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有涉及到感情的文字了,今天稍微上點,雖然不是主人公的,但是還是希望大家喜歡。,_
這天終於來了。
一大早我便來到棲心驛等待消息,可是太陽依然高照,雲彩依然純潔,而大街依然喧鬧,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平凡,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我派出去的小探子們也沒有什麼消息傳來,早上的時候茶館沒有多少客人,於是我百無聊賴地看着窗外的人流,順便打發不知何處飛來的蒼蠅。
茶館裡又進來兩個人,不知道在聊什麼,眉飛色舞的樣子,估計又是西家長東家短的八卦新聞,我看了一眼,便失去了興趣。
不一會兒,小六子氣喘吁吁地跑到我的面前,斷斷續續說道:“東……東家,大事……大事不好了!”
我一激靈,一絲不祥涌上心頭。
“剛剛那個客人說……說祁陽國大軍壓境,放出話來說要皇上放了獨孤拓霆將軍,不然就……不然就要和我國正式宣戰!”
“什麼?”我猛然站起來,椅子倒在了地上,發出轟然的聲音。“消息可靠嗎?”
“應該是,那個客人說自己的親戚是宮裡當差的,早上上朝的時候剛接收到的消息,皇帝陛下爲此大發雷霆呢!甚至差點把獨孤將軍也打入大牢,說他投敵叛國。幸好諸多大人勸阻,這纔沒有執行。”小六子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額頭上全是汗水。
“簡直混蛋,竟然不惜動用了自己的兵力來編制這個謊言!看來獨孤將軍對他們來說確實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啊!小六子,你繼續幫我看着,我有事要離開一下。”我說完這話便奪門而出,急急衝回君竹苑。
院子中,落月手持寶劍迎着朝陽的身影顯得頗爲挺拔,但是心情急迫的我卻無心欣賞這樣的美景。
“落月,落月,我們要抓緊動作了!”還沒有走近,我便衝他喊道。
落月轉過身,似乎明瞭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也不贅言,只是問道:“我現在應該做什麼?”
“去探探鄭爽的情況。”
“好。”落月轉身離開,幾個起落,便已經消失在盡頭。
所有的希望此刻竟然全部寄託在落月身上,如果這條線索斷了,那麼這麼多天的努力就將付諸東流,獨孤家的未來也將命懸一線,甚至於瞾國的前途也將變得撲朔迷離。對這個國家,其實我沒有什麼特殊的愛,只是恰好降落在這裡,生根發芽罷了。但是那麼多我愛的人都在這裡,他們的生活與這個國家息息相關,沒了這個國家,那麼再多的恩恩怨怨便沒有了立足之地,從此便只有浴血戰場,流一地鮮血,拋一具白骨。這是我不願看到的。就算再無趣的人生,也應該由自己譜寫。一個人應該有自己選擇的權力,不能做一具身纏絲線的傀儡,只爲戰爭使用吧!所以我要維護這份安寧,就算沒明白自己的立場是什麼,但是很多事情等弄明白了,也已經錯過了。
我在庭院中徘徊,祈禱一切順利。忽然踏香的身影映入我的視野。一瞬間,我甚至有種莫名的猶豫,不知道應該上前還是應該悄悄離開。最終,我還是走到她的身邊,和她望着同樣的方向,卻只看到一片蒼白的愁雲慘淡。
“齊姑娘,落月他是一個好人。”踏香沒有看我,只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
“是,我知道。”我朝她微微一笑,“他很愛你。”
“這份愛,我承受不起。從那一刻起,”踏香頓了一頓,眼神恍惚,“我已經失去了資格。”
“那一刻?”我重複,自認爲那一刻指的便是金瀾疏與她成婚的時候。
“曾經以爲離幸福那麼近,可誰知道幸福竟然那麼脆弱,風輕輕一吹,便散了,除了似有若無的記憶,什麼也不曾留下。那時候,我寧可拋棄榮華富貴也要與他浪跡天涯,粗茶淡飯,荊釵布衣又怎樣,他在的地方纔是我的福祉所在,只求相伴無悔,白頭到老。”回憶往事,愁上心頭。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愛情已經被詠唱五千多年,確實醉人,然而其中又有多少心酸呢?
“那個晚上,我和落月約定一起離開。依稀記得,那晚的月亮很圓,我站在榕樹下,焦急地等待着落月的到來,欣喜地想象着從此以後美好的日子。誰知道,金瀾疏卻忽然出現在那裡。不管我如何掙扎請求,他總不願放開我。那晚,我失身了。”話說至此,踏香悽悽笑着,眼淚潸然而下。
“你看,人生很多時候便是沒有選擇的。”踏香自嘲一笑。
我知道對於古代的女子來說,失貞意味着什麼,這也許便是以後一切不幸的源泉。
“那時候,我好像失去了魂魄,躺在大樹下,也不管自己衣衫襤褸,只是呆呆看着天上了那輪明月。可是落月快要到來的時候,我回過神來,心裡想着不能要他看到我這個樣子,不然衝動如他一定會找金瀾疏報仇,可是他怎麼能敵得過金碧堡呢?於是我又回到鳳棲宮。你知道我回去以後看到的是怎樣的場景嗎?”
我搖搖頭,卻忽然記起身邊的踏香看不到,可是踏香沒有等我回答,便繼續往下說。
“父親,我的親身父親,曾經我認爲愛我勝過愛一切的父親,大敞着門,站在門口迎接我,身邊站着那個禽獸,院子裡擺滿了聘禮。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便是:三天後準備婚禮,你沒有選擇。然後他便命人限制了我的自由,然後對那個禽獸賠笑。後來我才知道,這一切全是他策劃的,他知道我和落月打算在那晚逃跑,知道我們約在那棵大榕樹下見面,他什麼都知道,可是他並不阻攔,他只是順水推舟告訴了金瀾疏,告訴他該怎麼做!呵--”踏香嗤笑出聲,“你看,我最愛的父親竟然親手毀掉了自己女兒的幸福,只是爲了那醜惡的一己私慾。”
聽到這樣的事,除了悲憤,我沒有語言。回想自己的爸爸,那個無論自己要什麼都會滿足的爸爸,我真是覺得愧疚無比,我竟然爲了和他賭氣,任性地選擇了自己的路,但是他最終還是原諒了我,就算自己一手創辦的企業沒有繼承人。他只是像一個最平常的父親那樣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幸福,誰知道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殘忍的父親,竟然用女兒來做交易!
“踏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不用再受煎熬了。”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想給她一些安慰。
“是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和落月終是有緣無分。”踏香哀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連忙搖手解釋,“落月真的很在乎你,你看他冒着那麼大的危險趕來救你,他看向你的眼神滿是愛憐,他一直沒有娶妻,他……”
“可是他對我越好,我就越覺得罪孽深重。”踏香的聲音低了下去,“我沒有東西可以用來償還。”
“誰說沒有的,你用自己來償還啊!”
“我?我已經嫁爲人婦,再沒有資格說愛他了。”踏香忽然握住了我的手,眼神灼灼,“齊姑娘,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我求你,落月以後就靠你照顧了。”
“照顧落月,當然沒有問題。但是他的感情創傷還是要靠你來醫治啊!”我對她粲然一笑。
踏香長長嘆了口氣,又恢復眺望的姿態,不再說話了。
“踏香,你知道嗎?愛一個人不是愛他的肉體,而是愛他的全部,不管好的還是壞的,全部要接受。這點,落月做得很好,他都不在乎,爲什麼你要糾結於此,心結難解呢?”我走到踏香面前,逼着她與我對視。
“我只是覺得應該有一個更好的女孩來陪他。”踏香垂下眼睛。
“好不好不是由你說了算的,只要落月認定你是最好的,那麼其他人便再也入不了他的眼了。更何況,像你這樣的絕世美女,這世界上不多了。”我拍拍踏香的小臉。
踏香終於破涕爲笑,可惜這個笑容沒有持久。
“只嘆緣分太淺。”
“踏香,你不要老是覺得自己不好嘛!緣分這種東西,玄之又玄,幹嘛要相信啊!你就應該抓緊這一世的機會,好好愛一場,錯過了便再也沒有機會了。人生那麼短,誰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一睡不起了,不要再猶疑不決了。落月一直等着你,大有非你不娶的架勢,雖然他沒有說,但你也應該能夠看出來吧!難道你忍心看落月一個人孤獨終老?”我持之以恆地勸慰。
“怎麼會忍心呢?可是我還是怕啊!”踏香微微嘆了口氣。
“怕什麼?怕落月會不愛你?這個我估計海枯石爛,太陽西升都不可能發生啊!”
“不是,我這個樣子還妄圖什麼呢?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即使只有一刻,我也心滿意足。可是金碧堡還有鳳棲宮怎麼會輕易放過我呢?我不能連累落月啊!”踏香對着我失態地輕吼。
“你只要呆在這裡,肯定沒事,別多想。”我又伸手拍拍她的肩。
“總不能永遠呆在這裡吧!總要出去面對的。”踏香默然垂首。
“只要你面對的時候,他們不再像往常一樣就好。我不瞞你,我想要扳倒金碧堡。”我朝她眨眨眼。
“什麼?扳倒金碧堡?他們勢力遍佈全國,怎麼可能輕易被扳倒呢?”踏香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難並不意味着不可能,事在人爲嘛!反正等金碧堡傳到金瀾疏手裡也只有敗壞的份,我就慢慢等,總有機會的。”
踏香看着我,笑容傾國:“齊姑娘,你真是非同尋常,見識匪淺,我們能結識你,真是三生有幸。”
“哪有,不要客氣。”不習慣被人稱讚,我尷尬地別過頭去。
“今日與姑娘所聊甚歡,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與姑娘秉燭夜談一番。”踏香笑容溫柔,這讓我忽然記起了林步微,一樣是擁有溫柔笑容的人,這溫柔卻又有所不同,踏香的溫柔像是穿林清風,清新柔美;而林步微像是漫天朝霞,瑰麗燦爛、
“如此甚好。”我回答。
“現在我就先告辭了。”踏香微一欠身。
“好,再見!”我衝她揮揮手。
等踏香的身影消失在花叢中時,我轉回身去,卻嚇了一跳--落月呆呆站在我的身後,癡癡地望着踏香離去的方向,眼神迷離,不知道迷失在何方。也許已經等了多時,因爲怕打破那份沒人知道真實還是虛假的平靜,於是沒有膽量現身,寧可選擇遠遠觀望。
造化弄人啊!
“落月。”我輕輕喚他。
他猛然收回了神,看了我一眼,說了聲:“謝謝。”
“有些事情我也終是無能爲力,還是得靠你們自己。”我對他說。
“是,我知道。”落月點點頭,眼神恢復堅定。“對了,齊姑娘,那個鄭爽,果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