!”楊毅傑不緊不慢地說道。“死小子!”中年男人惡狠狠得看了一眼楊毅傑。楊毅傑則嬉皮笑臉得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然後若無其事地看着車外的風景。
張曉轉過頭,想要謝謝身後幫她解圍的人。當她扭頭看到“恩人”時,大腦一瞬間短路了。竟然連一個謝謝都說不出口,眼淚在眼眶裡開始打轉,曾經的一幕幕像放電影般出現在張曉的腦海裡。想着當年十四爺爲了她和八爺的事情,老是來找她興師問罪,責問她和八哥到底怎麼了。想着當年因爲各種原因而嫁十四爺的種種……
楊毅傑看到張曉如此狀態,着實嚇了一跳,小聲說道:“小,小姐,雖然我救了你,但是你也不用這麼激動吧!”
張曉被楊毅傑的話打回了現實。趕忙擦去快要掉下來的眼淚,說了句對不起,恰巧公交車也到站了,張曉回頭看了楊毅傑一眼匆匆下了車。楊毅傑微微揚起嘴角,搖了搖頭,覺得剛纔的女子真是特別,替她解圍,居然感激到流眼淚,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但是楊毅傑壓根不知道張曉這樣的表現是因爲他和當年的十四爺長得那麼相像,可以說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家,張曉癱倒在牀上。到底是怎麼回事?當年的十四爺也跟着穿越了嗎?忽然想起自己在公交車上的失態,也沒有向他道謝。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遇到他,然後好好向他說聲謝謝。那個他呢?在清宮文物珍藏展遇到的他,還會不會出現呢?遇到他的時候,自己也是這樣的窘態,是自己陷在清朝太深了嗎?遇到和四爺、十四爺長得如此相像的人,儘管不是真的四爺和十四爺,但是當看到他們的時候,心裡卻是如此的溫暖,那種不可言語的親切感油然而生。看到他們,昔日的點點滴滴歷歷在目,總會不自覺地去回憶那些曾經的美好,曾經的幸福,即使幸福是短暫的……
滋~滋~
桌上手機的震動聲打斷了張曉的思緒,她不緊不慢地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着“黃笛”這兩個字。按下了掛機鍵——拒接。過了一會,黃笛又打了過來,張曉再次掛了他的電話。好像黃笛不死心,繼續打着,張曉不耐煩地接起電話:“黃笛,你有完沒完。”黃笛急切地說道:“曉曉,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我和玲達之間根本沒有什麼,不要分手好嗎?”
張曉冷笑了下“不分手?要我繼續相信你的謊言嗎?黃笛,我說過你不是皇帝,三妻四妾在現代行不通!”
“曉曉,再給我個機會好嗎?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和玲達見面了,真的,相信我好嗎?”黃笛哀求道。
聽到黃笛這番話,張曉忍不住笑了“呵呵,黃笛,你認爲現在說這些話管用嗎?別傻了,以後我們各走各的,再見!”“不不,曉……”語畢,張曉沒等黃笛把話說完就毫不留情地掛斷了電話。
握着手機,希望黃笛不要再對她糾纏不清,也感慨着現代與古代在愛情觀的不同。雖說在古代,男人可以擁有三妻四妾,皇帝更是後宮佳麗三千,但是總有那麼一個是男人真正所愛的,佔據着他整個心房,譬如:胤禛。在他那冷漠的外表下藏着對若曦熾熱般的情感。而現代,男人腳踏兩條船那是常有的事,卻不知到底對哪個纔是真心,哪個纔是逢場作戲。
張曉搖了搖頭,張曉啊張曉,怎麼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老愛去回憶過去呢?要記住,你已經回來了,在現代了,清朝的若曦已經死了,隨之的四爺也不在了。張曉,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定了定神,拿着手機翻到通訊錄,找到黃笛的號碼,毫不猶豫地按了刪除鍵,黃笛的號碼被“扔”進了“垃圾桶”。手機也重新放回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