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宸聞言一震,下意識的便將程一諾拉到自己身後,轉身便朝着身後的方向看過去,隱隱有一道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見。
“怎麼辦?剛剛有人看到了。”
剛剛渾身戾氣的程一諾在看到人影的一瞬間便軟了下來,擡手抓住陸言宸胸前的襯衫,十分緊張的開口問道。
陸言宸反手摟住她的腰肢,也顧不得兩人剛剛還在針鋒相對的爭吵,一邊朝身後望着一邊安慰的開口:“沒事,可能是餐廳的服務員走錯了,不用擔心。”
“什麼不擔心,如果是我們認識的人怎麼辦,出去還不一定要怎麼說呢!”
程一諾越說越急,起身就要甩開陸言宸的手朝着人影的方向追過去,一種不詳的預感迅速在她心頭升起。
才走出兩步就再次被身後的人拉住,陸言宸看出她情緒的不對勁,擡手攥住她的肩膀:“認識就認識了,說出去又能怎麼樣,我陸言宸自己的女人憑什麼需要偷偷摸摸的!”
“能怎樣?”
程一諾冷笑一聲,仰着頭看着比自己高出許多的陸言宸:“你是不能怎樣,那我呢?你有想過如果這件事被別人知道了大家會怎麼看我?你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爲我考慮過一絲一毫麼?”
“那你想怎麼樣?”
陸言宸表情不變,拉着她手腕的手力道卻越來越大:“我要怎麼做纔算是爲你考慮,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滿意?”
他後退一步,空出一隻手用食指狠狠的點了點地,冷聲開口:“就在這兒!你一次性說清楚,你想讓我怎麼做,我現在就按照你說的去做!”
他瞳孔幽深,眸子裡滿滿都是堅定和冷佞,胸口微微起伏着,死死的盯着自己面前的女人,渾身散發着涼意。
程一諾感覺到了壓迫,別開眼睛,卻被他再一次拉回來:“說!”
語氣陰冷,不允許她有半點的妥協。
程一諾緊緊的咬住下脣,擡眸和他對視,壓低聲音吐出兩個字:“瘋子。”
從洗手間離開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分鐘以後,程一諾沒有回包廂,直接朝着餐廳外走去,本想就直接打車先走,之後再打電話告訴夏安彤,但是沒想到剛剛走到門口,便看到不遠處秦凡的車子已經開了過來,夏安彤在副駕駛上要下車窗,遠遠朝着程一諾開口:“上車親愛的!”
“來了。”
程一諾應聲,但是腳下還沒做出動作,就聽到了身後林蔓的聲音再次傳來:“程小姐?”
她轉過身,林蔓挽着陸言宸的胳膊走到她面前,巧笑嫣然:“怎麼阿澤不來接你麼,他這老公當的也太不稱職了,要不要讓阿宸給他大哥電話說說他?”
她邊說着邊小幅度的拉了一下陸言宸的手,曖昧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不用了。”
程一諾沒什麼表情,對上林蔓的目光:“我自己的事情還是自己解決就好,不牢林小姐費心了。”
話音落下,他轉身直接朝着秦凡的車子走過去,拉開車門進去,很快便揚長而去。
副駕駛上的夏安彤冷笑着看在車窗外不遠處的兩人,冷哼了一聲:“她以爲她身邊站着的是哪個對她死心塌地的富二代啊,得意個什麼勁兒?”
秦凡一隻手放在方向盤上,斜眼看着身邊的人:“不是你怎麼對林蔓那麼大意見啊,人家也沒礙着你!”
“怎麼沒礙着我?你沒聽她在吃飯時說的那話,說我是什麼貨色,她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那麼說我?”
提起餐桌上的事情,夏安彤還是一臉的憤慨,滿臉怒氣的朝着秦凡吐槽。
秦凡想想也冷笑了一聲,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你跟她計較什麼,她身上那股優越感從大學時候就有了,那可是醫學院裡有名的仙女,對誰都是那麼高冷的態度!”
“呵呵。”
夏安彤冷笑了一聲:“你說的那些誰裡可不包括你那個好兄弟吧,看剛剛那表情,還高冷呢,就差沒化成水撲過去了!”
程一諾沉默着聽着兩人的對話,相比於夏安彤的火氣她明顯要淡定的多,也許是因爲剛剛和陸言宸發泄夠了,她現在已經平靜下來很多。
林蔓對陸言宸的心思她一直都清楚,今天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只要她和陸言宸的事情沒有公開,林蔓就永遠不會對他死心。
秦凡又哄着夏安彤說了幾句,見她情緒穩定之後才又笑嘻嘻的朝着後視鏡裡看去,話裡有話的說道:“不過程一諾,剛剛林蔓都已經那麼宣示主權了你都毫無反應,你和陸言宸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程一諾眼神看向窗外,語氣淡淡的:“你覺得是真的就是真的吧。”
夏安彤見狀立馬斜了秦凡一眼:“你閉嘴。”
秦凡聳了聳肩,自討沒趣,什麼也沒有繼續說。
眼看就要到了住的地方,程一諾看着前面的兩人心裡隱隱想到了什麼,連忙起身開口:“對了,安彤,我今天不想回去住,我想去看看我媽,你們送我過去吧。”
“這麼晚了你去看你媽做什麼?”
夏安彤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很快便明白程一諾這是故意想要躲出去給她和秦凡空地方,於是連忙開口:“你趕緊和我回去住,秦凡送我們到了樓下就回去了,對吧?”
她邊說着邊擡手拍了秦凡一下,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暗示她順着自己的話說。
沒想到秦凡嘴角勾笑,故意挑眉看着夏安彤:“你要是邀請我進去我也不介意,畢竟這麼晚了,我回我我那兒還得開半個小時的車。”
“我管你開多久的車,趕緊回去,別嬉皮笑臉的。”
夏安彤臉色微微泛紅,瞪了不懷好意的秦凡一眼,但是聽到他說語氣也沒有剛剛那般堅持,畢竟天已經很晚了。
程一諾看出兩人之間的小動作,輕笑了一下,再次看向夏安彤:“算了你,我是真的想回去看看,我媽昨天還給我打電話催我回去呢,正好我明天也休息,能在家裡待上一整天。”
夏安彤回過身看她,有些不相信:“真的啊?你沒騙我吧?”
“我騙你做什麼,趕緊轉彎,等下過頭了!”
程一諾白了夏安彤一眼,故意板着臉說道。
“那好吧。”
二十分鐘之後,車子停在了程一諾家的小區外面,因爲是舊式的小區,不方面倒車,所以程一諾在門口便下去,和車子裡的兩人告別,朝家裡走去。
算算距離上次回來已經幾個月,雖然偶爾會通電話,但是也不知道媽媽的身體最近怎麼樣,程一諾想到這些不由得有些愧疚。
很快上了樓,擔心這麼晚了媽媽會睡了,程一諾翻出鑰匙小心翼翼的打開門,卻沒想到客廳的燈竟然還亮着。
媽媽這麼晚還沒睡?
她一邊想着,一邊朝着臥室的方向喊了一句:“媽——”
無人應聲。
難道出去了?
她不甚在意的換上拖鞋,隨手脫掉身上的外套丟到一旁,起身朝着臥室的方向走去,剛推開臥室的門,她整個人面直接呆在了原地。
待反應過來之後便立馬尖叫着衝上去,一把將倒在牀邊的程母抱起來,聲音顫抖:“媽,你怎麼了?你快醒醒你別嚇我——”
巨大的無助感洶涌而來,程一諾緊緊的抱着程母,驚恐和慌亂迅速傳遍她的四肢百骸,之前那些在醫院中的恐怖記憶再次出現在她的腦海,她幾乎下一秒就要尖叫出來。
“媽,媽媽你快和我說句話……”
眼淚噼裡啪啦的掉下來,她甚至已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救護車……對……救護車……”
她連滾帶爬的跑到客廳,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手機,慌亂的按下120,語無倫次的說着自己現在的情況,接電話的醫護人員很有經驗,要了地址之後表示很快就到。
掛斷電話之後她又立馬回到臥室,嘗試着再次叫着媽媽,程母隱約有了點反映,但是卻再次沉沉的倒在一邊,而且身子也逐漸變涼。
程一諾更加的害怕,她摸到自己的手機,下意識的便撥通了陸言宸的電話,響了幾聲之後很快被接起,她眼淚再次掉了下來:“陸言宸你在哪……你過來一趟好不好,我媽她……”
“阿宸剛剛進去洗澡,程小姐,你找她有什麼事麼?”
林蔓的聲音一如剛剛在餐廳時的高傲,甚至比那時還多了幾分得意,清晰的透過話筒傳到程一諾的耳邊,一瞬間便讓她四肢冰冷,沒有一點暖意。
她想也不想直接掛斷電話,咬牙摸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對啊,她怎麼忘記了,剛剛他們是一起離開的,這麼晚了,發生點什麼也都是情有可原的。
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她緊緊的把程母抱在懷裡,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
程一諾腦海中猛然閃過亮光,是他打來了?
她快速的爬過去拿起電話,但是所有的希冀卻在看到來電顯示的一剎那瞬間都消失不見,她止不住哽咽的接起電話:“陸言澤,你快點來我家裡一趟好不好?”
話音落下,她終於忍不住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