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落辭從睡夢中醒來,動了動身子,身上的痠痛襲來,牀上的一抹嫣紅赫然可見,驀然想起昨晚的事情,臉上浮起一陣嬌紅,自己已經是他的人了……
沈落辭轉過頭去,卻發現牀邊空空如也,徐懷瑾不知何時已經起了牀。她想起徐懷瑾的傷還沒有好,心中有些着急,便起身穿上衣物,推開房門,聽到廚房傳來細微的聲響,心想着,徐懷瑾可能又去給她做吃的了,一路小跑來到廚房,徐懷瑾果然就在廚房中,站在爐竈旁,做着飯菜,腳底下還蹲着那隻小貓。
小貓先看到了沈落辭,歪着頭對她叫了一聲。徐懷瑾聽到聲響,轉過頭來,看到沈落辭,微微一笑道:“睡醒了?你再等等,馬上就好。”
沈落辭從他背後抱着他的腰,聞着他身上的桂花香氣,想起他昨日身上的傷疤,有些心疼道:“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嘛,又不聽話,還來做飯……”
徐懷瑾撫上挽在腰間的手,柔聲道:“我已經好了許多了,沒事的,你放心吧。”
沈落辭還是有些不滿道:“起來的時候一點動作都沒有,我還以爲你跑了呢!”
徐懷瑾輕聲一笑,寵溺的吻了一下她的眉間,“我不會跑的,永遠不會,不會離開你……”
這溫柔將沈落辭的心都塞得滿滿的,沈落辭將頭靠在徐懷瑾背上,幽幽道:“那你也不叫醒我,起碼我可以幫你忙呀,一個人做飯多累。”
“你睡得那麼熟,我怎麼忍心叫你呢,再說……”徐懷瑾猶豫了一下,隨即笑道,“你昨晚也累了吧……”
沈落辭的臉一下子就躥紅,雖然已經是他的人了,但是她畢竟還是個女孩子,提到這種話題,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轉開了話題,道:“這小貓昨晚和我們擠在一起呀?”
徐懷瑾點點頭,“是呀,昨天下午本來在牀旁邊給它做了窩的,可是它不睡,非要讓人抱,昨天晚上一直扒着牀腳要上牀,不過已經把它擦乾淨了。這麼粘人的貓,我也是第一次見呢。”
沈落辭撅了撅嘴,“一點也不粘人,就是粘你而已!”
徐懷瑾看着沈落辭的模樣,不由的打趣道:“你是吃貓的醋呢,還是吃我的醋啊?”
沈落辭見徐懷瑾又逗她,“哼。”了一聲,就別過頭去。
徐懷瑾柔聲道:“生氣啦?”
沈落辭也不看他,怨聲道:“是啊,生氣了,你總氣我。”
徐懷瑾攬住她,柔聲哄着她,“好啦,別生氣啦,我只是想讓你開心一點嘛,飯做好了,幫我盛飯好不好?”
沈落辭這才轉過身去,拿起碗盛着飯菜。
徐懷瑾柔聲道:“小心點,別燙着了。”
沈落辭瞪了他一眼,“我哪有那麼笨!”
兩個人把飯菜盛好,就放進瓷盒中,一旁的小貓好像看出他倆要離開廚房了,就率先跑出來門去,徐懷瑾看了一眼小貓,對沈落辭道:“這隻貓,你給它起個名字吧。”
沈落辭想了想道:“就叫‘小貓’吧。”
徐懷瑾笑了笑,道:“好。”便挽起沈落辭的手,提着瓷盒,向裡屋走去。
小貓歡快的跑在前面,在雪地中印下一個又一個的腳印。
他們進了裡屋,剛坐下,沈落辭卻突然想起一事,便問道:“對了,懷瑾,你以前認識灼華嗎?”
想起灼華,徐懷瑾心中一陣抽痛,但還是面不改色道:“爲什麼這麼問?在他假扮齊康之前,我並沒有見過他,若是見過,我早就該知道他是我弟弟了……”
最後幾句話聲音很輕,似乎帶着些遺憾。沈落辭沒有察覺到徐懷瑾的變化,又問道:“可是我覺得,他好像見過你一樣。”
徐懷瑾將飯菜從瓷盒中拿出,帶着些疑問道:“從哪裡看出來的?”
“那日在我叫你名字之後,他好像很吃驚的樣子……”
徐懷瑾並不想告訴沈落辭自己三年前暗中幫助沈彣一事,便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把筷子遞給沈落辭,柔聲道:“快吃飯吧。”
沈落辭接過筷子,還是忍不住問道:“那爲什麼,他知道你名字後,你說他要殺了你,而且他又要帶你去楚府呢?”
徐懷瑾垂下長睫,思索半晌,輕聲道:“我以前,因爲一些事情,得罪了宰相,大概是楚闌奉宰相之命調查我吧,灼華也是聽從楚闌的命令的。”
沈落辭疑問更重了,看着徐懷瑾道:“你又不是朝廷的人,怎麼會得罪宰相呢?”
徐懷瑾不想說,便夾了一些菜到沈落辭碗裡,柔聲道:“別問那麼多啦,先吃點東西嘛。”
沈落辭卻不吃這一套,皺了皺眉,“你有事情瞞着我!”
徐懷瑾輕聲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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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辭有些生氣,把手裡的筷子放到了桌子上,“那你爲什麼不肯告訴我?還是不信任我?”
徐懷瑾見沈落辭的樣子,有些慌神,坐到沈落辭身邊,輕輕的攬着沈落辭的肩膀,哄着她,“瞎想什麼呢,我怎麼會不信任你呢。快點吃點東西好不好?”說着便夾起一些菜,遞到沈落辭嘴邊。
沈落辭卻一扭頭,“你不告訴我我就不吃。”
徐懷瑾有些無奈的放下筷子,嘆了口氣,輕聲道:“我爹以前也是朝廷中人,他去世之後,交代了一些事情要我去辦,我就是那時候得罪宰相的吧。”
徐懷瑾還是不願告訴沈落辭真相,他怕沈落辭知道自己是因爲幫助沈彣才被捲入其中的,他不想讓沈落辭內疚。
沈落辭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又問道,“你爹是誰?”
徐懷瑾淡淡道:“徐進江。”
沈落辭思索半晌,道:“可他不是早就辭官了麼?”
徐懷瑾卻微微一笑,柔聲在沈落辭耳邊道:“是啊,有些事情我也不明白,快點吃飯吧,再不吃,就涼了。”
沈落辭點點頭,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卻見徐懷瑾沒有動,一直沉默着,她看向徐懷瑾,問道:“你怎麼了?在想什麼?”
徐懷瑾像是回過神來,垂下眼,輕聲道:“灼華,他這些年,過得好麼?”
沈落辭微微一怔,隨即柔聲道:“楚闌待他情同手足,你放心吧。”
情同手足麼……徐懷瑾心中一澀,但還是面帶微笑道:“嗯,那我就放心了。”
小貓在桌子底下看見徐懷瑾和沈落辭都開始吃飯,有些不滿意的扒着徐懷瑾的腿,喵喵的直叫,沈落辭看着小貓,對徐懷瑾道:“它好像想吃東西啊。”
徐懷瑾柔聲道:“我等等單獨給它做,你來喂。”
沈落辭不解道:“你爲什麼不喂啊?”
徐懷瑾夾了一些菜到沈落辭碗中,“你不是覺得,它和你不親麼,你餵它幾次吃的,它就和你熟了。”
沈落辭笑道:“原來是這樣啊,那一會兒我來餵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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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過了兩三日,徐懷瑾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小貓和沈落辭也越來越親。
這天,沈落辭將藥端到徐懷瑾房中,看着徐懷瑾將藥喝下,道:“這是最後一劑藥了,剩下的,得去醫館拿了。”
徐懷瑾將碗放到桌上,“天氣涼,我去拿吧,你在家等着我。”
沈落辭搖搖頭,“那個醫館的大夫又不認識你……”
徐懷瑾起身取下掛在牆上的裘皮大衣,披在沈落辭肩上,“也是,那一起去吧,順便,把上次訂的衣服拿了。”
沈落辭知道他不放心自己一個人出去,便牽起徐懷瑾的手,道:“好。”
臨近冬至,天氣又冷了幾分,屋外的積雪一直不曾化掉,風中帶着幾絲清冷,將世界融合成一片霧雪蒼茫的色調。
兩個人靜靜的走在這一片雪色之中,徐懷瑾拉着她的手,暖意淌入她整個心懷,溫暖着冬日的蒼白。
沈落辭看着徐懷瑾好看的側臉,精緻的猶如雕刻,長而纖細的睫毛上,浮着一層細小的冰珠,在陽光下閃爍着細微的光亮,晶瑩如雪花。徐懷瑾好像察覺到了沈落辭的注視,點點銀輝映入那瞳孔中,一雙眼輕輕的轉過來,帶着微笑道:“怎麼一直這樣看着我?”
沈落辭的注視被他發現,沈落辭有些窘迫,但是隨即又毫不掩飾的盯着徐懷瑾,輕哼一聲道:“你是我相公,我想怎麼看,就怎麼看!怎麼,你不願意啦?”
徐懷瑾抓了抓她的手,低聲笑道:“沒有,我是娘子的,娘子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沈落辭剛剛恢復的神色又因爲這句話而窘迫起來,“你說的我好像流氓一樣……”
徐懷瑾柔聲道:“哪有,就算娘子是流氓,我也喜歡。”
沈落辭的臉又是一紅,“以前都沒發現你嘴這麼甜。”
徐懷瑾輕聲一笑,“你不是說,我總氣你麼。現在這樣,你喜歡麼?”
沈落辭抓緊他的手,感受着那手掌傳來的陣陣暖意,嬌聲道:“你怎麼樣我都喜歡。”
徐懷瑾的睫毛顫了顫,抖落了幾顆細小的冰珠,他嘴角的一抹微笑,醉了所有的風景。沈落辭幾乎看癡了,猛的搖了搖頭,理了理思緒,輕聲道:“小時候遇見你,我還以爲,是做了一場夢……”
徐懷瑾凝視着她,輕聲道:“是我不好,沒有按着約定,去找你。”
沈落辭看到他眼底的愧疚,心中不忍道:“又不是你的錯,還好,我們沒有錯過彼此……”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