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樹上,看着三個道士已經把大樹鋸掉了一半,捉摸着要不要現在跳下去把他們打暈,不然的話,一會樹倒了,豈不是得讓我摔下來?
可還沒等我有所動作,其中一個道士忽然掏出一把手槍來,擺弄着說:“你說牛警官給我們這個東西,有用沒用啊?”
“應該有用吧,火藥這東西,性如烈火,聲如雷擊,那些妖魔鬼怪最怕這種動靜了。”另一個道士說。
我站在樹上真的是欲哭無淚,姓牛的還給他們配了槍?這是不是違反紀律了?
既然對方有槍,那我可不能貿然下去了。
正在發愁的時候,其中一個道士說:“好了,好了,鋸到這種程度就可以了,別跟上次似得,把電鋸卡住了,太費勁了。”
那道士答應了一聲,就把電鋸抽出來了。
剩下的道士在斷口處吐了一層雞血,又在樹皮上仔仔細細的劃了一道符籙,然後拿出一張黃紙來,隨手一抖,劇烈的燃燒起來,變成了一個火球。
道士唸了一句咒,結出一個手印,抓着火球重重的拍在了樹幹上。
砰的一聲悶響,大樹劇烈的晃動起來。要不是我抓的很牢,這一下就掉下來了。
“好了,這裡已經沒問題了,咱們去下一個地方吧。”道士擺了擺手,帶着剩下的兩個人走了。
這三人一邊走,一邊抱怨白燈和尚和修羅,說他們簡直有病,在江城佈置了不下兩百個迷魂陣。
等三個道士走遠的時候,我連忙從樹上跳下來了。
也不知道那符籙是怎麼回事,落在樹幹上之後不僅沒有熄滅,反而越燒越旺,幾秒鐘後,我們急匆匆的逃到遠處,那棵樹轟然一聲,終於被燒斷了。
隨後神奇的一幕又出現了,樹上的火苗只在斷口處徘徊,周圍的枯枝敗葉一概無法引燃,只是數十秒而已,就已經熄滅了,甚至連青煙都沒有冒出來。
我有點讚歎的看着這一幕,對木妖說:“這些道士還真的有兩把刷子啊。”
木妖看了看我,眨眨眼說:“你不也是道士嗎?”
我有點尷尬:“我這個道士和他們不一樣。我修煉的是長生術,他們那些雕蟲小技我也沒有看在眼裡。”
我問木妖:“你還記得你學過天書嗎?”
木妖疑惑的搖了搖頭。
我想了想說:“也許找個時間,我把天書寫下來,你重新練習一下。”
樹林裡的迷魂陣已經被三個道士破掉了,我和木妖走了一會,就走了出來。
除了迷魂陣,我向遠處望了望,發現東南西三面,都被薄薄的霧氣包圍,只有背面露出相對清晰的房屋來。
所謂久病成良醫,我們在迷魂陣被困了那麼久,所以一眼就能看出來,東南西三年都有迷魂陣,只有背面的陣法被破去了。
既然沒有選擇,那就向北方走吧。
這時候公路上的車很少,我們只能靠着自己的兩條腿。
我有點感慨的問木妖:“上一次咱們被困在國道上。你不是很輕鬆就帶着我們走出迷魂陣了嗎?爲什麼這一次被困在樹林裡面,走了兩三天都走不出來?”
木妖想了一會說:“我懷疑上一次的迷魂陣,對方故意留了一個口子,就是要逼我們回江城。”
我點了點頭,看着北方苦笑說:“可是我們現在又要回江城了。”
我很想逃回湖城,但是被迷魂陣阻攔,所以只能再次回到江城。在江城,我現在是通緝犯,不過沒關係,目前警力有限,大部分人都在忙着破落木鎮的慘案,應該沒有多少人注意到我。
一路跋涉,我和木妖有點疲憊的回到江城市區。
我們沒敢太往裡面走,直接在城鄉結合部要了兩碗麪。
吃飽了之後,木妖提議去一趟醫院,看看我的身體有沒有什麼問題。
這也是我最關心的事,所以馬上打車就去了。
我隨便用了一個化名,然後被帶去做透視。
透視的時間很短,只是照了一下而已,我就和木妖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等着。
時間不長,醫生塞給我一張黑色的照片說:“你的器官都很正常,也很健康,放心吧。”
我鬆了口氣,謝過醫生就要離開,可是剛剛走了兩步,身子就猛地頓住了。
我想起一件事來,頓時臉色慘白。
“怎麼了?”木妖在旁邊關切的問我。
“我的身體……真的出問題了。”我有點害怕的說。
“醫生不是說沒問題嗎?”木妖奇怪的問我。
我摸了摸胸口,聽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心跳:“你忘了嗎?我的心臟早就丟了。昨天胸口的地方還是一片凹陷,現在就有心跳了,而且一切正常。”
木妖聽到這話,神色也凝重起來了:“你的意思是說,昨晚上的老太婆放進去的那些木頭,變成了你的心臟?”
我點了點頭:“應該不止是心臟。我的五臟六腑,可能都是木頭做的。我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但是我覺得這好像不是好事。”
其實如果是單純的木頭也就算了,既然不影響生活,我就當裝了假肢。但是這木頭是一個樹精的樹根啊,誰知道它會不會在我體內生根發芽,最後將我取而代之?
木妖在旁邊欲言又止,我知道她的意思,是想把我的五臟六腑取出來。我搖了搖頭,就算要取,也得找那個老婆子取出來,在這種小醫院,上一秒拿出我的五臟,下一秒我就得死了。
出了醫院之後,我和木妖發現現在根本是兩眼一抹黑,我們走的太急了,沒帶多少錢。去了一趟醫院,再出來就手裡空空了。
我想聯繫一下林白荼,找她借點錢,卻忽然想起來自己的手機早就扔了。
無奈之下,我和木妖合夥來到一個包子鋪門口。
我咳嗽了一聲,鬼鬼祟祟的問:“老闆,你們家鬧鬼嗎?如果……”
我的話還沒說完,老闆就像是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滾蛋,滾蛋,你們家才鬧鬼呢。”
我嘆了口氣,無奈的離開了。
我是很想靠捉鬼賺錢的,只可惜老闆不認識真神。
其實我剛纔問那句話,也不是在撞大運,我能看得出來,老闆的包子鋪煞氣很重,必定藏着一隻厲鬼,如果他請我坐鎮,必定可以保住平安,只可惜啊……
我又搖了搖頭。
木妖見我垂頭喪氣的,一個勁的感嘆懷才不遇,忍不住笑了,然後遞給我兩個包子。
“包子?”我接過來,狼吞虎嚥的吃了一個,然後問木妖:“哪來的?你還有錢呢?”
木妖指了指包子鋪,笑眯眯的說:“偷的。”
我向木妖豎起大拇指:“雖然有點缺德,不過還是你有辦法啊。”
木妖把我的包子搶過來:“缺德你就別吃了。”
我笑嘻嘻的奪過包子:“不算缺德,就當是老闆預付的定金了。等到了晚上,他們家那隻厲鬼肯定會鬧起來,到時候咱們就去抓鬼。現在吃他兩個包子不算什麼,他一條命還不值這兩個包子?”
木妖瞟了我一眼:“如果那隻鬼沒有鬧起來呢?那你是不是在偷包子吃了?”
我看着木妖,半晌沒有說話。木妖被我看的有點不自在,問我:“你幹什麼?”
我笑了笑:“我發現你更像以前的你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木妖翻了翻白眼。
我嘆了口氣:“剛剛見到你的時候,你失憶了,對我冷若冰霜,好像一個冰美人一樣。但是現在,你有說有笑,我又想起以前那個你來了。”
木妖沉默了一會,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像我身體裡面有一種東西正慢慢醒過來,讓我變成另外一個人。”
我們兩個坐在臺階上,吃了東西之後,就向林白荼家的酒店溜達過去。
但是我們發現酒店裡面進進出出的都是警察。後來我們問了一下,才發現牛警官開了一個房間,作爲臨時辦公點。
換句話說,他在這裡住下來了。又換句話說,他把林白荼一夥人變相的監視起來了。
我有點無語的想:我只是一個小卒子而已。就算殺了人,也不至於讓牛警官這麼重視吧?不對,我什麼時候殺人了?
我發現洗腦的力量真是太強大了,人人都說我是殺人兇手,連我自己都快要信了。
後來我們和路邊曬太陽的老大爺聊了一會天,漸漸地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原來高警官雖然是從湖城借調過來的,不過辦事有能力,爲人又正直,已經獲得了不少人擁戴,即使上級也看好他。
牛警官認爲高警官是一個威脅,所以一直在找他的麻煩。
當日我們從高警官的車上逃走之後,牛警官就以此我藉口,輪番審問我們這一夥人,努力地捏造一些高警官徇私枉法的證據。
我聽到這裡,真是氣的牙根癢癢,可是又無可奈何。我現在總不能衝上去把牛警官痛揍一頓吧?那不是在幫高警官,那是在害高警官。我真那麼幹了,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