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風一見靈兒不見了,只覺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焦急的大叫起來:“靈兒!靈兒!”邊叫邊四處尋找,可目光所及之處全是老樹古藤、妖花異草,哪裡有靈兒的身影?
一絲不祥的感覺襲上心頭:靈兒不會出事了吧?這樣一想,他更加焦慮不安,飛行得也更快了。“靈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他不停的呼喊着,然而,沒有人回答他。只有風在耳邊輕輕的吹,在這靜寂的山谷聽來猶如嗚咽一般。
卻說靈兒在看到那紫色的妖花後,整個人立即變得癡癡怔怔,恍惚中彷彿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便朝那聲音走過去。才走了幾步,身子猛然被人推了一下,她轉頭一看推她的人,頓時嚇得花容失色——那居然是一個口目盡裂、滿臉是血的厲鬼!靈兒一見,登時頭毛髮麻,渾身發顫,想都不想撒腿就跑。
她一口氣跑出去很遠,回頭再看,那厲鬼已不見了蹤影,卻有無數面目猙獰的惡魔張牙舞爪的向她撲來。她大叫一聲,繼續狂奔。可不管她怎麼跑,都無法甩掉那些惡魔。他們就好似附骨之蛆一般,始終跟在她的身後。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她一邊哭喊着,一邊奔跑。跑着跑着,忽見人影一閃,有人攔住了她的去路。她擡頭一看,頓時嚇得渾不附體——那攔住她的人正是剛纔看到的那個厲鬼!靈兒未及細想,本能的一揮手,“嗖”的發射出一枚光箭,向那厲鬼刺去。
那厲鬼大概沒想到她會突然出手,一時躲閃不及,那光箭不偏不倚,正刺中那厲鬼的胸部。那厲鬼難以置信的看着她,眉頭緊皺,面目扭曲,痛苦的叫了一聲:“靈兒!”靈兒聽到那聲音,大腦一陣轟鳴,瞬間清醒過來,定睛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哪是什麼厲鬼,赫然是夕風!
靈兒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心想:怎麼會這樣?厲鬼怎麼會變成夕風?思忖間,卻見夕風用手捂着胸口,緩緩的倒了下去。
“夕風!”靈兒驚惶失措的大叫一聲,衝過去將他從地上扶起來。見他面色蒼白、雙眼緊閉,胸口正汨汨的往外冒血,不禁擔心不已,悲痛萬分,嘴裡不停的叫着:“夕風,夕風,你醒醒,你醒醒!”
可她叫了半晌,夕風仍然沒有睜眼。靈兒身上沒有什麼救命的丹藥,她也不會療傷,想找未央又不知未央在何處,一時不知所措,忍不住抱着夕風放聲痛哭起來。悲慼的哭聲在靜寂的山谷裡迴盪,聽起來格外哀婉淒涼。
靈兒正哭得傷心,忽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他受傷了?”靈兒不由得一驚,忙擡頭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站着一個皺紋堆積、滿頭銀髮的老婆婆。此時,她正用一雙深邃的眼睛看着靈兒。
靈兒雖然不知道這老婆婆是誰,但知道能呆在這深谷中,絕不會是凡夫俗子,說不定她有辦法救夕風,想着,連忙道:“婆婆,你有辦法救他嗎?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那老婆婆步履蹣跚的走到靈兒面前,低下頭看了夕風一眼,不禁臉色一變,脫口叫道:“夕風!”聽她叫出夕風的名字,靈兒也是一驚,忙道:“你認識他?”
那老婆婆沒有回答,俯下身子,伸手在夕風身上連點幾下,又轉向靈兒問道:“他是怎麼受傷的?”靈兒咬了咬下嘴脣,低聲道:“好像是我……刺傷了他。”
老婆婆聞言,不禁面露詫異之色:“你爲什麼要刺傷他?”靈兒流着淚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看到一個厲鬼來抓我,就用光箭刺他,沒想到刺的卻是夕風。”
那老婆婆道:“你一定是見到了幻蝶花,那花能迷惑人心,讓人產生了幻覺。”
靈兒哭道:“婆婆,您有沒有辦法救他?”那老婆婆道:“我暫時幫他止住了血,但他傷得不輕,你揹他到我的住處,好好養幾日吧。”靈兒道了聲謝,便背起夕風跟着老婆婆向前面走去。
老婆婆的住處是溪澗旁邊的一個小木屋,屋內陳設十分簡單,收拾得倒十分乾淨整潔。靈兒將夕風放到牀上,那老婆婆拿起一個小瓶,遞給靈兒,說道:“你幫他上藥吧。”
靈兒伸手接過,道了聲謝,隨後解開夕風的衣服,準備幫他塗藥。可一看到他**的胸膛,頓時臉上一紅,竟不好意思再看。那老婆婆看了她一眼,道:“你怎麼還不上藥?不想救他了?”
靈兒聽她這一說,才如夢初醒,忙拿起藥,給夕風塗抹起來。她的動作是那樣緩慢那樣輕柔,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弄疼他一樣。那老婆婆在旁邊靜靜的看着她,心裡忽然涌出無限悲傷,暗暗想道:曾經我也這樣爲心愛的人療傷,可惜,此生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塗完藥,靈兒將藥瓶遞給那老婆婆,感激的說道:“謝謝婆婆!”老婆婆道:“不必客氣——對了,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聽老婆婆這一問,靈兒呆了一呆,她也不知道她和夕風是什麼關係。說是朋友,可她明明喜歡他;說是戀人,又好像還沒到那個程度。因此她也不確定,便怔在那裡,不知如何回答。老婆婆一看她的神情,頓時心中明瞭,眯着眼問道:“你很喜歡他,是嗎?”
靈兒將目光落在夕風那張俊美的臉龐上,頰邊泛起紅雲,嘴角邊漾着一絲溫暖而幸福的笑,輕輕“嗯”了一聲。
“那他呢?他喜歡你嗎?”老婆婆繼續問。
靈兒再次怔住。和夕風認識這麼久,他從未說過喜歡自己之類的話,儘管他對自己很好,可那種好既可以說是對待愛人的,也可以說是對待朋友的,她實在不能確定夕風對她到底是哪一種感情。
“我……我也不知道。”她有點茫然的回答。
那老婆婆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忍不住搖搖頭,嘆道:“你連他喜不喜歡你都不知道,就這樣一無反顧的愛他,你真是個傻丫頭。”靈兒低下頭,半晌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