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怪的看着凶宅王:“你怎麼知道那些鬼魂是騙吃騙喝的?”
凶宅王嘆了口氣,對我說:“那些鬼魂順手拿走了我們的紙錢,沒有留下一點憑據,顯然是不想幫我們做事了。真正要幫忙的鬼魂,是會和我們訂立血契的。今天他們幫我們一次,改天我們也要幫他們一次。當然,兩方做的事難度也是相等的,不會存在一方吃虧的情況。”
我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沒想到這裡邊還有這樣的名堂。”
凶宅王微微一笑:“是啊,裡面的名堂很不少。”
隨後他又有點憂慮的說:“按道理說,我們不過是請人送個信而已,這不是什麼難事,居然沒有鬼魂肯幫忙,這很不正常啊,難道這些孤魂野鬼都知道離開江城有點瑪法,所以不想出手嗎?”
我皺着眉頭問:“如果真是這個原因,我們該怎麼辦?豈不是沒辦法給狐丘送信了?”
“這倒也不是。我們再等等吧,如果還沒有鬼魂自願幫忙,那我們就強行抓一隻鬼魂過來,強迫它訂立血契。”凶宅王又燒了一張黃紙,臉上滿是堅決。
我一邊燒紙,一邊問:“訂立血契也可以強迫嗎?”
凶宅王點了點頭:“孤魂野鬼,不也經常強迫活人答應他們的要求嗎?只不過現在風水輪流轉,輪到他們答應我們一些事情了。說到底,這個世界還是實力爲尊。當人的實力超過了鬼魂,那些小鬼就變成我們的奴隸了。”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說實在的,我有點不喜歡這樣的世界。正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現在我們可以驅使小鬼,萬一哪天我們遇到一個絕世妖魔,是不是也要被人家驅使呢?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我也無法改變。幸好我已經有了天書,算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了。
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木妖忽然低聲說:“紙錢不多了。”
凶宅王長舒了一口氣:“江城的孤魂野鬼,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胡兄弟,咱們不能再等了,直接抓兩隻鬼魂過來吧。”
我點了點頭同意了。
凶宅王的理論知識很豐富,但是苦於實力不強。而我實力不錯,但是那種門道和把戲並不多,所以我們兩個結合起來,一個指揮,一個實踐。
按照凶宅王的吩咐,我先是收斂了全身的氣息,讓自己和一個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然後悄悄地遠離了凶宅王幾個人,站在了十字路口正中央。
隨後,我就讓自己身上的氣勢變得很弱,變得比正常人還要弱。就如同是風燭殘年的老人,就如同是大病初癒的病人。
我坐在馬路上,一個勁的咳嗽。
鬼魂也曾經是人,他們有人身上的一切缺點,欺軟怕硬,喜歡佔便宜。
現在的我,就像是扔在馬路上的百元大鈔,這種便宜不佔,那簡直是鬼中的聖人了。
人間尚且沒有聖人,鬼魂中就更加不可能了。所以我只是等了兩分鐘而已,就感覺周圍陰氣縱橫,有十來只小鬼猥瑣的湊過來了。
按照凶宅王說的,我應該選擇一隻陰氣最爲強大的。因爲強大的鬼魂速度快,而且不會中途遇到意外,魂飛魄散,導致送信失敗。
我閉着眼睛,仔細的感知着周圍的鬼魂。我很快就選定了一隻男鬼。
這是一隻厲鬼,他身材高大,滿臉橫肉,透着一股煞氣,身上還有一股血腥味。這人應該是死於仇殺,不過他在死前也把對方砍成了重傷,當真是兇戾無比。
這樣的人,生前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我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就打算把它拘禁過來。
可就在這時候,我忽然感應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這氣息屬於一個女人,她躲在衆人身後,正一臉好奇的向我這邊看過來。
這個女人,我應該認識。她是誰?
我正在奇怪的時候,女人似乎注意到了我。她猛地轉過身去,狂奔着向黑暗中跑去了。
我本來只是好奇這女人的身份罷了,這時候見她逃跑,頓時覺得這裡面有蹊蹺,於是什麼都顧不得了,一下從地上跳起來,瘋狂的向那邊追過去了。
只是短短的幾秒鐘而已,我身上氣勢暴漲,從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變成了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反應快的鬼魂已經猜到我是在釣魚了,慌不跌的逃走了。反應慢的呆呆的站在地上,顯然不明白我爲什麼突然間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甚至有腦子不夠用的,見我要走,居然追上來想把我抓回去。
面對這種糾纏不清的鬼魂我根本沒有客氣,斷劍揮出,噗地一聲,將它劈成兩半。接連殺了兩個鬼魂之後,剩下的都不敢再過來了。
而因爲這樣一耽擱,剛纔的女人已經逃到了一條黑乎乎的街上。
這條街沒有路燈。可能是路燈早就已經壞了,有可能是鬼魂遮住了這裡的燈光。
我站在街口,仔細的感知了一下,卻失去了那女人的蹤跡。
我有點吃驚的睜開眼睛,心想:這怎麼可能?
我是親眼看着她逃到這條巷子裡來的,怎麼轉眼之間她就沒有了?她不可能逃得這麼快。
我猶豫了一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一定還在巷子裡面,只是藏起來了。
就像我可以用導引術收斂自己的氣息一樣,這個女人應該也有一套辦法隱匿自己。只要她不再逃走,我恐怕很難發現她。
很難發現,不代表無法發現。我摁亮了手機,找出來手電筒,在街上來回尋找。
這條街並不長,我把每一寸土地都找一個遍,我就不信找不到這個女人。反正她一直都在我的感知之內,並不敢離開。
然而,我找了一遍之後,臉色就有點難看了,因爲我並沒有看到這個女人。
她去哪了?
我皺着眉頭,重新一遍一遍的走,這一次我走的很慢,不僅在用眼睛看,也在用身體感知。
她是一隻鬼,就算隱匿的在好,也會和身邊的環境有一些區別。這些區別,很有可能就是一絲陰氣。
我在這條街上來來回回走了七遍,我走的很慢,但是額頭上沁出來了汗水,沒有別的原因,因爲我每一遍都要全神貫注。
直到最後一遍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身邊的公交站牌有點異樣。於是我大踏步的走到了站牌旁邊。
我沒有看站牌上的內容,而是閉着眼睛仔細感知。
幾秒鐘後,我確定那一絲陰氣就是從這上面散發出來的。不過她究竟多在哪裡,我還不知道。
我舉起手機,從上到下,一點一點的查看,最後我定格在了一則廣告上面。
公交站牌上有廣告。是一個女人,正在對着鏡子試一款護膚品。只不過,鏡子外的女人,和鏡子裡面的女人,容貌有些區別。
我看着因爲光線暗淡,而有些模糊不清的女人說:“你能藏在這裡,也真是難爲你了。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請你出來?”
女人紋絲不動,好像真的是一幅畫一樣。
我也沒有多說,直接舉起斷劍,自上而下,猛地劈了下來。
劍不長,但是挾裹着凌厲的氣勢,彷彿有千鈞重。
裡面的魂魄終於承受不住這種氣勢,狼狽的逃了出來。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逃走,就被我一把抓在了手中。
等我抓住這女人,在燈下仔細看了一眼之後,頓時就愣住了:“是你?”
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鬼娘娘廟的尼姑。
只不過現在尼姑已經脫去了緇衣,打扮的像是個普通的女人。甚至蓄起了頭髮,一頭青絲垂在身前,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尼姑看着我,幽幽的說:“胡異,你要抓我嗎?”
我皺了皺眉頭,問她:“你怎麼在這裡?領頭人呢?”
尼姑嘆了口氣:“我不知道,我和他走散了。自從鬼娘娘出事之後,鬼娘娘廟就再也無法維持下去了。這些日子我過的昏昏沉沉,有一天沒一天的,只是混日子而已。後來我經也不想念了,木魚也不想敲了,就乾脆還俗了。”
尼姑看着我說:“胡異,你在做什麼呢?我跟着你行嗎?”
“你跟着我?”我驚訝的看着尼姑,心裡有點迷糊,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嗯,我想跟着你,在萬佛墳的時候,我是誘惑你來着。但是我心裡對你也有好感,不然的話,就算有天大的理由,我也不會那樣的。”尼姑低着頭,聲音小的像是蚊子哼哼。
我聽到這裡,心裡有一團火焰冒出來。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向尼姑的胸口看過去,因爲我在想:她現在穿的,是不是那件紅肚兜?
尼姑注意到了我火熱的目光,頓時臉色緋紅。
她晃了晃身子,軟軟的向我懷裡倒過來。
我卻心中一凜,伸手扶住了她:“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尼姑整了整衣服,站直了身子。
我忽然覺得尼姑請求留在我身邊,是另有所圖。因爲我這個人還是比較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以我的魅力,還不足以讓一個出家人投懷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