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楚城裡面一直盛傳蒼國大軍即將攻打楚城的消息。
雖然引起了一些人的緊張,但是並未到恐慌的地步。
特別是世家門閥和貴族,並沒有多少緊迫感。
因爲,在大家的印象中,楚國的強大足以應付幾國的圍攻,遼闊的疆域之中,充滿着大大小小的關卡,有着十分龐大的府兵,就算是再怎麼不濟,楚國也至少能夠組織起一場大仗。
這在過去,楚國與吳國的爭鬥中,並不少見,楚國也輸過戰事,但是到了最後,楚國每一次都能夠挺過難關,將敵軍擊敗,從未有哪一路軍隊能夠深入到楚國的腹地。
就算是到了最壞的一步,這裡畢竟是楚國的皇都,最起碼會有勤王大軍吧?
所以,一直以來,楚城在楚國的世家貴族心中,是一個十分安全的地方。
從去年開始,楚國各地的貴族紛紛往其餘的國家轉移財富,但是無論怎麼樣,根基都是在楚城中的,一些小的家族沒有往外邦轉移財富的能力,便將家族財富大肆轉移到楚城,等於是與皇族共存亡。
但是,今天的大軍圍城,狠狠地給了他們一巴掌。
爲何?
整個楚城中,無論是皇族還是貴族,都沒有在事先收到任何蒼軍前來圍城的風吹草動。
沒有一點準備!
甚至,逃都沒來得及逃!
這是讓城內的諸多貴族最爲惱火的地方,楚城保不住了可以,大不了帶着家族中人,趁着大戰沒有開始之前撤離,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可是,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就十分讓人措手不及,整個家族的主要成員,都被圍困在了城中。
勤王大軍呢?
禁衛軍呢?
就算是真如傳言那樣,楚國已經被蒼**隊攔腰切斷,勤王大軍聚集不起來。
但是,城外不是還有幾萬勤王軍和十幾萬禁衛軍麼?
怎麼沒有一點動靜?
搞什麼鬼!
難道,禁衛軍和勤王軍,那十幾二十萬人,被蒼**隊一聲不響的,就給解決了麼?
荒唐!
不可能!
當然,這些在楚國人看來,十分不可思議的事且反常的事,在蒼軍的眼裡,都十分正常。
這不能怪楚國的軍隊反應慢,而是運兵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快到駐紮在城外的禁衛軍,收到消息的時候,就已經是船隊抵達的時候。
事實上,蒼軍的船隊開動,大軍出發的時候,楚國的暗探就已經有人快馬加鞭,往楚城遞消息了。
但是,湯樑城距離楚城有一百多裡,運兵船的速度比馬匹的速度還要快!
再加上,那些暗探在半路上,要避開蒼軍佈置的暗探,這個要耗費不少的時間,所以一來二去,竟然被船隊甩在了後面。
匪夷所思!
楚國做夢也沒想到,當初下定巨大的決心,付出大量人力物力,即便是民怨沸騰也在所不惜,開鑿出來的一條大運河,還沒看到利國利民的好處,竟然成了滅亡自己的毒藥!
楚國皇宮中,王公貴族匯聚,皆是垂頭喪氣,惶惶不安。
熊武也坐不住龍椅,在丹陛上來回踱步,驚慌不定。
八位王爺也是坐立不安,一個個黑着臉不說話。
誰能想到,幾日前那個叫做楚瓊的蒼國使臣說的話,竟然這麼快就應驗了。
楚國怎麼了?
怎麼一夕之間,形勢變得這麼糟糕,到了滅國的邊緣?
過去那個強大的楚國呢?
還是說,過去的強大都只是假象?
世家貴族的家主們,都紛紛不說話。
今年以來,身體一直很不好的老丞相賈毅,坐在一張椅子上,喘着粗氣。
蒼軍兵臨城下,看這人數一直在源源不斷的增加,少說也得有幾十萬,楚城如何守?
各地的勤王大軍是沒有什麼指望了,有戰鬥力早就調派都了邊疆,其餘的零散軍隊,在羣龍無首的情況下,也聚集不起來。
楚國皇都,已經山窮水盡了。
蒼軍一向是以戰械攻城著稱,楚城內外雖然還有將近二十萬大軍,但是在調派不一,沒有統一協調的情況下,很難做到裡應外合,特別是城內的守軍只有五萬多,力量差距太過懸殊,根本沒有一絲贏的機會。
“陛下,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了麼?”懷王捋了捋鬍鬚,嘆氣道。
“朕……能用的辦法都用了,若是在邊疆好好應付,可是蒼軍深入到了腹地,又掌握了南北樞紐,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沒有了西境的消息,勤王詔令也發不出去……”
熊武越是說,就越是來氣。
這皇帝好歹也當了幾個月了,就沒有過一天舒心日子,簡直是太窩囊了。
如今,楚城被圍困,滿朝文武想不出一個應對之策!
楚國,只有亡國一途。
“陛下,不如……投降吧……”
驀然,一聲細小的聲音,如同平地一聲驚雷,在大殿中飄蕩。
靜,安靜。
死寂一般的安靜。
氣氛詭異得可怕!
投降!
這兩個字,可謂是道出了大多數人的心聲。
但是,這種關鍵的時刻,皇帝沒有說要投降,誰敢提這兩個字?
故而,哪怕是在場有許多大官,有許多大家族的家主在,但是都緘口不言,沒人敢說投降。
驀然有人說出了這兩個字,便讓很多人送了一口氣。
投降,便意味着有機會活命。
楚國淪落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投降是明哲保身的最佳途徑。
熊武的目光一動,便看到了坐在中間的一個年輕人。
宇王!
這是他的皇弟,也是八王之一,前幾天在大殿中,面對楚瓊的羞辱,是他的反應最爲激烈,而且還請求皇帝,將楚瓊拖出去斬首。
沒想到,這樣一個十分激烈地牴觸投降的人,在嚐到大難臨頭的緊迫滋味後,竟然首先提出投降。
實在是讓人意外。
熊武心裡冷笑:“看來,之前有投降之心並不是因爲朕懦弱,而是識時務,這些王公大臣,又能好到哪去呢?”
心裡的壓力略微減輕,熊武的心裡也好受了一點,當投降變得不可恥之後,他的心裡也就沒有束縛。
“既然如此,朕就派人去溝通吧,儘量保全我大楚的宗廟與諸位的利益。”熊武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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