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月嫂也已經拎着一把藤椅又走了回來。
原本就是爲顧驀方便陪沈宴卿休閒,所以纔在玻璃花房中放兩把藤椅。
而今天意外於吳雪瑤竟然也肯來顧園造訪,所以,沈宴卿之前除了想要支開月嫂勸慰吳雪瑤以外,也是想要她再加把椅子,三個人也好坐在一起閒話家常。
反正對於沈宴卿來說,顧驀的那些個往事即便攤牌在吳雪瑤的面前也並沒有什麼關係。
月嫂這會兒折回來,見到兩人之間已經沒了先前的那股子壓抑氣氛,內心中也不免爲兩人鬆了口氣。
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是真的沒什麼好去斤斤計較的。
何況前幾天的那場綁架事件具體經過,她也不是不知道。當時看到新聞,自然也嚇了一大跳。只不過,所有人心裡都明鏡,那件事情根本就怪不得吳雪瑤。
人有三急,很正常的!
要說根本原因,只怕還要怪到顧驀的頭上……
想到此,月嫂難免黯然嘆息了一聲,腦海中回憶的思路在不由自主地繞到了十幾年前的事故之後,便又很快地收斂起自己內心的忐忑,笑眯眯地走進了玻璃花房,順手將藤椅放到了兩人對面,月嫂也坐下抓了一把瓜子:“聊什麼呢?這麼快心!”一邊剝着瓜子,將裡面果仁取出貼心地遞到沈宴卿面前,月嫂一邊微笑地問。
沈宴卿見月嫂回來了,還一臉笑眯眯地看着她跟吳雪瑤,於是也不遮掩,直接將之前鍾管家拿出來早早放在一旁的相冊擺到了桌面之上:“我剛剛跟雪瑤兩人正在看這本相冊,沒想到……”默默指着一張照片,沈宴卿忽然“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就連一旁原本心情還很低落的吳雪瑤,之前在看到那張照片時,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儼然憋笑到快得了內傷!
只因爲這裡是顧園,她完全不好意思放開來笑出聲音。而且明明剛剛還在愧疚自責,這會兒若是表情變化太大,會不會顯得太過表裡不一?
“……”
月嫂倒沒想那麼多,只是看了看兩人,又看了看沈宴卿手指所點的那張照片,之後便“呵呵”地笑出了聲:“原來,老鍾那鬼子竟然把這本陳年相冊也給你們拿了出來!也難怪你們會感到訝異!”
“很意外,很迥然不同對不對?”說着,眼神看着對面兩人,月嫂竟也是瞅着那張照片忍不住地笑出了聲來。
只是她眼眸中卻也絲毫不避諱地掠起了一抹回憶的悲傷與想念的神色。
沈宴卿跟吳雪瑤則是看着月嫂的表情,互相對視了一眼,臉上驀然便閃過了一抹愧疚之色。
之後,很快便見沈宴卿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攏了下耳邊髮絲,先開了口:“倒也不會覺得太過於迥然不同!只是……”她再次看了眼相冊中那個儼然正在被老師罵,人卻還有時間回頭向着鏡頭比出“V”字型手勢的大男孩,內心中莫名就覺得——興許那纔是真正的顧驀!
然而,與照片中的他相比起來,現在的顧驀卻儼然有些暮氣沉沉。老成,雖然看起來沉穩內斂、高深莫測,比起當年要持重許多,老辣許多,似乎渾身都充滿了爆發力與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可是……這些顯然看起來對於現在形勢十分有利的東西,在過去那個他面前,卻儼然有些相形見絀,似乎總有哪裡不對,令人感到惋惜。
大概吳雪瑤也是跟她有着同樣的感受吧,所以纔會覺得幾分的不適應。
而且她平時都被顧驀死死地壓着,一點好臉色不給,這會兒咋然看到顧驀過去的糗態,自然也是想要好好地嘲笑一番,也解解氣。
不過就是考慮到沈宴卿的感受,而且,她纔剛剛轉換心情,所以吳雪瑤纔沒有明目張膽地笑出聲來罷了。
這會兒又見到月嫂臉上幾分懷念幾分傷感的神色,內心裡自然對於自己剛剛一瞬間所產生的小人心態很爲不恥。
聽到沈宴卿開口,話也只說到一半,吳雪瑤當即也不好意思地朝着月嫂撓撓頭,乾笑了幾聲:“抱歉哦!月嫂,我跟宴卿真的也只是覺得照片中的顧驀與現在的很有些差距而已,並沒有其他……”吳雪瑤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儼然遮不下去了一般,只能紅着臉慢慢地低下頭去嗑瓜子。
月嫂見兩人臉色都是有些尷尬的,默默嘆息一聲,才和藹地笑了,掩起那一絲惆悵,臉上竟沒有一絲一毫的責怪,只豪放地擺了擺手:“無所謂了!你們這兩個丫頭想笑就笑吧!沒有關係。”月嫂微笑着說:“反正,這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了!只不過,少爺的變化還真是大了些!”邊說,月嫂默默低下頭,主動拿過了那本儼然已經有些泛黃的相冊,一雙充滿了褶皺的手就這樣緩慢地翻動了起來。
沈宴卿跟吳雪瑤則是隨着月嫂翻動相冊的動作移動目光,也跟着她默默地看了起來。
——
就見那裡面基本都是顧驀在上高中時期的照片。
有他自己的,也有他跟別人的合影。
而裡面的他幾乎都是一張陽光般的笑臉,讓人一看就覺得移不開目光。
只因爲那張俊美的臉龐實在是令人一眼難忘……
而要說起現在的顧驀,大概也同樣令人一眼難忘,印象深刻。只不過,那些卻都只鑑於他冷漠的形象與外表實在太過於犀利逼人,讓人一眼就覺得冰寒刺骨,不敢靠近。
可是照片中的大男孩卻是完全不同!
他渾身都散發着活躍的光芒,身邊很顯然的正圍繞着一羣適齡同伴,個個都對他十分親近……
“要說起當年的驀少爺,那自然是人中龍鳳,衆星拱月!”
突然,月嫂看着一張顧驀手中拿着獎盃的照片,微笑着說:“當年,就在驀少爺升上高一的時候,臨南高中協市教委舉辦了市內第三十七屆的奧林匹克大賽,而少爺也不負衆望,每一項都得到了冠軍!爲此,市教委那邊還特別爲他定製了一枚紀念儀式的純金獎盃呢!”
邊說着,月嫂的臉上一邊露出了十分懷念的神色。
想也知道,當時的顧驀究竟有多麼出挑!
而沈宴卿跟吳雪瑤自然也明白有關於奧林匹克大賽的難度究竟有多深!
全項目第一?
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早在上初中的時候,沈宴卿大概也還隱約的記得自己還曾經被班主任推舉過,曾參加過一屆市內所舉辦的數奧單項大賽,只可惜……原本在校內還能排進學年前五十名的她,在整個數奧大賽中,卻連個名次都沒有拿到,最終只得到了一個安慰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