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跟曲子晉一起吃飯時,柳絮將白天發生的種種趣事一一講給他聽,笑容從曲子晉進門就沒停過,忽然明媚的眸中藏了抹狡黠,“遇上陳潔,曲子辰也真夠悲催的,要是換做你,一定不肯吃糊掉的飯。”
看着柳絮臉上豐富的表情,曲子晉俊朗的眉眼間笑意吟吟,聞言淡淡挑着眉峰凝向柳絮,“你捨得讓我吃?”
柳絮認真的想了下搖了搖頭,“不捨得。”
曲子晉臉上笑容更甚,棱角分明的臉龐在暖色燈光映照下平添幾分柔和,就好像上好的佳釀,讓人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天色漸晚,一場激烈的運動過後,兩個人大汗淋漓,就好像剛從水裡撈起來一樣,見狀曲子晉抱着柳絮往浴室走去。
窩在曲子晉懷中的柳絮,巴掌大的臉龐上有着不正常的紅暈,嬌嫩的紅脣微張,呼吸清淺,眉眼褪去了白天裡的清秀,只餘嫵媚。
從浴室出來,將柳絮牢牢圈在懷裡,輕輕吻了吻柳絮的額頭,清徐極具磁性又夾雜着溫柔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響起,“快睡吧,明天我陪你一起去送爸媽。”
彎了彎脣,柳絮把小腦袋埋進曲子晉健碩的胸膛,輕微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滿足的合上眼睛。
纖長的睫毛在眼底留下兩片扇形剪影,曲子晉盯着了柳絮看了會兒勾起薄脣,探手將燈關掉。
孫婕柔回國之後,立即將還在放假的鄭凌雲叫來商量着接下來怎麼對付柳絮。短短几天不見,孫婕柔突然下了要柳絮必死的決心着實讓鄭凌雲驚訝了一番,不過這也正是她所期待的,畢竟很多事有孫婕柔出面會簡單很多。
手指輕叩着桌面,孫婕柔看了眼湛藍的天際,眼中閃過一抹狠色,末了集中在鄭凌雲身上,“說說你接下來的計劃。”
鄭凌雲猶豫了下,表情有些爲難,“目前還在尋找合適的機會下手。”
“怎麼,遇到棘手的情況了?”看到鄭凌雲欲言又止,孫婕柔問道。
“是。”鄭凌雲應了聲,“曲子晉暗中派了人保護柳絮,把她圍的密不透風,我們這邊人手不夠,所以才遲遲沒有下手。”
“再結實的牆也有透風的時候。人手不夠,再找些人來。”想到此刻安然無恙正享受着曲子晉無盡寵愛的柳絮,孫婕柔摹的收緊了手。
“孫董,您說的我都知道。可曲子晉已經懷疑到我們頭上了,此時想必也在暗中盯着我們,現下動靜如果鬧的太大,無疑會暴露我們。”
孫婕柔陷入沉思中,想了會兒擡頭,“你給我盯好了,那些暗中保護柳絮的人,我來想辦法解決。”
“是,孫董。”鄭凌雲心裡一喜,面上卻沒有過於流露出來。
“我最近還要忙上任還有外資項目,除掉柳絮這件事你多盯着點兒。”說着站了起來,目光幽幽的和鄭凌雲對視,一字一頓,意味深長,“我相信你能辦好。”
“孫董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鄭凌雲恭聲應道。
“好了,你要是沒休息夠的話就繼續回家休息,我要出去一趟。”話落孫婕柔已然往門口走去。
到孫忠明的別墅時,孫婕柔深呼吸一口才擡腳邁上大理石鋪就的階梯。
看見孫婕柔孫忠明笑的臉上起了一層層的褶子,“婕柔,你怎麼有空到我這來了?”
換上甜美至極的笑容,孫婕柔邊進屋邊開口,“您不是老唸叨着說我不來麼,我好不容易來了叔叔您又這麼說。”
“哎呀,是叔叔失言了,叔叔巴不得你來呢。”孫忠明丟給旁白一直站着的楊碧綺一個眼色,示意她去倒茶。
楊碧綺嬌嬌柔柔的笑了笑,聽話的去倒茶了。
看着楊碧綺的背影,孫婕柔有些詫異。要知道,這頓別墅是孫忠明常住的,從來沒帶任何女孩子回來過,更別說同住一個屋檐下了。
很快楊碧綺便端了一杯茶遞給孫婕柔,聲音嗲的厲害,“婕柔,請用茶。”
刻意的套近乎讓孫婕柔下意識的擰起眉,末了看向孫忠明,“叔叔,這位是……”
“她呀,叫楊碧綺。”孫忠明笑了笑,只回答了個名字沒再說其他的,可手卻搭在了楊碧綺的腿上摩挲着。
楊碧綺手覆蓋在上面,很媚的衝着孫忠明笑。
比這更過分的場景孫婕柔都見過因而並沒有很驚訝,加上孫忠明不願多說,便明白過來孫忠明不過是圖個新鮮玩玩,並不會長久,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忽然想起鄭凌雲提起她時的欲言又止,孫婕柔目光不着痕跡的打量了她幾眼,暗地裡留了個心眼。
能讓孫忠明打破慣例帶回家的人,肯定沒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叔叔,我來是想告訴您,跟秦晉之間的合作怕是要告吹了。”說着脣邊露出一抹苦笑,“更別說和曲子晉聯姻了。”
聽見曲子晉的名字,一直低眉順眼陪坐在一旁的楊碧綺,忽然擡頭看了眼孫婕柔,很快便又低下頭去。
孫忠明臉上樂呵呵的笑容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蹭的坐直了身子,然圓滾滾的身子還是擠成一團,“怎麼搞得?前段時間不是還好好的?”
孫婕柔將追着曲震和秦映芝滿世界跑的事情跟孫忠明說了下,“我覺得他們可能是故意躲着不肯見我。”
“婕柔,你會不會想太多了,萬一這只是巧合呢?”孫忠明想了下安慰道。
“叔叔,一次兩次是巧合,可我都追着他們饒了好幾座城市,況且他們每到一個城市只停留一兩天,一兩天能逛個什麼,不是耍我還能有什麼。況且,每次我打電話都是秦映芝接的,根本就聯繫不上能爲我說話的曲震,我覺得秦映芝就是不喜歡我,不希望我嫁給曲子晉。”
“婕柔,這你可真是想多了,秦映芝對誰都是一副冷淡提不起興致的模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時見了我也是冷冰冰的,她要是存心針對你,直接不接你電話豈不是更省事些。”有着自己的算盤,孫忠明勸道。
“但願吧。”孫婕柔無奈道,忽然眼含希冀的看着孫忠明,“叔叔,你資歷比我高,認識的人也比我多,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些道上的人。”
孫忠明一愣,“你好好管理孫氏企業就是,平白無故的招惹這些人做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在一場宴會上看不慣某個人想給她點顏色看看,但明面上又不好出手,所以……”孫婕柔編了個理由。
沒告訴孫忠明實情,孫婕柔有着自己的顧忌。她馬上就要升任董事長了不想讓孫忠明看到自己陰狠的一面從而寒心,把董事長的位置給收回去。
孫氏企業是她父親打下來的,決不能落入旁人手裡,就算是孫忠明也不行。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你要存心對付什麼人呢。”孫忠明鬆了一口氣,“過段時間我安排一下。”
孫忠明一個在商場摸爬滾打數年的老狐狸,豈會猜不透孫婕柔打的什麼主意,只是不說破裝作不知道罷了。
女人的嫉妒心比什麼都可怕,曲子晉和身邊助理結婚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孫婕柔剛提的時候他就知道要對付的是誰。
“叔叔,我希望您儘快安排一下。”見孫忠明不解,孫婕柔才察覺自己過於急迫,於是掩飾性的笑着,“我恨死她了,早點給她教訓我心裡的火早散出去。”
“好好好,我明天就安排,總行了吧。”孫忠明一臉拿孫婕柔沒轍的表情。
對這個答案孫婕柔很滿意,“謝謝叔叔。”
與夜晚的燈火通明相比,璀璨的繁星黯然失色,城南直聳雲霄的金帝酒店,頂層,光線昏暗。
寬大的落地玻璃前立着抹人影,臉色是病態的蒼白,手中端着杯紅酒,在微弱光芒映照下,散發着詭異的光澤。
男人目光專注的眺望着遠處,也不知看到了什麼,仰頭喝了一口酒,猩紅的酒液有一縷順着脣角留下,配上那張毫無血色的臉龐,看起來莫名有些陰森。
看着玻璃裡倒影出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影,男人緩緩勾起嘴角。
身後忽然有腳步聲響起,男人徐徐轉身,阿華乍一看到他的模樣嚇了一跳,“徐少,你……”
待看清嘴角的是酒而不是血時,話戛然而止。
被喚作徐少的男人,異常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開口的聲音無波無瀾,自帶冷氣效果,“什麼事?”
“孫婕柔開始聯絡道上的人準備動手了。”阿華聲音恢復了平日裡的恭敬。
“是嗎?”徐少輕聲開口,頓了頓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安排我們的人混在其中,做的隱秘些,別讓人察覺。”
“是。”阿華應了聲,90度彎腰退了出去。
手剛搭上扶手,便聽見身後有笑聲接連不斷的響起,其中夾雜了仇恨,快感,甚至還帶有一絲悲愴,到最後,演變成劇烈的咳嗽聲,好似要把肺都咳出來似的。
跟隨他多年,從不曾見過他笑成這樣,阿華很想回頭看一眼,卻不敢。因爲,那個男人,最討厭別人用帶有情緒的眼神看他。
猶豫了下,阿華選擇離開。
阿華一走,偌大的一個房間只剩下男人一個人匍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笑着,看向天花板的眼睛裡卻有着徹骨的恨。
曲子晉,你不是愛她麼?那我就讓她去死。你曾經讓我痛苦一生,如今也該你嚐嚐這種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