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曼珠……”好半晌,沙華纔在心裡一遍一遍的低喃起來,眼睛緊緊鎖着昏黃的鏡面。希望曼珠如花似火的容顏立現與鏡面之上。可是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有點水般的漣漪,也沒有畫面的浮動。
閻羅女也看出異常,探過頭來看看鏡面,又用手使勁的敲打了幾下,納悶的道:“你念想找的人的名字了麼?”
“唸了。”沙華很是無措,不知道爲什麼連乾坤鏡都不能探知曼珠的下落。
“破鏡子,難道讓我用壞了?”閻羅女拿過鏡子左看看又看看,又往柱子上磕了幾下。
“它不出人,就倆原因。不是你找的人徹底死翹翹了,就是不在六屆中。”閻羅女攤開雙手,無可奈何的說着。
而這兩個原因都是沙華最不願聽到的。
曼珠死了,而且還魂飛魄散,這點沙華說什麼都不會相信。他寧可相信曼珠不在六屆。他不怕天譴,想看曼珠的前世今生。又怕鏡面上依然什麼都沒有。那樣他徹底的會崩潰的,他不敢想象,堅持了千年,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沙華仰天長望,在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曼珠還活着,一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好好的活着。
沙華告別閻羅一要回去,閻羅女扛着個比她塊頭還大的包袱說什麼要跟着。閻羅一看到沙華皺起的眉頭,好說歹說的勸閻羅女不要去跟着添亂。最後閻羅女聽說閻羅二要從雷音寺回來了,纔打消了去妖界的念頭,但東西卻是一定要沙華背上的,看着他離開。沙華看到半人高的包袱,臉當時就綠了。不過畢竟是閻羅女的一番心意,而且還都是世間難尋的奇珍異寶。他只能帶着回了妖界。
妖界的天空很藍,空氣很清新。小羅抱着小狐狸坐在草地上曬太陽。他看到沙華扛個包袱回來,和他一貫的清華風姿,判若兩人。不覺低低笑出聲來。小狐狸就不一樣,蹭得一下就躥過河面,直撲包袱而來。
“帶禮物就帶禮物麼,還帶這麼大一
包,真是讓我不好意思。”小狐狸笑的眼睛都找不着了。
“呃……是給你的,慢慢吃,好快點長大。”沙華放下大包袱,寵溺的把小狐狸放到包袱上坐着。
小狐狸把手探到包袱裡摸啊摸的,終於摸出來一樣。打開一看是百花仙子釀得那壺百花蜜酒。頓時眼睛眨成了小星星,來不及說什麼,先咕咚咕咚喝了兩口。一邊喝還不忘討好沙華。“我的美男是天下最好的美男子。”
“這麼小就是個酒鬼,長大怎麼了得。”沙華看着打着酒嗝的小狐狸,是愛不得,氣不得。帶着包袱飛到對岸,看着盈盈而笑的小羅,心裡有說不上來的愧疚。
“這些東西我用不上,給你吧。在崑崙,你的修爲消耗了很多,就用這些修煉回來。”沙華把那個包袱連同坐在上面的小狐狸一起遞給了小羅。
小羅接過包袱,眯了眸眼微笑。好像昨日,沙華丟下她一個人走了是根本不曾發生的事一樣。
沙華看到小羅笑彎了眉眼,眸光一閃一閃的,燦若星辰。到口的話,卻怎麼樣也說不出來。
“有話要說?”小羅有顆七竅玲瓏心,沙華一個動作,一個眨眼,她都知道要表達的意思。
“我要走了,以後可能會很久很久不回來。”沙華看着依舊笑顏的小羅,心底酸酸的。卻不得不說出。
“我知道,你有未完成的事。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只要你記得,在這條河邊,你的家在這裡,而且一直會在。”小羅這一刻,臉上沒有一貫繁花爛漫的笑,眸子裡的固執與堅持讓周圍的風都變得蕭瑟。
沙華不明白這個小羅爲什麼那麼堅持的就認定了自己。從一開始,她就在主動的接近。六界優秀的男人很多,沙華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爲自己是最好的。小羅到底出於什麼目的接近於等待,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你這樣執拗的等待,能告訴我爲什麼麼?”沙華深深凝住小羅的秋水眸子,希望看到她最心底深
處的答案。
小羅任沙華的眼睛看到自己心裡,那一眼,彷彿耗盡了她一生的等待。
“因爲你值得等。”小羅輕啓櫻脣,說的依然是曾經說過的話,
只因爲值得?沙華依然沒有得到答案,只是轉過身的時候,很痛。明知背後有兩道灼熱的目光追隨着自己,自己卻再也沒有勇氣回頭。
小狐狸彷彿知道了什麼,酒也不顧的喝了,跳下包袱就去追沙華。小羅伸手撅住小狐狸,摟在懷裡的緊緊的。好似手裡抓着的就是現在的唯一。“小狐狸,你不要走。陪着姐姐在這裡等。沒有你,姐姐很怕沒有力氣再堅持了。”
小羅哭得像個孩子,她始終以爲再堅持一下下,就會等到雨後的彩虹。可堅持過後,卻依然是漫天的雨幕。
“豬姐姐,不想讓美男走,爲什麼不留下他?”小狐狸心疼的抹着小羅決堤的眼淚。
小羅把頭高高揚起,讓眼淚流會肚子裡。看着藍天過後的烏雲壓境,幽幽出聲:“我只是想要我們以後的未來。”
沙華帶着古捲走了,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去了什麼地方。走遍妖界,在一個崖壁上尋到一個乾燥的山洞。沙華決定在這裡開始修煉。
山洞裡沒有除了他的呼吸以外的任何動靜,夜深的時候,四周崖壁的空洞壓迫的沙華會從脊樑冒出寒意。洞上百尺是險可觸及的流雲,洞下萬丈依然是不可見底的深淵。每一次的日升暮落,沙華知道是過去了一天,每一次的寒來暑往,沙華知道是過去了一年。
他僅憑着前世那一點對字符的記憶,慢慢的拼湊出古卷想要表達的含義。他清楚的記得,前世也不曾參透與它。不過是在不周山偶然拾得,而一放就是千年。
逐鹿大戰,他預感自己可能會遭不測,留給鬼車參悟,希望他能重整神農氏。如今,自己不需要再爲什麼氏族操心。但那個破壞它幸福的天帝,他是不會放過。還有他的曼珠,找到也不會再讓她受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