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窣聲響過後,曲子晉的聲音二度響起,倒是比之前和緩不少,“好了,你們可以出去了。”
等候了很久的醫生……
還沒出門,就又被曲子晉叫住,“等等。”
醫生……
這反反覆覆拿不定主意的,真的是傳聞中殺伐果斷的曲子晉麼?然心底再鬱悶,boss就是boss,發話他們哪敢不聽,乖乖立在原地。
柳絮看着一排醫生背對着自己,似乎在顧忌着什麼,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朝一旁曲子晉嗔道,“看你,把他們給嚇到了。”
曲子晉視線一直黏着在柳絮身上哪有心思去注意別人的反應,要不是柳絮笑,他還真不知道醫生在等着他下達轉身的命令。
“曲總,你們事兒辦完了嗎?我們可以轉身,或者離開嗎?”
柳絮……
曲子晉……
這羣醫生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她和曲子晉剛什麼都沒發生啊。
“轉。”曲子晉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視線挪到柳絮身上時,眸光頓時變得曖昧,微傾身附在柳絮耳邊,用極輕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開口,“剛的聲音,真有那麼像?”
不待柳絮回答,曲子晉繼續自言自語,“不應該呀?做那種事怎麼可能只有衣服摩擦的聲音而沒有別的聲音。”
柳絮聽得面紅耳赤,咬牙切齒的壓低聲音警告,“曲子晉,別忘了,旁邊還有別人在呢。”
醫生走近,曲子晉適時的退開,神色淡淡一副禁慾的模樣,而柳絮就不同了,眉眼含羞,很容易讓人誤會,之前發生了什麼。
果不其然,柳絮覺得醫生看自己的眼神很有問題,趁着醫生做檢查時,惡狠狠的剜了曲子晉一眼。
這廝絕對是故意的,故意引人遐想。
不過這麼一鬧,柳絮心頭因爲婚禮上發生的不快,頓時消散了個七七八八。
給留下做完細緻的檢查,醫生給出結論,“母子平安,但近段時間,要注意休養。另外就是……”
半晌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曲子晉眉峰一蹙,語氣有些許的不悅,“另外什麼?”
開口的一聲打了個哆嗦,繼續一臉爲難的看着曲子晉。
“說。”單音節裡,添了絲不耐。
“那個……”頂着曲子晉寒意滲人的目光,醫生斷斷續續勉強將想說的話說完,“以後,儘量減少房事。不然,會不經意間傷到孩子。”
說完,帶着一衆醫生麻溜的奔出病房。
空氣詭異的靜了那麼幾秒,柳絮與曲子晉同時回神,只是表情卻截然相反。柳絮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還透着那麼幾分狡黠,而曲子晉,則完全黑了一張臉。
再怎麼說懷的都是他的孩子,他會連那點分寸都掌握不好?
“剛醫生的話你聽到沒有?”難得看到曲子晉冷臉,柳絮不肯輕易放過他,刻意提醒着。
“沒有。”曲子晉回答乾脆,臉不紅氣不喘,這下無語的反倒是柳絮了。
“曲子晉,你要臉不?”說着擡手去捏曲子晉的臉,“來,讓我看看你臉皮有多厚?”
曲子晉,“我臉不是存在你那兒麼?”
這是在變相的說,他之所以不要臉,都是因爲柳絮。
無語的扯着嘴角,柳絮鬆手,扭頭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
曲子晉笑,笑聲清徐爽朗,極具磁性,在偌大的病房上空不斷迴響,一遍又一遍。
下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暴雨終於停了,太陽緊跟着露出腦袋,整個世界再次被陽光充斥,只剩下淅淅瀝瀝滴着水的屋檐,昭示着剛剛那場雨,下的有多猛。
“是住這裡還是回家?”見柳絮無大礙,曲子晉徵詢着柳絮的意見。
“回去吧,爸媽他們肯定很擔心,回去報個平安吧。”柳絮想了下開口。誠然,現在的科技這麼發達,打個電話就能解決。
可柳絮不想這麼做。自家父母做女兒的最瞭解不過,他們只有親眼確認才能真正放下心底的擔憂。
再者,決定回家也是因爲,家是她和曲子晉的家,是遮風避雨的港灣。
見曲子晉又要抱自己,柳絮埋怨,“你別這樣,我又不是不能走?”來時抱着來的,從走廊穿過時,無疑接收到衆多曖昧的眼光。
此時,再抱着走,估計會有很多人心碎一地。
曲子晉充分發揮着霸道總裁的技能,不容拒絕直接將人撈進懷裡,大步往病房外走去,飛揚的眉宇間笑意滿滿,“我樂意。”
也心甘情願。
從醫院回曲家老宅的路途經婚禮現場,擺放在教堂外的巨型婚紗照,經過暴雨的洗禮,非但沒有被破壞,反而因爲花瓣上沾着露珠,太陽一照,發散出七彩斑斕的色澤,平添了幾分夢幻美。
眼尖的瞥到自家父母的一縷影子,曲子晉急打方向盤,車子沒再前行,反而開進了婚禮的停車場。
視線從巨型婚紗照上收回後,柳絮注意到婚紗上沾着的血,努力回想着是什麼時候沾上的,因而沒注意外面發生了什麼。
直到車子停穩,曲子晉含笑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柳絮擡頭,下一秒瞬間怔住。
站在最前方迎接她與曲子晉的,是雙方的父母,再往後,曲子辰,陳潔,言墨,陸銘……一張張熟悉的臉,眼裡有着熱枕的歡迎。
甚至,連嘉賓都一個沒走。
眼窩一熱,柳絮忽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很是受寵若驚。婚禮上出了那樣的意外,甚至都動了槍。
誰不想着逃離呢。
可他們,卻將嘉賓都留了下來,期間花費的功夫,柳絮不用想都猜得到。
見柳絮安然無恙的回來,能說會笑,能走會跳,楊秀娟嗖的一下跑了過來,卻在快撞到柳絮時,放緩了速度,一把將柳絮抱在懷裡。
眼淚當即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成串成串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小絮,你沒事真好。”
柳絮稍稍退後些許,輕輕替楊秀娟擦掉眼淚,聲音亦有些哽咽,“媽,你別哭,你一哭,我也想哭。”
這世上,最幸運的,莫過於從鬼門關走了一趟,還能活着見到愛的人,在乎的人。
“好,不哭,媽不哭,媽高興。”楊秀娟慌亂的用袖子抹着眼淚,聲音還帶有一絲心有餘悸。
柳岸遠眼睛也禁不止溼潤,卻強忍着沒落下來。
見母女倆抱在一起難捨難分,遂走了過來伸手攬過楊秀娟的肩膀,“好了,趕緊讓小絮去換身衣服,賓客們都還等着呢。”
楊秀娟這才鬆開柳絮,推着她去化妝間,“快去吧,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來。”
曲子晉攜着柳絮去化妝間時,從曲子辰等幾人身旁經過,聽到幾人整齊劃一的聲音響起,“快去快去,我們等不及鬧洞房呢。”
柳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乾脆今晚你們直接將子晉綁走,我正好睡一個安穩覺。”
“喲,哥,洞房花燭夜被拋棄,好可憐!”曲子辰陰陽怪氣開口,十足看好戲的語氣。
曲子晉凝着柳絮邪魅一笑,深眸波光瀲灩,“她不敢,也捨不得。”
被說中,柳絮微赧,害羞的垂下頭,耳旁則是一陣陣帶着揶揄的笑。
沒了徐熠塵搞破壞,沒了添堵的孫婕柔,一對新人換上喜慶的大紅色婚服登場,再加上善於言談搞怪的曲子辰帶動氣氛,婚禮現場頓時變得熱鬧起來。
彷彿之前發生的種種意外,並沒有發生。
輪到敬酒的時候,柳絮懷了孕不能喝,於是重擔勸壓在了曲子晉的肩上。而曲子晉也顯得興致很高,幾乎是來者不拒。
度數不算低的清酒,曲子晉一次一杯,跟灌白開水似的,看的柳絮心驚肉跳,一個勁兒的掐曲子晉胳膊,示意他別喝這麼猛。
結果換來曲子晉溫柔的回視,濃郁的酒香伴隨着呼吸的氣息噴灑出來,柳絮被薰得直皺眉。
曲子晉捧着柳絮的臉,在她脣角輕輕印下一吻,好看的眉眼含笑,說不上清明的眸滿滿的裝着柳絮的倒影。
“不礙事,我應付的來。”
曲子辰也跟在一旁搭腔起鬨,“嫂子,我哥酒量好着呢,千杯不醉都不爲過,你就甭瞎操心了。”
說着故意當着柳絮的面和曲子晉碰了碰杯子,“哥,乾了這杯,我祝你和嫂子長長久久,百年好合。”
似乎一時缺詞,中間停頓了下,繼而又蹦出一大串來,“白頭偕老,幸福滿滿,意篤情深,愛情永恆,早生寶寶。”
平生頭一回,曲子晉覺得曲子辰會說話,用詞簡直是舒服到了心坎裡,於是沒有猶豫一口悶,而曲子辰,則意思意思的抿了一口。
柳絮看的眼紅,不滿的指着曲子辰,“你耍賴。”
“哪有?”曲子辰做無辜狀,“我剛有說,我哥幹了我隨意。”
柳絮……
“別理他,是我想喝的。”見柳絮噘着嘴,曲子晉柔聲安慰。
“看,我哥都不追究。”曲子辰還不忘嘚瑟一把。
柳絮粉拳緊握,惡聲威脅,“等你和小潔子結婚時,有的你好看。”
“哎呀,那嫂子你慢慢等。”曲子辰臉皮厚的很,話落還不忘一個勁兒的慫恿別人敬曲子晉酒。
曲子晉之所以這麼放開了喝,一來是真的高興,人生難得一回,不喝個痛快會留有遺憾,再來,是因爲徐熠塵已中槍。
就算僥倖不死,短期也很難再捲土重來,暫時對他們構不成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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