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交易之後,雙方的目的都算是達成了。
此時,已經是掌燈時分,尋常百姓家已經吃了晚飯,開始張羅着睡覺了。
楊沐喝了一口茶,這纔想起自己還要去毓靈宮赴宴,估摸着皇后等了也快一個多時辰了。
“陛下,阮國使臣在外求見。”一個小太監過來通傳稟報。
阮國?
這都天黑了,阮國使臣這個時候來求見幹什麼,楚國使臣前腳出門,他就來了?
“那阮國使臣,可說了什麼?”楊沐皺着眉頭問道。
“阮國使臣在宮外等了許久,直到楚使走了之後纔來覲見,觀其顏色,似有要事。”
楊沐點點頭,道:“叫他進來吧,給他一點時間。”
說完,他叫沈安過準備起駕事宜,等下直接做龍輦前去毓靈宮算了。
那阮國使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僅從面貌上看的話,也算是一個俊俏的男子,和目前很多文武大臣留着滿口鬍鬚不一樣,他看起來十分的整潔,對於看慣了長滿鬍鬚男子的楊沐來說,的確有種眼前一新的感覺。
“外臣阮阜寧,參見大蒼皇帝陛下,敬問大蒼皇帝陛下無恙。”
“阮阜寧?嗯,國書上有你的名字,莫非你就是阮國的寧王?”
楊沐有點詫異,阮國的情況有點特殊,上一代皇帝沒有子嗣,諸王公子內鬥不休,無論迎立誰爲皇帝,都將迎來一場大亂,在當時阮國內外交困的時候,要是陷入了內鬥,恐怕偌大的一個國家,也將迅速衰落,難免被吞併。
最後沒有辦法,只能是擁立當時表現聰慧的長公主爲帝,本來想着在局勢穩定後,再推舉出一名新皇,但是朝堂之上已經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即便是宗族中的男子有微詞,但卻是當下最爲好的一種辦法。
再加上,阮國女皇也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才能,在她的帶領下,阮國的國力蒸蒸日上,國內的野心之人也就不敢動彈。
這阮阜寧,其實就是皇族中的一個王爺,也可以說得上是皇位的競爭者之一,這次能出使蒼國也是其勢力內部勢力,特地爭取到的。
目的,無非就是與蒼國建立好關係,希望蒼國能夠提供一些外部支持,一旦以後國內開始了爭位,能夠搶奪一步先機。
正是明白這一點,楊沐對他並沒有什麼好感。
畢竟,堂堂一個阮國王爺,想要藉助外邦的實力爲去自己的奪位,如此私利的行爲,讓他極爲不恥。
在中國古代,有哪個藉助外邦勢力奪權,而落得好下場的?
短期內可能有益,但是長期來看,肯定會引起反噬的。
且不說春秋戰國時期那諸多逃亡的公子,經常藉助別國勢力奪取王位而導致受制於人,就說魏晉南北和五代十國時期,中原各國藉助北方遊牧民族的勢力奪取天下,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前者,直接導致了五胡亂華。
後者,直接導致了中原大部分土地,被契丹所佔領,也就成了後來遼國,乃至金國入侵中原的本錢,北宋趙匡胤也就是玩了一出這樣的戲碼,黃袍加身,爲之後的宋王朝悲劇埋下了伏筆。
所以,楊沐其實對這種引入外邦勢力,來達到一人之權力的行爲,感到不恥。
大禮王朝的諸國,肯定也是很明白這一點的,畢竟這樣的例子沒少發生,曾經還有國家引外邦的軍隊入京,幫助爭奪皇位,結果卻引得當場反噬,援軍直接殺入了皇城,將其整個皇族屠戮一空,整個國家的運轉停頓,一攻而滅。
“寧王入夜進宮,不知所爲何事?”楊沐問道。
“外臣此次來,是爲了兩件事。其一,晉國異動,其二,商隊貿易。”
“你仔細說來。”
“陛下,外臣今日剛剛得到我皇的消息,晉國串同諸盟國,意圖伐楚!”
“伐楚?”楊沐呵呵一笑,道:“貴使若是沒什麼別的事,可以會驛館休息了,這等空穴來風之言辭,還是與楚國使臣去說吧。”
“陛下明鑑,外臣句句實言!”阮阜寧拱手一拜,道:“晉國已經有異動,這一次並未會盟,顯然是放心不下諸國,所以先發制人。”
楊沐一笑,道:“晉國居於北方,楚國居於南方,兩國雖在外務上互相虎視眈眈,所求也不過是一個盟主之位,還從未爆發過戰爭,況且中間還隔着幾個小國,晉國有什麼把握,要進攻楚國呢?晉國皇帝雖不是什麼雄才之人,卻也不會做那不智之舉。”
“陛下容稟,此事聽起來似乎有些荒誕,但卻是千真萬確,我楚國女皇也答應了此事。”
“答應?貴使這話中有話呀。”楊沐眯了一下眼睛,道:“你阮國到底要說何事,不妨直說。”
“陛下明鑑,此次攻打楚國,乃是晉國與吳國之謀略,準備從徹國南下,借道天子王畿,兩國夾擊一舉進攻楚國,以盟主之大義,將此次楚國吞併的那個幾個國家,全部解救出來。”
“解救?哈哈哈哈……諸國紛爭,向來是大魚吃小魚,現存的各國中,有誰沒吞併過一兩個小國,何來解救一說?如此大義,卻是甚爲好笑。”
阮阜寧拜道:“我阮國的目的,是鞏固周邊,並不想淌這一池渾水,只是懇求陛下,能夠再置換一些兵器,他日晉國若是前線失利,我阮國的軍隊也能有用武之地。”
聽這一番話,楊沐卻是有點明白了。
很明顯阮國是在做兩手準備。
一方面,怕晉國聲東擊西,以攻楚爲名,暗地裡調動兵馬,準備發起對阮國的大戰。
一方面,也等待晉國如果真的與楚國交手,在敗軍之際或者僵持之際,發動對晉國的大戰。
由此可見,阮國的憂患意識和攻取意識很強。
“這麼說,貴使這次是準備求取武器裝備軍隊了。”楊沐點點頭,道:“不知道你們阮國,是想要多少裝備?”
“奉陛下之言,我阮國願意購買大刀十萬柄,長槍頭十萬個,彎刀五萬柄,馬蹄鐵五萬副,還有就是貴國改良後的精鋼弩具五萬把,配用箭矢五百萬支,壓縮餅乾和方便麪一千萬份。”
聽完阮阜寧的細數,楊沐不由得咋舌。
按照兩國目前的交易的交易價格,這些裝備加起來,絕對是不便宜的呀!
戰刀之類的就不說了,和壓縮餅乾和方便麪,就得要三百萬兩銀子。
所有的東西加起來,都快要一千五百萬兩了!
這不是一筆簡答的數目,就說如今蒼國北邊的盛國,這些年不斷的提高賦稅,瘋狂般的開掘鐵礦,一年也才勉強湊夠一千萬兩銀子,可以說現在整個國家窮得叮噹響,和五年前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在錦衣衛控制的地下組織的挑撥下,國內已經出現了好幾支農民起義部隊,雖然沒有正面爆發大戰,但也像是一個乾燥的草堆,只等着一點火苗,馬上就能燒起來了。
阮國比盛國大沒錯,但是一下子拿出一千五百萬兩銀子,也相當於一年的賦稅收入了。
這還只是購買武器裝備的錢,其餘的馬匹和戰甲之類的,還沒有算在內。
也算是下了血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