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蒼穹當日從帝爻宮第一個傳承‘洞’府裡,獲得了五份見面禮。其中第二份見面禮,便是一些製作靈符的手段和材料。
這記錄‘玉’簡,其實也是靈符的一種,只不過材質不是紙質,而是‘玉’質。‘玉’質的靈符,最合適用於記錄信息。
很多宗‘門’的功法秘籍,也是用‘玉’簡來記錄的。
這種記錄‘玉’簡,製作起來並不複雜。所以任蒼穹製作了一些,讓那流金傀儡潛入天傷分舵的舵主府中。
當日那流金傀儡一直潛伏在舵主府,跟蹤應無涯,將所有重要消息,一字不漏地打探出來。
這‘玉’簡,當日任蒼穹在雲聚城,因爲時間緊迫,根本沒來得及看。直到回到靈眼峰後,從流金傀儡那裡拿回來,這才仔細看了一遍。一看之下,也是狂喜。
這‘玉’簡,從流金傀儡潛入之後,竟然記錄了這麼多有用的信息。
其中最重要的兩點,其一自然是應無涯叮囑應無憂逃跑去荒蠻,去投奔拜月部落,去找一個叫胡嵩的戰神。這段對話裡,還隱隱提到了上頭派人這些言語。
另一個重點,則是那宗無嗔出關後,與應無涯的一番對答。尤其是宗無嗔勸勉應無涯的那些話,任誰一聽,都知道這裡頭有貓膩。更何況,宗無嗔還攛掇應無涯去對付任蒼穹的族人,也被記錄在‘玉’簡中!
得到這些信息後,任蒼穹簡直是如獲至寶!
他之前提‘交’的那些證據,雖然給力,但任蒼穹也留了一些後手。比如一些關鍵的賬簿,還有他手頭的人證,都沒有‘交’上去。
早在之前,任蒼穹就料定,這五大分舵在天閣十殿堂會有靠山。所以,他早早就留了個心眼。沒有將所有的證據拿出來。
果然如他所料,天刑堂這號稱公正的殿堂,居然做庇佑叛徒的急先鋒!
事到如今,任蒼穹也知道月缺難圓。如果天刑堂去調查,一個月後,所有的證據都銷燬了,天刑堂必然會反咬一口,給他任蒼穹捏造一個越權調查,殘殺同‘門’的罪證。到時候,話語權掌握在他們手裡,任蒼穹絕對是有口難辯。
所以,任蒼穹根本沒打算讓這種事發生。
手裡的‘玉’簡一揚,任蒼穹面帶些許嘲‘弄’,目光盯着那囂張的刑空老祖,淡淡問道:“刑空老祖,我很好奇,如果我將這‘玉’簡裡的內容,複製個成千上萬份,散發到每一個天閣中高層手裡,會產生怎樣的影響?”
刑空老祖正要發作,卻被刑戰老祖一攔。
那刑戰老祖畢竟是第二老祖,僅次於天刑堂殿堂級傳奇老祖刑天。此刻頭腦冷靜,冷然盯着任蒼穹:“任蒼穹,你越權調查之事,我們天刑堂已有證據,你不必抵賴。不管你如何巧舌如簧,也難逃天刑堂的追查!”
“證據?”任蒼穹笑了,“刑戰老祖,敢問,你的證據何來?莫不是,那宗無嗔的鬼魂,還能給你傳送證據不成?”
鬼魂?所有老祖心裡一凜,任蒼穹這話是什麼意思?
果然,那刑戰老祖長眉一挑:“鬼魂?”
任蒼穹面上閃過一絲嘲‘弄’,忽然袖子一甩,一個黑乎乎的玩意‘射’向刑戰老祖跟前。
那玩意一落地,就地一滾,掉倒了天刑堂四大老祖的腳下。定睛一看,竟然是顆人頭,面目猙獰的人頭!
宗無嗔?!
刑戰老祖忽然面‘色’一變,將那人頭撿起來一看,果然是宗無嗔!此刻,宗無嗔的首級煞白,一雙眼睛似乎有些死不瞑目,彷彿在訴說着什麼。
刑戰老祖枯瘦的雙手,微微顫抖着,捧着那顆首級。這宗無嗔,是刑戰老祖世俗家族的族孫,也是他們這一脈最有前途的子弟!
這次派他去執行任務,原本就是一個鍛鍊,一次熱身。區區一個任蒼穹,天刑堂上上下下,都覺得以宗無嗔神通第三重的實力,壓根不存在任何難度。
然而,這一去,從此一去不返,‘陰’陽兩隔。再見到宗無嗔時,卻是一顆已經有些變形的首級!
天刑堂其他三大老祖,都是駭然變‘色’。用一種看死人一樣的目光,看着任蒼穹!
而其他殿堂的老祖,則更多的是不可思議。宗無嗔他們太清楚了。天刑堂最年輕的供奉,三十多歲晉升供奉,這在當年,還被隆重宣傳慶祝過的。
尤其是月華殿的老祖,更加清晰地記得,這宗無嗔,是上屆大王屋山試煉的第三名,天才橫溢,以四十不到的年紀,進入神通第三重,這份榮耀。在上屆弟子中,能壓過他的,也只有上屆冠軍和亞軍兩人而已。
可是,這宗無嗔,竟然被一個剛從大王屋山畢業一年的新秀斬殺?人頭落地?
任蒼穹!
這三個字,好像一柄大錘,在所有老祖的‘胸’口重重地砸擊着。太震撼了。雖然他們此前都知道任蒼穹有多麼妖孽。
大王屋山試煉,斬殺‘陰’陽道傳人賀宇衝,盛極一時。
但再怎麼天才,也終究是剛出道的年輕人,跟上代強者比,足足十幾二十年的差距,絕對是巨大的鴻溝!
可是……
看着宗無嗔那死不瞑目的表情,所有的老祖都意識到,這個敢於頂撞天刑堂老祖的年輕人,確實不同於以往任何一個天才!
刑戰老祖那兩條長眉,與滿頭白髮根根倒豎起來,仰天嘶吼一聲,目中‘射’出無盡的殺意。
“任蒼穹!任蒼穹!”
“是你殺了宗無嗔?”刑戰老祖,就好像一頭暴怒的兇獸,隨時準備對任蒼穹發動絕殺的一擊。
“不錯,應無涯勾結荒蠻部落,罪該萬死。我執法過程中,這宗無嗔打着天刑堂的名號,庇佑叛徒,乃是一丘之貉。凡我天閣子弟,人人得而誅之。”
“好好好,牙尖嘴利,說的好。”
刑戰老祖怒極反笑:“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敢挑戰我天刑堂權威的,看來,這次不請你去一趟斷頭臺,無嗔泉下有知,也死不瞑目!”
“斷頭臺?”任蒼穹冷冷一笑,“以我看,庇佑叛徒的人,纔要上斷頭臺!刑戰老祖,在誇海口之前,我勸你,還是看看這個。”
任蒼穹手一揚,將那‘玉’簡‘射’向刑戰老祖。
“這記錄‘玉’簡,有許多‘精’彩的內容。我已經複製了上千份。只要我一聲令下,我的手下,會將這些‘玉’簡,送到天閣每一個角落。我倒要讓全天閣的人都知道,所謂的天刑堂供奉,到底是怎樣一副嘴臉,是不是死有餘辜!”
任蒼穹說完,雙手抱於‘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態。
不管如何,其他殿堂那些老祖,見得任蒼穹在這等場合下,一點都不怯場,面對天刑堂老祖,淡定從容,單是這份魄力,便是將所有年輕子弟都比了下去。
刑空老祖纔不管這麼多,見到宗無嗔的首級後,知道這任蒼穹必然已經列入天刑堂必殺名單。
大喝一聲:“任蒼穹,這區區一個供奉,越權執法的事且不說,單單是你這目無尊長的態度,便是一條死罪!”
“哈哈,刑空老祖,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尊長?你天刑堂不變黑白,顛倒是非,也配自稱尊長?庇佑叛徒,與妖邪何異?既是妖邪,我任蒼穹又憑什麼要尊重?”
任蒼穹冷笑連連:“你撒泡‘尿’自己照一照,你渾身上下,哪有半點尊長的樣子?”
刑空老祖氣的哇哇大叫:“小子,老祖今日不滅下你,你怕是不知道天刑堂三個字怎麼寫!”
刑空雙腳一蹬,便要朝任蒼穹衝去。
便在這時,刑戰老祖忽然大喝一聲:“且慢!”
刑戰老祖那一對長眉,不知道什麼時候,垂了下去。拿着‘玉’簡的手掌,微微有些顫抖。五指一抓,將這‘玉’簡抓成了齏粉。
“任蒼穹,這‘玉’簡,你複製了多少份?”刑戰老祖沉聲問。
“哈哈,總有那麼上千份吧!”
刑戰老祖臉部肌‘肉’微微一‘抽’,彷彿命‘門’被抓到了似的,一時沉‘吟’不決。
一時間,現場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似乎能聽到。原本蓄勢待發的刑空老祖,也不敢打斷刑戰老祖的沉默。
刑戰老祖的表情反覆變化了好幾次,最後似乎拿定了主意一樣,淡淡擺了擺手,饒有深意地看了任蒼穹一眼,揮手道:“我們走。”
現場一片唏噓,就這麼走了?剛纔還殺氣騰騰,一副要將任蒼穹碎屍萬段,要送任蒼穹上斷頭臺的洶洶氣勢,就這麼蔫了?
在場都是聰明人,知道這其中關竅,必然在那塊被粉碎的‘玉’簡上。難道說,任蒼穹還掌握了更深層次的證據?
刑空老祖張了張嘴巴,顯然也是被刑戰老祖這個撤退命令給‘弄’傻了。
但是,刑戰老祖說一不二。刑空縱然還想說點什麼,但在這種形式下,似乎多說也沒有什麼益處,當下一臉怒容,跟着刑戰老祖後面走了。
這麼一來,局勢就有些奇怪了。
天刑堂一聲不吭走了。到底還要不要調查這個案件?這個案件怎麼結?天傷分舵是徹底毀了,其他四大分舵到底處理不處理?
十殿堂的老祖,都是滿懷心事,離開了百草堂。
而百草堂這邊,因爲任蒼穹的出現,忽然反敗爲勝,將局勢扭轉過來。雖然說不上扭轉乾坤,但至少是將天刑堂的囂張氣焰一下子打壓下去了。
魏風老祖哈哈大笑:“蒼穹供奉,好樣的,哈哈。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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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