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師?”秦禿子低聲驚呼了一句。
沒錯,照片上的人仙風道骨,還是一身青藍色的長袍。只是模樣看上去挺年輕,約摸是馮大師早年間所拍。
準確點來說,那是一張合照。
在馮大師的左手邊,站着一個同樣身穿長袍的男人。彼時兩人年紀相仿,頭上都戴着一頂道教冠巾,不免讓人產生聯想,這兩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馮大師旁邊那人,長得有點像歐陽霆,但是眉眼不如歐陽霆那麼張揚。”我附和道,難不成歐陽家和馮大師也有淵源?
如此說來,歐陽霆會道術,就更加讓人好奇了。
橘婭自始至終沒有說話,怔怔地看着牆上的照片。我猜她是觸景生情,想起了馮大師是自己親生父親一事,難免有幾分難過。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橘婭回過神來一笑:“別管這些了,還是儘早找到兌片要緊。”
我們在書房裡翻箱倒櫃,又過了十幾分鍾,還是一無所獲。
秦禿子推測的兩個地方都不對,我焦頭爛額,心說兌片難道不在歐陽家的別墅裡?
正想着,橘婭突然說了一句:“照片後面有東西!”
我轉過頭去,橘婭站在那張照片下方,用手輕輕移開了相框。
牆後露出一個保險櫃,我在看見外觀時瞠目結舌:“市面上還有這種保險櫃賣嗎?”
原本該是數字鍵盤的地方,居然安放着一個八卦羅盤。
“乾坤鎖,這個歐陽家還真是令人大開眼界。”秦禿子沉聲告訴我們,乾坤鎖是古代墓室中常用的機關,多安裝在陪葬墓的墓門之外。目的是爲了鎖住陪葬者的魂魄,讓其能夠永久侍奉墓主。
“不過這種說法很荒唐,至少我從沒在陪葬墓室裡遇見邪門事。可以得出結論,這個乾坤鎖只是古代權貴的一種迷信設想。”
之前男鬼也跟我講過,人體內有天地人三魂。待到人死後,人魂徘徊在墳墓附近,天地二魂各歸其道。八卦之中乾爲天,坤爲地。乾坤鎖,應該就是取自這個含義吧。
只是我想不明白,這樣一個鎖魂的玩意,爲什麼要安在這兒?
“這個鎖看起來很新,應該是才安裝不久的。我原以爲乾坤鎖的做法已經失傳了,沒想到現在還能見到。”秦禿子摸了摸保險櫃的表面,神情嚴肅道。
橘婭問她:“那你能打開嗎?”
秦禿子點點頭,笑道:“要比開防盜門難一點。”
他說着半蹲下身子,聚精會神地打量起羅盤來。不一會兒,他用手指扳動了幾處機關,羅盤隨即順時針旋轉了幾圈。
響動有些大,我用後背抵住書房的門,很擔心會被歐陽家的人聽見。
片刻之後,只聽一聲“咔擦”的響動,保險櫃的門打開了。
秦禿子連忙用手電筒去照。
我還沒來得及問他,兌片在不在裡面?一張黃色的符紙倏地從櫃中飛了出來!
秦禿子側身一躲,符紙與他擦肩而過,定格在了半空中。
“這是收鬼的符紙,我之前在二叔公那兒見過!”橘婭認了出來,朝我們喊道,“大家小心!”
話音剛落,書房中迴響起“咯咯咯”的笑聲。
我眯起眼睛,瞧見一股白煙從符紙裡冒了出來,漸漸化作一個面目猙獰的惡鬼。
符紙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微微,什麼情況?”惡鬼沒有現身,橘婭看不見他,緊張地問我。
我盯着惡鬼,說:“鬼魂被放出來了,是歐陽霆給我們準備的禮物。”
自從我們進入別墅之後,一切的進展都太過順利。很明顯,是歐陽霆早有防備,故意引我們入局。
惡鬼怪笑着,吐出一截奇長的舌頭,朝着我甩了過去。
我後退了幾步,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見鬼了。我將玉佩攥在手裡,念動了收魂口訣。
不過是一隻被符紙禁錮過的小鬼,我輕而易舉的將他收入了玉佩中。
“已經解決了。”我告訴他們,餘光突然瞥見天花板的角落,有一點紅光閃爍。
將玉佩重新戴在脖子上,我啪的一聲打開了書房的燈,對着牆角的監控探頭笑道:“歐陽公子,只送禮不露面,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監控探頭上的紅光熄滅,幾秒鐘之後,書房的門從外面打開。
歐陽霆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抄着手看上去很灑脫,毫不避諱地望着我:“小美女如此想念我,都連夜找上了門,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呢。”
“我看你是機關算盡纔對!先是用高仿的兌片忽悠我們,剛纔還放鬼出來攻擊我們!要是在霧城,老孃非宰了你不可!”橘婭破口大罵道。
歐陽霆並不生氣,狂傲道:“可惜這是在博城,還沒人有膽量敢動我歐陽霆一根手指。”
“自大狂,我看你家也不是什麼好鳥。地下室裡放了那麼多的古董,保險櫃上還安着什麼乾坤鎖。你老實講,你家是不是盜墓發跡的?”橘婭沒好氣道。
歐陽霆哈哈大笑了兩聲,露出一嘴的大白牙:“也罷,你們的確有真本事。我沒有看錯你,衛微,也不枉費我設這個局。”
“你什麼意思?”
我愣了愣,他繼續說:“兌片可以給你們,不過你們得幫我做一件事。而且這件事,還有可能要用到你們手中的坤片。”
原來歐陽霆早猜到我們會來偷兌片。他設這個局,目的是爲了試探我們的能力。然後再以兌片作爲條件,利用我們幫他辦事。
我暗歎了一聲,歐陽霆年紀不大,卻是老謀深算。
不過他有一點沒有騙我們,博城是他的地盤,我們想要得到兌片,只能答應他的條件。
歐陽霆問過我們住的酒店名字,說是明天中午會派車來接我們。
我們離開了別墅,在車上的時候,橘婭讓我明日幫她問問照片的來歷。我答應了,我很能理解橘婭的心情,明白她不想放過任何一絲生母的線索。
第二天中午,我們剛走出酒店,就看見門前人頭攢動。
兩輛紅色的法拉利停靠在路邊,歐陽霆穿着皮衣戴着墨鏡,一頭短髮梳得一絲不苟。他靠在一輛法拉利旁邊,衝我笑着揮了揮手。
我朝他走近了幾步,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臥槽”。
眼前的畫面實在是太狗血了,法拉利的引擎蓋上,居然手繪着一幅歐陽霆的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