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實在太可怕了,曹野究竟爲了什麼,他就不怕挑起兩所學校血戰？希望只是我的胡亂揣測,曹野應該能管得了那些傢伙。在等曹野電話的時候,我深深感到了什麼叫做度日如年,我甚至已經在思考,如果曹野說他不管,我該怎麼應對。
除了重拳回擊,似乎別無選擇。
二十分鐘後,曹野終於回了電話：“好了,我和他們說清楚了,不會再去網吧打人。”
我呼了口氣：“那就行。”
“嗯,就這樣。”曹野掛了電話。
我握着陷入靜默的手機,感覺我在這事上是不是處理的過於軟弱了？這種情況發生之後不是該讓對方付出代價的嗎？一句“不會再去網吧打人”就可以了嗎？好像這種結果是得到他們的憐憫一樣我拿着手機,還想再給曹野撥回去,可是突然又有點泄氣了,覺得這個結果已經蠻好,只要中專的不再找事,我願意息事寧人……
第二天下課期間,我又去找李洋說話,剛坐下沒一會兒,葉雲就打來電話,讓我趕緊回去一趟。李洋問我：“出什麼事了？”我說：“沒事,我回去看看。”我回到班上,還有好幾個學生也在。一見我過來,葉雲就說：“你們幾個說說怎麼回事？”他們七嘴八舌地說起來,我聽了一會兒就聽明白了,中專那夥人今天上午在網吧又掃蕩了一圈,見了縣一中的學生就拖出去打,他們幾個都是受害者,還給我看他們的傷,有個學生大腿上一片淤青,顯然是被多人亂踹形成的,而且現在已經沒有縣一中的學生敢去網吧了。
聽了之後,我是火冒三丈,但還是忍着脾氣,對他們說：“你們先回去,這件事我來處理。”
他們走了以後,我立刻給曹野打了電話,幾乎用吼的語氣問他是怎麼回事,這次我不計劃好好說話了,他要是純心搞事,那咱們就搞啊曹野溫吞吞地說：“你別生氣,等我問問行不行？”我把手機扔在桌上,倒要看看他這次什麼意思。過了一會兒,曹野回過來電話。
“吳濤啊,不好意思。”曹野特別無奈地說：“我管不了他們。”
“管不了？”我冷笑一聲：“既然這樣,不反對我幫你管吧？”
“你要怎麼管？”
“他們既然打我的人,那我們這邊肯定要回擊啊。”
“好啊,隨便你們。”
“那就這麼定了。”我把電話掛了,基本可以確定曹野就是想搞事了,是不是因爲黑狗我就不知道了,或許他本來就有這個心思,一直忍到現在才藉着這個由頭髮作？不過,他是怎樣想的,對我來說都無所謂,反正結果都是一樣：他做出這種事情,那我必以重拳回擊。
“怎麼樣？”葉雲問我。
“談崩了。”我說：“他說他管不了,那咱們幫他管管吧。組織咱們的兄弟,到網吧會會那夥人。”說完,我就站起來活動着身子,還從抽屜裡摸了個鎬把出來揮舞,好長時間沒打架了先熱熱身再說,“葉雲,你叫人吧,也不用太多,十來個就行。”
葉雲看着我說：“怎麼,你要親自上陣？”
“是啊。”我揮舞着鎬把,“老子要於死他們,讓他們知道縣一中的戰鬥力。
“不合適吧……”
“怎麼？”
“一幫烏合之衆而已,直接就上縣一中的老大,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會不會讓別人覺得咱們縣一中沒人了？如果對方是曹野,你親自上陣沒有問題,對方這一羣小咖,實在沒有必要。你是咱們的底牌,這事說不定還有後續,一開始就把底牌扔出去肯定不明智。”
我停止揮舞鎬把,葉雲說的確實有道理,這已經不是高一任何事都要親力親爲的時候了,現在的我絕對不能輕易上陣,否則只會自降身份。“行,你叫人吧。”
過了一會兒,龐華、喬川、陳宇、謝東這些我們嫡系的兄弟就過來了。我跟他們說：“事情你們估計也聽說了,我就不多費口舌了。你們去網吧守株待兔,見着這幫人就狠狠揍,揍出事來有我負責。當然,你們也別去太多,和對方勢均力敵就行,讓他們看看咱縣一中的戰鬥力。”說着,我就挑出五六個人來,讓剩下的人過去網吧。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臨走,我對他們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龐華他們出發了,我相信他們的戰鬥力,這支隊伍從高一就開始跟我,一路披荊斬棘,經歷的大戰小戰無數,從一開始的軟弱無能到後來的彪悍神勇,他們每一個人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裡。至於中專學生的戰鬥力,我相信還是謬傳了,因爲上次去中專打牌,見識過他們的學生打架,感覺也不過爾爾,所以我對龐華他們充滿信心,對付十幾個中專的烏合之衆絕對沒有問題。等他們走後,我坐下來,將手機放在桌上,隨時等着他們彙報進度。
這個時候,我的手機來了一條短信。我連忙點開一看,竟然是媛媛發過來的,上面寫着幾行小字：曹野是故意的,他在試探你的底線,他想吃下整個縣一中。
我哆嗦了一下,回道：他爲什麼這樣做？
很快,媛媛又回了過來：不爲什麼,他覺得好玩,還有就是幫金林報仇。
我看着手機,半晌沒有動靜,最終擔心的還是來了,曹野果然不是個安份的主兒,第一次見面時灌我白酒就看得出來,可笑我後來還對他抱有希望,想和他保持良好的關係現在想想他帶我游水庫、教我於瞪眼,無非就是在試探我、觀察我,看看我這人好不好惹。以他現在的行爲來看,必然認爲我是好惹的,所以才走了這一招棋。可以想像的是,無論我接下來怎麼做,他都還有後招,現在的我已經有點被動了,必須快點主動起來才行
想通了這點,我還是要謝謝媛媛的,不管她因爲什麼出賣曹野,但終究是在關鍵時刻點醒了我,所以我又給她回過去短信：謝謝,我會讓曹野付出代價
我已經下好決心,曹野要玩,那我就陪他玩,看看最後誰會後悔。理所當然,媛媛沒再回我短信。我繼續等着龐華他們的消息,大概在快放學的時候,喬川給我打來電話,給我講了講他們之前的經歷。爲了方便敘述,我決定從頭講起,也就是他們離開學校開始。
龐華、喬川、陳宇、謝東在內的十多個人浩浩蕩蕩地出了校門,當時已經初秋過半,天氣越發寒冷,無數落葉在空中打着旋兒。這十多個人裹着外套,一語不發地往前走,落葉灑在他們的頭上、肩上,但是沒人伸手撥拉,一心只管往前趕路。他們的懷裡,袖子裡,藏着各式各樣的傢伙,但是從外表絕對看不出來。學校門口有四五家網吧,他們很快來到最近的一家推門進去,平時火爆的網吧現在上座率不到一半,兩百多臺機子有一大半是空的,當然是因爲縣一中的學生不敢來玩。龐華等人進去以後,網吧裡所有人都看了過來,誰都看得出他們不是善類,一時間網吧裡馬上靜默下來,連敲擊鍵盤的聲音都沒有了
“網管,看見一夥中專的學生沒有,就是見了一中學生就打的那夥。”喬川問道。
在他們這幫人裡,雖然是龐華和我的關係最好,大事小事都是通過他向他們傳達,但這幫人裡真正的領導其實是喬川,這個人本身擁有很高的威望和領導魅力,所以由他開口問話。
吧檯裡面,坐着一個因爲長期熬夜導致面頰蒼白的網管,愣了一下說道：“上午過來轉了一圈,不過現在已經走了。”
“嗯,見了他們,給我打電話。”喬川緩慢地報出了自己的手機號,然後用陰沉沉的眼神掃視了一圈網吧,其實現在還在裡面玩的大多都是號稱囂張狂傲的中專學生了,但是看到喬川這種眼神之後都是悄悄的低下了頭。喬川這麼做,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他們是來找那幫中專學生報仇的,要於就真刀真槍、光明正大的於,告訴所有人他們不怕中專的,故意整的來勢洶洶、氣焰囂張。我很喜歡他們這點,不愧是跟了我一年多的兄弟,對我的想法和心思瞭如指掌,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震懾中專的學生
“走。”喬川帶人走出了網吧,走向下一間網吧。在下一間網吧,他們還是採取了相同的策略,先掃視一圈整個網吧,然後再問網管有沒有見過這幫人,緊接着將自己的手機號報給網管,讓網管見了這幫人就給他打電話,接着再帶人走向下一間網吧。一個小時內,喬川就這樣如法炮製的走遍了學校附近的五家網吧,最終雖然沒有找到這幫人,但是喬川一點都不着急,他知道他們這樣囂張的行爲,很快就會傳到那幫中專生的耳朵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