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小路上,一個小小的身影一步步地向前走着,懷中是依舊熟睡的孩子。
一路向西,大約走了兩個時辰,前方樹蔭環繞,路寬敞了許多,行人越來越多,逐漸熱鬧了起來,越是向前,越是一番車水馬龍的景觀。
“終於到永安鎮了!”江子凡風塵僕僕的臉上掛着些許笑容道,前一陣子,他和袁叔便到這裡採辦過東西,這裡也是附近最爲繁華熱鬧的地方。
永安鎮,位於天風城北部,臨近東海,地形以丘陵山地爲主,屬括蒼山脈,是括蒼山脈最北部的一個小鎮。
永安鎮地處靈江支流中的永安溪畔,永安溪流延綿數千裡,貫通着好幾座大城池,其中最東邊的便是那天風城了。
在永安鎮西南角,也是這裡最爲熱鬧的地方,白灘渡。
據說白灘渡一日內停泊的商船就可達五百餘艘!這裡是鹽、布匹、山貨等物資的集散地,順理成章地成爲永安溪上游的一大商埠。
在挨挨擠擠的商埠華宅間,嵌滿了茶樓、酒肆、當鋪、書場、賭場、妓院......
當地還流傳着“龍舞九曲穿白灘,人共溪聲到小堂”這一詩句。
這裡的繁華不僅吸引着各處的商人,同樣也吸引着那些還未脫離世俗的修真練道之人,
白灘渡的邊上有一間茶館,館內裝飾別緻,茶客盈門,很是熱鬧。
可這茶館的二樓氣氛就不大一般了,只見這裡坐着的七八個人,寂靜許久也沒有一個說話,空氣沉悶而嚴肅。
再一看,他們的身上穿着相同樣式的衣服,雖然顏色有着些許差別,但質地都非凡品。
再看人,只見那一個個皆如仙人般的氣質,無論男女,膚如玉,氣如虹,再加上那一身如仙般的裝束使得凡人不敢用正眼直視,以免褻瀆了神明,這也使得這二樓除了他們幾人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只是,現在的他們是個個緊皺着眉頭,全無一絲仙人那般泰然自若,彷彿是遇到了什麼十分棘手的事情。
“怎麼還沒回來?”終於,一個聲音打破了這沉悶的氣氛。
“別急,可能他有什麼發現了,再等等!”一人平靜道。
“大師兄,你說這幫魔道這次又要耍什麼花樣?我們接到消息說他們昨晚會打這永安鎮的主意,但我們在這守了一夜,也沒見個動靜!”旁邊一人說道。
“可能是他們發現了我們,臨時改變主意了也說不定。”只聽到一陣如黃鶯歌唱般的撩人聲音傳來。
“恩,凌燕師妹說得對!定是他們發現了我們,所以嚇得早跑了!”有人搶話道,雙眼討好般地看着那位名叫凌燕的女子,眼中滿是愛慕之意。
秋凌燕並未理會他,轉頭望向窗外,心中略有些擔憂,氣氛再一次靜了下來。
“噌...噔!”忽然,窗邊發出了一聲輕響,只見一個身影從窗外翻進了茶樓。
“大師兄!”那個身影喊了一聲,聲音中透着滿滿的焦急之色,快步朝幾人走去。
“我說張師弟,你還真屬猴的啊!怪不得名字叫張侯呢!這麼喜歡爬牆爬窗啊!哈哈!”幾人中的呂含笑道,卻見對方滿臉嚴肅,眉宇間帶着濃濃的沉痛之色。
“你還有心思說笑!出大事了!”
衆人見平日總愛嬉皮笑臉的張侯滿面嚴肅的表情,頓時心底一沉,大師兄張百易呼地站起身開口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張侯道:“我藉助光靈鏡,潛身於空中尋找魔道蹤跡,卻發現......”話到一半,張侯緘住了口。
“到底發現了什麼?你說呀!”方纔打趣他的呂含急切地催促道,卻見張侯低下了頭痛苦道:“一個村莊,兩百餘口人,全都......”說着,他不由捏起了拳頭緊咬着牙道:“被殺死了。”
“嘭!”只聽到一聲碎響,張百易將手裡的茶杯摔了個粉碎咬牙怒吼道:“混賬!混賬!沒想到你們竟這般殘忍奸猾,我張百易不滅你們,誓不爲人!”
衆人不語,皆是一臉的憤怒與不甘。
“我在那村子裡找了好久,就連嬰兒也沒留下活口,方圓百里沒有找到他們任何蹤跡。”張候氣惱着,隨即有些猶豫地再次開口道:“還有......那個村子,我們......去過。”
“我們去過?”張百易皺眉道,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睜得老大。
“莫非是......”
張候見此點頭道:“就是那個林山村。”
秋凌燕與呂含幾人聽到這裡心頭一跳,他們還清楚地記得幾天前,他們幾人在林山村的緣來客棧歇腳,淳樸的農民,豪放的遊客,還有那個,他們印象頗深的孩童。
至今,呂含還記得他的名字:江子凡。
“可恨!可恨哪!”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強烈的嗜殺慾望。
“那幫畜生!”
“他們定是使了什麼詭異招式,不然光靈鏡不會沒有反應的!”張候氣惱道。
“都說這靈劍宗名威天下,妖魔邪道在你們面前也只有如肉待砧的份,今日一見,不過如此!”人未到,聲先到,那語氣中充滿着輕蔑與挑釁。
衆人不由齊眼望去,只見一人身着青色道袍,手裡輕握着一把摺扇,薄脣細眉,猶如翩翩公子,卻有着一身威霸之氣,其身後還跟着幾個與他穿着略有差別的人,同樣也是修仙之士。
“原來是江師兄,敢問你何出此言呢!”靈劍宗張百易出聲道,語氣中有些不滿。
江代雲卻不答話,他先是尋一處坐下,隨後倒了杯茶輕呡了一口才皺眉搖了搖頭道:“唉......凡地怎有好茶呢!”
“故作姿態!”張候見此輕聲啐了一句。
片刻之後只聽江代雲幽幽開口道:“東面的林山村發生血案,一村之人全被屠殺,你們是何時知道的?”
“剛剛得知。”張百易別開頭去答道。
“對消息的掌握如此輕慢,所以我說,你們靈劍宗是名不符實了。”江代雲嘲諷道。
“你......”聽到這話,靈劍宗的衆人怒了,有人慾要衝上前去,卻被張百易伸手攔了下來。
“不知江師兄想說什麼?”張百易開口問道,語氣平淡。
“張師弟,這次我們天虛閣與你們靈劍宗合作,就是爲了能抓住這次機會找到魔教老巢,一舉將其殲滅,同時保護他們這次的目標不再被其殘害,我說的可對?”江代雲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道。
“是又如何!”張候氣道,看到對方假惺惺的樣子就不爽。
只見江代雲輕笑道:“我們負責的範圍可是安然無恙!你們呢?”
這一句話,使得靈劍宗的衆人一時間啞口無言。
“我也是沒料到他們會改變了計劃去襲擊那個村莊,還隱匿了氣息,就連光靈鏡也沒有任何反應,唉......”張百易低頭懊悔道:“錯已鑄成,我自會向師門請罪!”
“師兄,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是那幫魔道太過狡猾了。”秋凌燕勸說道。
“總之,你們好自爲之吧!如果靈劍宗都是這樣,我看啊,你們那中洲第一門的位置還是早點讓出來吧!哈哈哈......”江代雲言罷帶着幾人笑着消失在了衆人眼前,那笑聲聽在靈劍宗一干人的耳中,簡直是天大的侮辱。
“他們算什麼!狂悖自大!簡直欺人太甚!”張侯氣的滿臉通紅,恨不得拿劍劈了他們。
“算了,這個樣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張百易道:“此次的失利,不僅害了那一村百姓,也使我們靈劍宗威望掃地,我會向師門請罪,你們到時只說一切是我安排的就行。”
“大師兄!你這什麼意思!難道叫我們把過錯全推給你嗎?我們是那樣的人嗎?有難我們一起當,這是以前你教我們的啊!我張候可不做縮頭烏龜!”張侯氣憤地說道。
“就是!我們有難一起當!”衆人異口同聲道。
“唉......好了,一切回師門再說”張百易嘆了口氣道:“這樣吧,張師弟,呂師弟還有秋師妹留下,其餘三人先回師門,將事情的始末報予掌門知曉,此處怕是還會有魔教存在,待師門令到我們再返回師門。”
“是!”衆人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