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內一時間因爲佟璧山的離開,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不少。
這會兒沈明遠也總算是回過了神來。他深深的望了眼顧驀的方向,在見到顧驀正對着他笑時,老臉不免僵硬了一下。
隨即面無表情的朝着他的方向示意性的點了點頭,卻再沒有了過多的表示,朝着沈宴卿的方向走去。
沈宴卿這會兒也終於是稍微找回了一點點自己的神志。
擡頭見沈明遠正朝她走來,本來心裡的委屈一時間正蠢蠢欲動,剛想擡步衝進沈明遠懷裡,撒個嬌,大聲的宣泄一番。可視線轉動間,她卻忽然間不經意的對上了顧驀的視線——就見男人正衝着她很爲和諧的微笑。
那表情要多正經就有多正經!
可嘴脣卻趁着袁警官回覆一名警務人員報告的時候不斷的開合着,彷彿在說些什麼。
別人也許不會太在意,並且也看不懂,然而沈宴卿卻看得十分清楚——你、的、包、就、在、我、車、裡,來、不、來、隨、便、你!
說話的同時,顧驀的眼神也時不時的瞟向沈父的側臉。
沈宴卿:“……”一時間小女人臉色瞬間蒼白了下來。
腳步頓停,就連呼吸也好像跟着停止了一般,整個人都陷入了瘋魔狀態中!
而對面正朝着沈宴卿走來的沈明遠見到她表情忽然變化,不免也跟着她望了過去。卻只看到了顧驀在跟袁警官微笑交談的畫面……
頓時沈明遠的臉色變得晦暗不明瞭起來:“……宴卿!沈宴卿!”沈父連喚了兩聲,並不難聽出他口氣中的不悅。
沈宴卿被沈父這麼一吼,也才終於找回了神志:“爸!”張口輕喚了一聲。一時間眼眶發熱,沈宴卿的神色有些慌。
卻緊咬着雙脣,愣是將內心的異樣給吞嚥了下去。
然沈父表情依舊緊迫盯人。只是在見到沈宴卿眼底的幾縷紅血絲之後,內心裡的疑慮瞬間大減,變成了擔憂。
“哎!”最後沈父還是嘆了口氣,強制性的止住了心中的好奇,伸出手掌輕輕地拍了拍沈宴卿的背以示安撫:“好啦!都已經二十幾歲的大姑娘家了,還在外人面前一副小女孩要哭不哭的樣子,這像什麼話!”沈家一向家教嚴謹,沈父人也刻板守舊。而沈宴卿的個性也正是隨了他這一點。
可沈父在訓斥沈宴卿的時候,卻也沒忘記以冷厲的眼神充滿警告意味兒的瞪向她身後的那兩名審訊官。女兒他自己可以訓,但是別人想欺負就不行!
這也是沈父極爲護短的一面。
只是誰也不知,其實他心裡想的卻是在這之後要怎麼去應付顧驀……
——
不得不說,顧驀這次算是幫了沈家偌大的忙。要不是他,沈宴卿這牢可能就要坐實了!而他雖然不想與顧家有所牽扯,但做人終究是不能忘本,更不能忘恩負義!
並且就算他無賴過了這一回,就這次的事件而言,恐怕顧、沈兩家在外人眼裡也終究是註定了不能再保持以往的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
這一點沈父心中相當明白,卻也憂慮。心中亦不由得感慨:真希望宴卿這丫頭能夠早日跟陸家小子安定下來!那樣的話,他也就不用再日日擔心了。
而兩個審訊官見沈父掃向自己的目光越發冷厲,還以爲他是發現了什麼,不禁仔細的盯了他一會兒。直到感覺沈父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那兩人才收回視線,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相當識趣兒的抱着審訊資料邁步離開了審訊室門前朝着袁紹的方向走去,並將之前錄好的口供交付於他。
袁紹自然的接過了審訊結果。在大略的掃視了一眼之後,才微笑的看向顧驀:“顧先生現在可以放心了!之後事情稍有變故,我會馬上派人通知你的。”話落,他手指在資料上點對了幾下,見顧驀心思似乎完全不在他這邊了,視線也一直落在沈宴卿身上,便不由苦笑了一聲。
明眼人都能看出了事實!
那麼他也不想再繼續的充當電燈泡。於是便對顧驀身邊的軍裝男人恭敬的彎了下身:“既然事情已經有了定論,局裡也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親自處理。過會兒兩位若離開,我就不親自送了!”說完,袁紹便轉身走進了內室,打算處理下一樁案件。
而這期間他自然也沒少關注沈宴卿!
畢竟能讓S市商業圈裡的頂級獵食者如此在意的女人,恐怕找遍了S市所有犄角旮旯,也再翻不出第二個人來!
這事兒若是讓新聞媒體知道,還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子。
是登滿一整月的頭版頭條麼?甚至還會更久……
可這事兒到底是好還是壞?
誰又知道!
袁紹不禁暗自淺笑的搖了下頭。他打算從今天開始默默的觀望!而這也算是作爲一個人的本質吧——沒事兒都喜歡八卦一下。
顧驀自然也注意到了袁紹的表情。知道他肯定是看出了什麼,卻並不在意。
反正既定的事實早晚都會人盡皆知,那他又何必再刻意去隱瞞?
——
就這樣,在忙忙碌碌了幾個小時之後,期間還接了幾樁小案子。警局內直到沈宴卿父女辦理好了保釋手續離開之後,才終於恢復了平靜。
而地下停車場裡,此刻顧驀正坐在車中,安靜的等待着某人的到來。
只見他嘴脣含笑,十分相信自己的“好意”已經極爲清晰的傳遞給了沈宴卿。
沒一會兒,也正如他所料的,小女人姍姍來遲。不過卻像做賊心虛一樣,一路左看右看的蜿蜒前進。
可是直到她趕到目的地以後,沈宴卿才發現她所熟悉的那輛純白色的AstonMartin卻並未出現在警局附近的商業大樓停車場中。
她一陣撒嘛過後,在怎麼都找不到顧驀的蹤跡時,不禁整個人都陷入了心慌意亂的焦慮中!
本來她現在應該跟隨着沈父一起回沈家的,卻因她臨時撒了個小謊給搪塞了過去。就是不知道那說法能在沈父那邊頂過幾時……
沈宴卿的心中不免七上八下。
而顧驀就這樣坐在他那輛新買的酒紅色限量版的BugattiVeyron中,一邊欣賞着沈宴卿臉上的焦慮,把玩着他雙腿上的淺灰色小包,一邊像增加“腦動力開發”機率似的猜測着停車場入口處的小女人能堅持多久。
……可以說這人的怪趣味兒實在是不能再惡劣!
旁邊一直不言不語的看着顧驀變態行徑的軍裝男神亦忍俊不禁的對着他露齒一笑:“貓逗老鼠?嘖!你也不嫌這手段太老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