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一千萬買個心安
在場的都是億萬富豪，也不是什麼見識都沒有，其實只要仔細想一想，他們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這誇張的信用額度。
比如有一種很特殊的信用卡，叫做“無限信用卡”，它還有一個別稱，叫做“黑卡”。
最早發行的“黑卡”，是指美麗國運通公司發行的百夫長系列黑卡，卡的全身材質爲鈦合金打造，只要持有這張卡就可以在一個月的期限內無限使用，不限次數，也不限額度。
後來華夏各大銀行也紛紛效仿，比如民生的百夫長黑金卡，浦發的超白金卡等等，招行也有，叫做“VISA無限信用卡”。
不過一般情況下，華夏各大銀行發行的“黑卡”，都還是有着自己的上限的，從200萬到1000萬不等。
但因爲“黑卡”的辦理都是採取的邀請制，所以每個客戶的授信額度都不一樣，也會有超出這個標準的，做到相對意義上的“無限”，但只會在那1%的被銀行評定爲超優質客戶的羣體裡。
而現在這個情況，招行雖然沒有直接給周望發一張卡，但顯然，他就在招商銀行眼裡那1%的羣體之中。
實際也不能說他們猜錯了，鑑於周望的個人資質過於優秀，招行確實已經向他發出了辦卡的邀請，且會給予他最低三千萬的信用卡透支額度。
周望聽徐文茜說了之後，覺得還不錯的樣子，畢竟這2.2億的貸款，是像借唄一樣按日計息，但是信用卡里的3000萬消費額度，卻會有最長33天的免息期。
毫不誇張的說，拿着招行的黑卡，周望就算把三千萬全部刷出來丟進餘額寶吃利息，一天都能有一兩千塊錢進賬，等於白撿。
大錢生小錢，就是這麼的簡單。
（此處只是舉個栗子，套現信用卡是違法行爲，不建議大家亂學）
而周望呢，秉承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則，也就同意了信用卡開戶的邀請，只是卡還沒有辦下來，信貸額度卻先申請到了。
總之，大概想通了內裡的環節之後，在場的衆人看周望的眼神都變了。
銀行不是傻子，敢直接借周望2個億，就只能說明，周望手中隨時可變現的優質資產遠超2個億，按照授信比例，一般來說，至少要周望在這方面的資產超過5個億，銀行纔會批2個億給他，且他本身還不能有其他負債……
“周總可真是……年輕有爲，深藏不露啊！”
廖建禮沒有那麼多顧忌，反應過來之後，終於是搖頭笑道。
因爲剛纔差點表現出了嘲笑，其他人也都有點尷尬，所以沒有出聲，其中尤其以霍承瑞的臉色最黑。
這個叫周望的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
之前怎麼完全沒聽說過？
畢竟以周望的年紀，如果他的資產已經能以10億來計數，那早就被媒體吹爆了好嗎？
霍承瑞有點想不通。
不管其他人在想什麼，但此時的楊莉萍卻是真的感受到了驚喜。
因爲這一通電話，已經證明了周望並不是在吹牛逼，他是真的可以隨時支付出一個億的現金。
“周總，那……”
就在楊莉萍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旁邊，還有些不甘心的霍承瑞，卻是在此時一咬牙又出聲道：
“楊老師，如果我願意再給你加五百萬呢？”
“什麼？”
楊莉萍一怔。
“總價1.25億，而且，我可以再爭取一下家族的支持，三個星期之內就能付清全部款項。”
霍承瑞看了一眼周望，隨即快速說道。
“這……”
楊莉萍聞言不由有些意動。
畢竟1個億和1.25億，足足相差了2500萬，雖然她很急迫，可只是20多天的時間，如果咬咬牙撐過去的話……
這時，周望卻又拍了拍腦袋，開口道：
“對了，楊老師，差點忘記說了，如果你能接受三個星期以後付款的話，那我可以給你開1.3億的價格。”
“……”
霍承瑞很想問周望一句，不是，你特麼粘粘怪啊，我說什麼你來什麼，你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周望感受到了霍承瑞不善的眼神，但他倒真沒有針對他的意思，這個確實也是周望原本的想法。
如果楊莉萍接受不了1個億的底價，願意等更久的話，1.3億周望也可以接受。
因爲從1.7億的真實估值來算，1.3億同樣賺的很多了。
且如果能等三個星期的話，他就能少借點錢，到時候無優傳媒的年度分紅也該到賬了，再加上辦下來的信用卡，說不定湊一下的話，都不用從銀行貸款了。
楊莉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但此時峰迴路轉，事情終於朝着她所期望的方向發展，她的心情自然也變好了。
仔細考慮之後，楊莉萍看向霍承瑞：“霍總，感謝你特意到白城來做客，你之前提到的港島匯演，我就提前答應你了，麻煩回頭再給我發一封正式的邀請函。”
霍承瑞聞言，臉色難看了一些，因爲楊莉萍既然這樣說，顯然就是要把兩處產業賣給周望了。
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也沒再多說什麼。
這倒是讓周望有些詫異，他還以爲霍承瑞會接着加價呢……看來是他想多了，現實之中哪有人這麼傻？
當然，就算霍承瑞真的因爲賭氣給出了更高的價格，周望也只會放棄，這種面子沒什麼好爭的。
隨即，楊莉萍看向了周望，笑道：“周總，如果可以的話，我這就讓人拿合同過來？”
“楊老師，你確定不再等一等了嗎？”
周望知道楊莉萍已經作出了選擇，但還是多問了一句：“三千萬也不是小數目了。”
“我的情況已經不允許我拖下去了，再沒有資金注入，到時候我損失的，也許不止三千萬……”
楊莉萍只是苦笑了一下，略微無奈的搖頭。
周望若有所思，“那行吧，這樣……我給你1.1億，簽完合同先付20%，等辦完產權登記後立馬結清剩餘的錢，你看可以嗎？”
“一億一千萬？”
這下子輪到楊莉萍錯愕了，隨即是巨大的驚喜，“你真的願意出這個價？等一下，我們說的是一天之內付清的情況嗎……”
“是的，一億一千萬，你沒聽錯，沒問題的話，就麻煩楊老師去準備一下合同，我馬上讓我的律師過來。”
周望微笑着點頭。
不太敢相信的楊莉萍再三確認之後，雖然疑惑，但還是忍不住激動的輕輕抱了一下週望，又抱了一下夏曦薇，隨即就轉身快步離開，安排自己的助理準備合同去了。
而霍承瑞、姜以森等人看周望的目光，則再次怪異起來。
聽說周望能立刻付款，楊莉萍很顯然已經答應了1個億的成交價，然而周望這時候居然主動提價，白給一千萬……
不是，你這絕對是有毛病啊！
霍承瑞很難受，認爲自己居然被這樣的人搶了風頭，偏偏還無法發作……
“周望，你……你是怎麼想的？”
夏曦薇也看不懂了，雖然她歡喜於周望畢竟看上去是自己帶來的，她等於也額外收穫了楊莉萍的一個人情，可……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周望主動加價，都顯得很“傻”，他似乎沒什麼理由這樣做。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正常人都會選擇等一個月，畢竟是三千萬的差價，不是三萬，但楊老師卻連這點時間都等不了，那情況應該是很糟糕了。”
周望笑了笑，“在商言商，我應該去爭取最低的價格，但出於對楊老師的敬重，我也應該有所讓步，或者換個說法……”
周望的聲音低沉了下去，“我終歸，不是一個純粹的商人吧？”
一個億是系統的報價，成交是必然的，只是在剛纔某一刻，不知怎麼的，周望總覺得心裡不太舒服。
或者是楊莉萍某一刻眼角的無奈，也或者是霍承瑞等人的嘴臉，再也可能是……
少年骨子裡殘存的俠義情懷和現實的小小碰撞。
總之，周望就是突然覺得沒必要。
這世間的一切，沒必要這麼冰冷。
他改變不了世界，但也應該保留一點自我。
就像他在楊莉萍身上看到的，那種獨屬於藝術家的，很本真的東西……
周望說不清是什麼，但他能肯定，他並不想成爲霍承瑞這樣的人，只追逐利益，而忘了其他。
錢（系）是（統）永（的）遠（掛）賺（無）不（窮）完（無）的（盡）。
他可以成爲資本，但不應該成爲只向錢看的資本家，就當是衝着對於楊莉萍這位藝術家本身的尊重，就當是衝着多年前他在現場看楊莉萍跳舞時感受到的震撼，他願意多掏這一千萬。
那時候的周望是兒童，只需要出半價票。
這一千萬就當是……補齊另外一半的門票好了。
至於以霍承瑞爲首，其餘人一個個投來的怪異目光，則直接被周望自動忽略了。
你們看什麼看，都踏馬是億萬富豪了，怎麼還一個個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老子多花一千萬，買個心安不行嗎？
反正你們這些麻瓜是不會懂的。
夏曦薇一時愣住了，其實周望表達的並不清晰，但不知怎麼的，她卻聽懂了。
她看向少年的側臉，在歷經快速的成長後，那帥氣的臉頰上已經不見青澀，從初見之時，夏曦薇就只看到了周望的成熟穩重。
但這一刻，周望的面孔在她眼中，卻又莫名清澈起來……
身處娛樂圈，見慣了世俗的名利場，周望此時洋溢的少年氣，竟是讓夏曦薇感覺自己的心跳略微漏了一拍。
恍惚間，她覺得自己彷彿知道爲什麼丁一會被周望吸引了。
如果說之前只是因爲丁一的原因，夏曦薇纔對周望有些好奇，那麼從此時起，她纔算是對周望生出了真正的探究欲。
夏曦薇不自覺的也抱了一下週望，在周望看過來的時間，她才察覺到自己失態，不過她只是笑嘻嘻的說道：
“看什麼看喲，我也替楊老師謝謝你不行嗎？”
說着，夏曦薇很自然的就鬆開了周望，一點都沒有尷尬的樣子。
周望付諸一笑，隨即挪開了目光，和不知何時主動湊過來的廣省的劉總交談起來，隨即在對方洋溢的笑容之中，又從苗纓那裡拿了一張名片遞給了他。
他卻沒注意到，就在他轉過頭之後，夏曦薇才抿着嘴脣，悄悄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耳根。
……
既然周望和楊莉萍的交易達成，那其他人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了。
霍承瑞是最先離開的，在助理和保鏢的陪同下重新坐上奔馳商務車，霍承瑞一邊吩咐司機開車，一邊摸出了手機，想了想，打了個電話出去。
“喂，Jessie姐，系我……你幫我查個人，嗯，叫周望，內陸仔……基本的信息我又派你……OK，拜拜！”
掛斷電話後，霍承瑞拿起一根雪茄放在鼻間輕嗅，企圖緩解一下心中的煩躁。
他今天是推掉另外一個項目跑來白城的，本以爲這筆投資是手到擒來，結果卻失敗了，這讓他很不爽。
幾千萬的賺頭他可以不在乎，但他不喜歡這種浪費時間的感覺。
他倒要看看這個周望是何方神聖……你攪了我一個項目，那我找個機會，還你點顏色看看不過分吧？
Jessie是服務他們整個家族的私人顧問，也是老豆派給他的得力助手，之前關於楊莉萍的信息也是她整理給自己的，詳盡到不用動腦的程度，才讓他在這場交易之中佔據了主動，他很相信對方的能力……
以周望的資產和名聲，調查起來應該並不困難纔對。
叮鈴鈴！
急促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霍承瑞看了一眼手機，隨即詫異的接通電話：
“喂，Jessie姐，這麼快就有結果了？”
“承瑞，是我。”
結果電話那頭傳來的卻並不是意料之中的幹練女聲，而是一個低沉的男聲。
“父親，怎麼會是您？”
霍承瑞下意識坐直了身體。
他的父親霍英雄正值壯年，是目前整個霍氏財團毫無疑問的掌控者，也是霍承瑞最敬畏的存在。
有時候他都感覺自己和對方不像父子，至少在霍英雄面前，霍承瑞根本不敢有任何造次。
“Jessie剛好過來向我彙報一些事情，你打電話給她的時候我就在旁邊，我聽Jessie說，你在查一個叫周望的人？”
“是的，父親您……”
霍承瑞有些不明所以，在自己正式出來扎職之後，霍英雄已經很少會干涉自己，霍承瑞實在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打個電話過來，問自己這樣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
“你口中的周望，是不是滇省人，是不是很年輕，很有錢？”
“是滇省人，年輕和有錢都沒錯。”
霍英雄沒有主動解釋，霍承瑞也不敢詢問，只能老老實實的作答。
“那就是了。”
電話那頭的霍英雄喃喃了一聲，口氣驟然嚴厲起來，“我問你，你調查他做什麼，你得罪他了？”
“啊，也……也不算得罪，就是看他有點不順眼，不過沒有爆發直接的衝突……”
被嚇了一跳的霍承瑞趕緊解釋道。
“發生了什麼，把過程告訴我，如果有任何隱瞞……你會失去繼承權。”
霍英雄只是冷冷的說道。
失去繼承權？
霍承瑞懵逼了。
不是，我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怎麼就失去繼承權了……
但他知道自己這位父親從來都不會和他開玩笑，所以雖然萬分不解，萬分迷茫，但霍承瑞還是趕緊敘述了起來，程度之詳盡，甚至連自己說哪句話的時候自己在想什麼，周望又是什麼反應，全都描述了一遍……
一直奉行“時間就是金錢”的霍英雄，這一次也顯得格外有耐心，甚至中途還會不斷打斷他，詢問某些細節。
總之等霍英雄完全清楚了事情經過之後，已經過去了快半個小時。
隨後，就是霍英雄長久的沉默。
在霍承瑞忐忑不安的等待之中，又過了好幾分鐘，霍英雄終於開口了：
“事情我知道了，你不用再管，但記住，從這一刻開始，停止你所有不該有的念頭，也不準有任何針對周望的舉動，否則……”
“否則”怎樣霍英雄沒有說，他只是又淡淡說完最後一句之後，就直接掛掉了電話。
一直握着手機的霍承瑞，直到此時才鬆了一口氣，他扯了扯黏膩的衣服，才發現不知何時，冷汗已經浸溼了他的脊背。
他不理解……
爲什麼啊？
那個周望，父親不僅認識他，似乎還很重視？
不，那已經不僅是重視了，更像是某種忌憚，這是霍承瑞自己的判斷。
再聯想周望的年紀，以及他身上那遠超常人的不知名底氣。
難道，莫非……
一個又一個亂七八糟的念頭在霍承瑞心中掠過，讓他有些坐立不安。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霍承瑞煎熬的等待之中，電話終於響了起來，霍承瑞趕緊小心翼翼的接了起來：
“喂？”
“是我，你老豆已經走了……”
電話那邊響起的是Jessie的聲音，也讓霍承瑞放鬆下來。
他迫不及待的問道：“Jessie姐，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周望……”
“你不會還不死心吧？”
Jessie嚴肅的說道，“阿瑞，你老豆可不僅警告了你，也警告了我，他讓我盯着你，免得你又胡來。”
“Jessie姐，爸爸都說到這種地步了，我哪裡還敢做什麼，我就是單純的好奇罷了……”
霍承瑞苦笑道。
“那行吧，但其實我也不知道……或者說，我可能只知道一點點。”
Jessie一陣沉默，隨即遲疑的開口道。
“能說嗎？”
霍承瑞立刻迫不及待的問道。
“我是看着你長大的，以我們的關係，有什麼不能說的，不然我也不會給你打電話了。”
Jessie這才放緩了一些語氣，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其實這也是我剛纔打開電腦才查到的……你記得那個叫嘉慧的國際醫院嗎？”
“當然記得，你突然提起這家醫院做什麼？”
“這家醫院，有30%的股權屬於一家叫望周文化的內陸公司，而周望，就是這家公司的全資法人。”
“這怎麼可能？”
霍承瑞一聽，頓時驚呆了。
已經建成的魔都嘉慧醫院總投資超過40個億，從表面信息看，它背後的公司歸屬於港島的一個私募基金，但霍承瑞自然知道實情——
這個私募基金，其實是港島幾大財團牽頭籌建的，裡面幾乎聚集了港島所有頂尖的資本代表，或者換個說法，這個私募基金，約等於半個港島商界的聯合體。
魔都嘉慧，作爲基金會在內陸的重點投資項目之一，霍承瑞在家的時候也聽父親提起過不止一次。
作爲霍氏財團的掌門人，霍英雄在基金會屬於九巨頭之一，事實上，魔都嘉慧以及在建的北都嘉慧，都是霍家牽頭的項目，所以Jessie和霍承瑞纔會瞭解的如此清楚。
霍承瑞還記得，當初想要中途上車的投資人簡直不要太多，其中不乏各路具備神秘背景的牛鬼蛇神，但以基金會的底氣，自然被霍英雄全部拒絕了。
或者說，這個私募基金天然就是排外的，屬於港島資本的內部狂歡，基金會所有對外投資的重大項目，都不會接受外來者的參與。
而現在，Jessie卻告訴他，魔都嘉慧國際醫院居然已經有30%的股權握在周望手裡，聽在霍承瑞耳中，他自然感覺無比荒謬。
“股權收購的時間是大概一個多月前，我查了一下內部的記錄，從收購發起到結束，全部用時不超過一個星期，這簡直太過匪夷所思！”
Jessie也忍不住有些驚歎，“阿瑞，你應該也清楚這種體量的股權收購，光是前期的談判就不知道要多久，而周望對於嘉慧醫院的股權收購，整個流程之迅速，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就像是……”
“就像是什麼？”
同樣心神被吸引的霍承瑞下意識問道。
Jessie再次沉默了下去，似是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措辭，良久，她才幽幽道：
“就像是……他要了，他們就給了。”