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念在十五歲遇到了唐亦天,十八歲那年唐家遭遇變故,他們正式交往。她陪伴了唐亦天最黑暗的三年,看着他從青澀少年蛻變成商場新貴,再後來他呼風喚雨。
二十四歲那年,韓念嫁給了他。
婚禮定在j市一年中最舒適愜意的四月。近年在政壇風生水起的韓部長的千金出嫁,嫁給盛世集團的首席執行董事唐亦天,這場政商結合的婚姻在不少人看來太過夢幻,如果只是一場聯姻反倒更讓人信服。
可偏偏不是,這只是一場再純潔不過的愛情走進了幸福的殿堂而已。
起碼韓念一直是那樣堅信不疑的。
樓下的鞭炮聲響起,韓唸的心幾乎要跳出來,明明婚禮只不過是一場彩排過n次的秀,可真的上演時她依舊會心慌意亂。
她坐在梳妝檯前,鏡子裡的她雖然妝容豔麗,可依舊稚氣未脫。二十四的年紀不算小,也不算大。算是一個女孩子最美好的年華,不再幼稚,不再迷茫,卻又還有天真和幻想。
新娘的閨房裡除她之外就是伴娘林蓁,還有就是被認作“乾哥哥”負責背韓念下樓的賀東言。爲了迎親方便,他倆昨天就住在了韓家。
伴娘林蓁是書香門第林家的千金,比韓念年紀略小,是韓念大學時的學妹。性格大大咧咧,唐亦天來韓家迎親時她比韓念還激動。
“太拉風了吧!”林蓁從二樓的陽臺往下看,唐亦天帶着表弟顧一鳴走進院子,鬧哄哄的人羣涌向他們,顧一鳴像撒喜一樣漫天撒紅包。
林蓁咂舌,恨不能從二樓拋個籃子下去,裝點紅包上來。
“有點出息沒?”賀東言全程保持不爽臉。他和韓念同齡,在j大里同級不同系。當年唐亦天退學時,韓念去男生宿舍找他,卻不慎走錯了房門,跑進了賀東言的寢室,不打不相識。
在唐亦天退學後,賀東言瘋狂地對韓念展開了各種叫人意想不到的追求,其獵奇程度林蓁覺得除了“變態”倆字以外基本沒別的詞可以形容了。
可惜襄王有意神女無情。久而久之,反倒玩成了好友。不過賀東言從不吝嗇於表達對韓唸的愛意,這叫唐亦天十二分不爽。
不過賀東言向來滿嘴跑火車,所以也沒人把他的話當回事了。
這不韓念大婚,她沒有哥哥,所以就認了賀東言做乾哥哥來背自己下樓。
賀東言雖然表達了自己也許很難承受爲他人做嫁衣的悲傷,卻又覺得能有機會讓唐亦天看自己的臉色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於是傲嬌彆扭又屁顛屁顛地來了。
“那種大把撒的紅包就把你給收買了,那你這伴娘也太好打發了啊!”賀東言對林蓁眼饞的行爲很是不恥。
“那你還想賺多少啊!”林蓁白了他一眼,“你不過就背個人下樓罷了。”
賀東言得意地昂着頭,那點錢就想打發他?他可是被奪去了心愛的人呢!這種傷痛怎麼能是簡單的金錢就可以彌補!況且他堂堂賀家大少爺,他稀罕錢麼!
哼,他要的是對唐亦天的報復!對!誰叫他平時那麼拽!
腳步聲逼近二樓,林蓁歡呼地跑到門邊,急不可耐地就嚷嚷了,“給紅包!給兩百個!唔,不行,五百個!”
伴郎顧一鳴是傳話人,“那你開門啊。”
“不給紅包我怎麼開門?”林蓁兇巴巴地回道,當她傻麼!
事實上顧一鳴是真覺得她傻,“你要那麼多紅包,不開門我怎麼給你?一個個塞,新娘新郎還要不要洞房了啊!”
轉念一想,唐亦天絕不會爲了這點紅包耍賴,於是林蓁立刻開門。
門外的新郎一身筆挺的白西裝,林蓁眨巴眼想:這簡直就是從漫畫裡走出的人物啊!她還未來得及驚歎,新郎身側的伴郎就抱着個大紙箱站到她眼前。
“吖?”
“嘩啦——”一聲,顧一鳴把箱子一傾,大半箱子的紅包盡數倒出,淹到林蓁的小腿,“吶,肯定比五百個多,你自己數數吧。”
唐亦天長腿一邁,跨過紅包走進房內。
他伸出手來,衝着他的新娘微笑,“小念。”
話音剛落,韓念還未起身,他的手就被人一掌拍掉。“念什麼啊!新娘是你直接扛走的嗎?”賀東言終於等到了可以趾高氣昂的時候了,怎能不好好把握。
結婚大喜的日子,唐亦天心情很好,不會和賀東言計較。
他極儒雅地做了請的動作,“那麻煩你了。嗯,大舅哥?”
“……”賀東言很不高興,即使他有求於自己還能這麼拽!太討厭了!幸虧自己昨晚做了解氣的事!
他伸手,“那我的紅包呢?我聽說你剛和nsj談了個合作,關於分紅……”
唐亦天笑着打斷賀大少爺的話,“哦,這樣啊。那你的紅包,我和你父親談就好了。你現在可以背新娘下樓了吧?”
那時候的賀東言和韓念都還是剛工作不久的菜鳥職員,而唐亦天已經在商場歷練了六年之久。他的一句話,瞬間就讓賀大少爺變成了他、的、晚、輩!
賀東言瞬間淚流,太過分了!他不過就是不太擅長生意而已啊!而且他還年輕好麼!給他六年時間,他也會熠、熠、閃、光!
走的時候韓復周也禁不住溼了眼眶,在政界說話響噹噹的大人物,爲女兒的出嫁而潸然淚下。
“爸,你自己一個人在家要注意身體,少喝酒,多喝茶。”母親去世後,韓唸對父親就格外依賴,雖然不是嫁去天南海北的外地,依舊免不了分離的傷感。
“好……好……”賓客滿屋,韓復周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可說話的聲音還是不可避免的喑啞了,“我都好,你們也要好好的……”
“爸。”唐亦天站在那裡,許下他作爲女婿的承諾,“您放心,小念在家裡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婚後依舊如此,我不會讓她有一天過得不如以前。”
“要更好!”韓復周突然說道,“我已經老了,可你還年輕,你要讓她過得更好!更幸福!”
“好!”唐亦天鄭重地點頭,“我答應您!”
早年韓復周對唐亦天多方照顧,而唐亦天也投桃報李,極盡所能支持韓復周。招商引資、投資捐款,只要是韓復週一句話,他就沒有拒絕過的時候。
政商圈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唐亦天是韓復周的準女婿,只要是老丈人一句話,女婿拋頭顱灑熱血。
此時的韓念不敢大哭,只能極力忍着,林蓁給她遞上紙巾,她小心翼翼地擦着。眼前的兩個男人是她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生她養她,給予了她前半生的幸福生活,而另一個愛她護她,即將和她度過下半段人生。
他們的相互扶持,無意都是對她的愛護。這樣被愛着,韓念再沒有一刻勝過那時候的幸福。
然而美中不足,計劃中完美的婚禮出了個岔子。按照之前的流程,今天是十年難遇的黃道吉日,所以早上從韓家接了新娘,他們就坐婚車去民政局領證,然後再回新房。可當韓念去拿戶口本時,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結婚的前夜,她和父親在母親生前看書寫字的書房說話。範心竹抑鬱自殺後,父女倆沒有動過這間屋子裡所有的東西,四年過去了,一切都還像當初一樣。韓念想拿些母親範心竹的遺物帶去新家裡,韓復周替她拿了幾本書,幾張照片。
韓念清楚地記得自己把書、照片還有父親給她的戶口本,全部放在她閨房外間的書桌抽屜裡。
可是等她這會兒打開一看,書和照片都在,唯獨戶口本不見了。“怎麼回事呢?”韓念把書桌翻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家裡的東西一樣沒少,也不是遭了賊啊!
進新房的吉時快過了,韓復周催她,“越着急越找不到,要不你們先去新房吧,領證就再選一個好日子吧,婚禮可不能誤了吉時。”
美中不足,卻也瑕不掩瑜,新娘順利地接進了新房。韓、唐兩家親戚都不多,所以沒什麼人鬧洞房,婚宴後都散去了。
偌大的宅邸,在這一晚只剩下他們兩人。
韓念緊張地坐在牀邊,等唐亦天洗好澡出來時,她連頭上的髮飾都沒摘。她怯生生地擡頭看他,他穿着寬大的浴袍,一手拿着乾毛巾擦拭頭髮,手臂活動的幅度略大,睡袍的領口一路開到腰間繫帶處,結實平整的肌肉一覽無遺。
韓念微微紅了臉,像鴕鳥似的把頭埋在胸前,今天、今天是要那個……了吧……
“你怎麼沒去洗澡?”唐亦天問道,浴室有兩間,他去淋浴了,把浴盆留給了她。
“難道……”他壞笑了一下,“你要和我洗鴛鴦浴啊?”他本以爲小香菇肯定會害羞,沒想到她這麼大膽?
“不是!”韓念紅着臉反駁,沮喪地伸手扯了一下頭髮,“我解不開頭髮,好多東西,又粘又硬……還有婚紗,我拉不到後面的拉鍊……”
“哈哈……”唐亦天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一把抱起了自己的新娘,“好,我替你弄。”
把她放在衣帽間的梳妝檯前,唐亦天小心翼翼地替她摘掉頭上的髮飾,稍稍解開盤起的頭髮。韓念忍不住低聲抱怨,“結婚真麻煩……”
他笑着說,“再麻煩也只有一次啊。”話剛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麻煩挺好的,這樣你以後也許會因爲怕麻煩不和我離婚呢。不然和別人在一起,你還得再麻煩一次。”
“呸呸呸……”韓念連聲啐道,“我纔不會和別人在一起呢。”
“那就好。”他說着指尖下滑,拉開背後的拉鍊。抹胸婚紗滑落,他的小香菇、不,再也不是小香菇了,她俏生生地立在那裡,像是一株明豔又清新的三色堇。
白色的純潔,黃色的明豔,紫色的高貴。
她玲瓏迷人的鎖骨處,垂着他送她的吊墜。三色堇的樣,襯托着那顆名爲“思念之淚”的粉鑽……
他捧起她小巧的臉蛋,像是捧着一世的珍寶,輕輕地吻了上去,那樣輕柔又飽含深情,他說,“小念,你是我全部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